但說實話，他也確實不想再和他爸共處一室了，外加談忻二十分鐘以后就來，應(yīng)該問題不大。

    “好吧?！闭勩〗K于松口，“談忻一會就來，你就在書房里乖乖呆著。”

    謝栗趕緊點頭。

    談啟生聽見談恪換鞋的動靜，睜開眼：“你到哪去？”

    談恪在玄關(guān)取下車鑰匙，頭也不回地說：“公司有事情，我要去一下。一會談忻過來接你?！?/br>
    老頭一聽，頭一扭：“你把骨灰給我，我自己走。”

    談恪不想再多說，開門就走了。

    謝栗去廚房倒了一杯水，端到客廳來：“談伯伯，您喝點水吧?！?/br>
    談啟生再次睜開眼，看一眼那杯水，又看一眼謝栗：“他真的是去公司嗎？”

    謝栗坦白地?fù)u搖頭：“是我讓他出去的，我怕他再氣著您?！?nbsp;他在沙發(fā)上坐下來，“但是您知道嗎，其實談恪心里也很難受。”

    作者有要說：

    先說一聲抱歉，又得要改一下更新時間了_(:з」∠)_ 以后都是早上九點更新，這回真的不會再改了！

    方顯：21 了還長個子？求你了快把老父親濾鏡摘了行嗎？

    談恪：這是什么濾鏡？有兒子濾鏡嗎？

    方顯：喂，是110嗎？

    第95章 起點 九

    謝栗總是一直記得第一次見面時談啟生說的話, 他總覺得會說出那種話的人，不該是談恪所形容的，對家庭毫無責(zé)任感的人。

    他的做法并不恰當(dāng) －－ 非要把談恪支出去, 單獨(dú)和談啟生談?wù)?。但他忍不住想，如果并不是完全是談恪想的那樣呢?/br>
    談恪已經(jīng)意外失去了母親, 而談啟生現(xiàn)在有病在身, 假如等到他意識到這一點時談啟生已經(jīng)因病去世了, 那他該有多么后悔。

    謝栗從書房的儲物室里拿出來了那些相冊 －－ 反正他已經(jīng)越線了, 不差再多越一根了。

    他遞給談啟生：“談恪給我講過他小時候的事情。他覺得他mama很辛苦，總是一個人支撐著家庭?！?/br>
    談啟生隨手一翻, 恰好就翻到了那張夫妻二人年輕時候的合照, 不知道誰在那里插著一張書簽。他臉上的表情頓時柔和下來。

    “是啊, 她是很辛苦啊, 帶著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尤其不聽話。” 他看看謝栗，“你有什么資格說他mama辛苦，他mama的辛苦至少有一半是為了他，他小時候干的事，都沒給你說過吧？”

    談啟生來勁了, 掰著手指頭要給謝栗說。

    他這幾年確實憋得慌，他和兒子不對付, 可自己家的破事又不能到處去和外人講，和家里人說又會讓大家都不愉快。謝栗的身份不遠(yuǎn)不近，反而是個合適的聽眾。

    “他小時候挑食, 他mama為了哄他多吃一口，費(fèi)了多大的勁，每回打電話都要跟我說。上小學(xué)以后皮得很，人家學(xué)校四點放學(xué)，他mama五點才能下班，說好就讓他在學(xué)校里等一個小時，結(jié)果他mama四點過半到了學(xué)校，找不到人了。他mama嚇得邊哭邊給我打電話，我那機(jī)器開著等著出數(shù)據(jù)，學(xué)生哐哐跑進(jìn)來喊談老師你兒子丟了，你說說我怎么辦？最后我沒辦法，給我那個時候在區(qū)派出所的老同學(xué)打電話，我說老談沒求過人，就求這么一回，兒子丟了你趕緊發(fā)動人幫幫忙吧。結(jié)果人家整個派出所在學(xué)校里面找了好幾遍，就差要去電視臺放尋人啟事了。你猜猜最后在哪找到他的？他溜進(jìn)人家學(xué)校的樂器室去玩，把自己玩給睡著了?！?/br>
    “還有他后來再大點，跟著那些學(xué)習(xí)差的學(xué)生逃課去看籃球賽?！?/br>
    談啟生越說越來氣：“那年剛好趕上我休假，我去給他開家長會，人家老師逮著我就告狀，當(dāng)著全班家長的面。還有上大學(xué)，中間他折騰的那些事我都懶得提了。等到了出國讀書，嘿，他讀著讀著就退學(xué)了。這要不是我們同事的兒子去他們學(xué)校訪問了才聽說，我可能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個事情呢！結(jié)果一問他為什么不讀了，他給我來一句什么，他說就是不想讀。你說這叫理由嗎？??？”

    談啟生說到激動的地方，還要停下來喘兩口氣。

    謝栗趕緊把水遞上去：“您喝點水吧?！?/br>
    談啟生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又把杯子拍回到茶幾上：“還有，他談戀愛，不聲不響找個男孩子回來。我們之前誰也不知道，他難道覺得我就應(yīng)該這么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嗎？”

    謝栗搖搖頭：“以前我特別羨慕別人有爸爸mama的一個原因，是我覺得有了爸爸mama以后，我就有了能無話不說的人，而且他們會永遠(yuǎn)無條件地保護(hù)我。在福利院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因為有的小孩兒會把秘密告訴老師們，然后就會惹來麻煩?！?/br>
    談啟生莫名聽得有些動容，因為謝栗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確實遭遇過這樣的事情。

    這小男孩往那里一坐，低著頭語氣平淡地說著這些事，有種讓人格外心疼的感覺。

    但他沒來得及說什么，便又聽見謝栗繼續(xù)說：“但后來我上學(xué)以后有了幾個朋友，我才知道也并不是我想的那樣。他們也會把心里的話藏起來，向父母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撒謊，騙人，因為他們的父母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br>
    謝栗看著談啟生：“如果談恪告訴您他喜歡男人，您真的能像自己現(xiàn)在說的這樣接受嗎？是他告訴您就可以了嗎？”

    談啟生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張口反駁：“這是他不告訴我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