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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謹抬起頭,艱難地呼吸著。 他之前果然沒想錯?!岸磐 焙汀巴米油媾肌?,其實都是丁鶴。 甚至于兔子玩偶才是那個主人格,這具身體的主人,甚至于,他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兔子哥哥”。 杜汀一直戴著面具,他沒能看到他的真實樣貌。事實上,他很有可能和丁鶴長得完全不同,但為了獲取他的信任,一直隱瞞著這一點。 他不接觸花生,很可能并不是因為會過敏,而是作為一個子人格,他并不具有主人格相同的體質(zhì),怕被郁謹看出破綻。 杜汀處處在暗示他就是丁鶴,但他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是“兔子哥哥”。 就像是那碗湯,不同的材料混在一起,如果不說,他永遠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種材料。他和現(xiàn)實中的丁鶴交往的時候,也永遠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哪個人格。 “當然,現(xiàn)在這具身體是我的。他們應該都消失,或者陷入沉睡了?!?/br> 他的語氣有著淡淡的驕傲,唇邊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郁謹深吸一口氣,盡量平緩地道:“所以,‘兔子哥哥’已經(jīng)……” “我就在這里。他一直在騙你,我才是你認識的那個?!倍→Q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他打開那套衣服的包裝,取出里面的兔耳朵,準備戴在自己頭上,“雖然我并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但是你喜歡的話,你還是可以叫我,‘兔子哥哥’?!?/br> 俏皮可愛的兔耳明顯和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格格不入。郁謹直勾勾地盯著他,僵硬地抬手阻止他的行為。 丁鶴眼里的笑容又真誠起來,他把兔耳發(fā)箍塞進郁謹手里,再握著他的手不讓他把發(fā)箍扔掉。 “我想聽你說實話。” “大概是基因影響吧,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分裂出不同人格。我就是他分裂出的第一個人格,我的任務就是在他緊張和不安的時候,代替他來面對那些令他煩躁的事物?!倍→Q低垂下頭,額前的碎發(fā)擋住眼中的神色。 “他的性格根本應對不了孤兒院里那些無法無天的小霸王,所以只能要我出來?!?/br> 郁謹?shù)拖骂^。所以小時候把他救出來的好像就是“杜汀”。 “可是我并不能一直享用那具身體,所以有的時候和你見面的是他,”他頓了頓,眼神變暗,“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喜歡上你了?!?/br>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和你相處,所以總是叫我出來,可能他認為你會更喜歡我一些?我想他大概并不知道我也喜歡你。”丁鶴淡淡道,“我從那個時候起,就不想做一個單純保護性的人格了?!?/br> 他的主人格懦弱無能,卻一直享有著他們的守護,憑什么呢? “不過后來你離開了,他也遇到了其他的事,所以我們之間并沒有真的吵起來。只是他后來做的事,讓我覺得不能忍耐?!?/br> “他開始自稱是你的兔子哥哥,想要把我所做過的事,都當成自己的。” 而他作為一個子人格,甚至連一具屬于自己的身體都沒有。他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附加品。 郁謹一直被他掐著手腕說話,時間長了有點酸痛,試著動了動,想掙脫出去。他神色沒變,條件反射地收緊了手,低斥了一聲:“別動?!?/br> 這樣的場景,讓他恍惚回到了被兔子關(guān)在房間里的日子。 緊鎖的房門更讓他覺得逼仄——即使他知道,他有能力打開門。 他知道現(xiàn)在的丁鶴并不是那個主人格,但也許,他們之間也有著相似點呢? 丁鶴冷漠地重復著:“但是他已經(jīng)再也不可能出現(xiàn)了,這具身體現(xiàn)在是我的?!?/br> “你也是?!彼曇艚盗藥锥龋剜?。 郁謹知道掙扎無望,索性放棄了,乖乖地靠進對方懷里,平靜無波地看著對方。 順從的姿態(tài)和沉靜的目光明顯很好地安撫了丁鶴的情緒。他眼中隱含的憤怒和嫉妒漸漸退去,反而松開了對郁謹手腕的桎梏,輕輕揉了揉他手腕上的紅印,心疼地問:“疼不疼?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郁謹抿抿唇,搖頭道:“沒有,你繼續(xù)說吧。” 他補充了一句:“這具身體是你的,沒有人能和你搶。你什么也不用擔心,我也在這里?!?/br> 丁鶴的眉眼舒展開來,他娓娓道來:“我不知道你小時候?qū)ξ沂迨逵惺裁锤杏X。我只能說,他大概一直都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甚至于,我小的時候就在受他影響了。只是他當時還不敢做得太過分,我那個時候也太小了,沒辦法防備?!?/br> “你應該知道,你被送到孤兒院這件事,是綁架你的人和叔叔共同商量出來的。他當時就知道你不是孤兒,但是大概因為你很漂亮吧,他很想要你這樣一個實驗品。因此無論你怎么解釋自己的身世,他們都不會信。也因此,當我把你放走的時候,他很生氣?!?/br> 郁謹倏地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 “他想要懲罰我,所以暗示了那些孩子我花生過敏的事?!倍→Q順開他額前的亂發(fā),溫柔地凝視著他的雙眼,平靜得仿佛在說不相干的人的事,“你覺不覺得,在我絕對不能接觸花生的情況下,孤兒院內(nèi)出現(xiàn)花生會很奇怪?以及,那些孩子怎么知道我平常用的應對過敏的藥在哪里?” “在那次事件之后,我分裂出了更多人格,人格轉(zhuǎn)換也更加頻繁。這種時候再待在他身邊就太過危險了,所以當時的我很快離開了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