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地看著一切，開始試圖爭取主動權(quán)：“先不要打。你們不認得我了嗎？”

    莫鴻鵠冷笑一聲，酷酷地吹了吹玩具槍的槍口：“認得。你這個竊取軍隊機密的間諜！”

    “什么亂七八糟的！”

    實驗品接連的失控讓中年男子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這些實驗品都是他從小撿來的，由他的興趣培養(yǎng)而成，根本不可能背叛他。

    如果只有郁謹一個人脫控，還可以理解為意外。現(xiàn)在幾乎是所有被制造出來的精神病人全部喪失掌控。

    那只能說明，有一個人已經(jīng)在他身邊潛伏了很久，就為了扳倒他的地位。

    “叔叔。”丁鶴攬著郁謹走過來，一副正直陽光好青年的樣子。

    中年男子臉色陰沉：“都是你干的？”

    “如果您是說實驗室的應(yīng)急系統(tǒng)的話，是我破壞的。如果您是說他們……這是他們的自發(fā)行為，完全出于他們自己的意志。”

    他的話在中年男子心中就是狡辯。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你策劃多久了？”

    “并沒有很久。”丁鶴想了想，忽然笑起來，輕聲道，“從您準(zhǔn)備把我也當(dāng)作實驗品開始吧?！?/br>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丁鶴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企圖。

    是的，丁鶴是他的親侄子。但——在偉大的實驗成果面前，這一絲血緣關(guān)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所有人都應(yīng)該為了他的研究而讓道。

    丁鶴遺憾地道：“我認為您的做法是嚴重違背職業(yè)道德與社會公德的，希望您以后可以三思而后行?！?/br>
    “真熱愛科學(xué)就自己獻身?！庇糁斃淅涞馈?/br>
    第55章 捉住壞孩子（二十五）

    “現(xiàn)在最普遍的研究方法，是由果溯源?！倍→Q直直地望著中年男子，“但是因為無法排除整個過程中的意外干擾，所以致病原因永遠不能得到驗證。因此，你選擇從頭開始，對以前的猜想進行驗證。你不想研究精神病患的病因，你想知道如何能制造出一個精神病?！?/br>
    “你選擇那些孤兒當(dāng)作實驗品，一方面是為了避免糾紛，另一方面是因為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以前的經(jīng)歷對他們的影響。其實我想你最理想的實驗品應(yīng)該是那些剛出生的、由同一個母體克隆出來的嬰兒，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排除干擾……”他說到這里微微斂眸，垂下的睫毛掩飾住眼中的情緒，輕而堅定地道，“但這是不道德的。”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據(jù)理力爭：“那又怎么樣？只有這樣才能從源頭杜絕疾病的產(chǎn)生?！?/br>
    丁鶴搖搖頭，略顯疑惑地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第一，個體之間存在差異，相同的刺激在不同的個體身上會產(chǎn)生不同的反應(yīng)，你所研究出來的東西，實際用處其實很低；第二，你所研究出來的成果，永遠不能得到承認?！?/br>
    中年男子瞳孔驟然緊縮。

    這句話才算真的戳到他的痛處。

    他不在意什么道德，也不在意什么法律，只要能研究出成果，他就可以自豪地說，自己是成功的。

    但這份成果如果沒有人能夠承認，對他來說還有什么意義？

    他癡癡傻傻地站著，迷茫地看著前方。

    莫鴻鵠就不管這么多了，招招手，慷慨激昂地道：“兄弟們上啊！為了自由而奮斗！”

    穿著病號服的人群瞬間把他淹沒。

    由于場面過于血腥殘暴，丁鶴遮了一下郁謹?shù)难劬Γ瑺恐鶚巧献摺?/br>
    郁謹?shù)沧驳刈吡藥撞?，扯下他的手：“我看不見路了?！?/br>
    “我怕嚇到你?！倍→Q從善如流地放下手，卻又捂住他的耳朵，一本正經(jīng)地道，“他們污言穢語的，你不喜歡聽。”

    郁謹耳朵被他的掌心捂得暖暖的，心跳的聲音突然充盈在耳內(nèi)，蓋過莫鴻鵠等人的粗口。

    他定了定心神：“我們快點走就行了?！?/br>
    丁鶴捏了捏他的耳垂，依依不舍地松開手。

    郁謹瞥了他一眼，一臉了然。

    嘴上說的好聽，怕他被嚇到，其實就是想趁機吃豆腐。

    丁鶴那點小心思他還是算得明明白白。

    “你就這么放著他們，不會出事嗎？”

    “他們只是發(fā)泄一下，又不會真的打死人。”丁鶴漫不經(jīng)心地道，“他還年輕，死對于他來說，還是太早了?！?/br>
    郁謹隱隱能猜出他的打算，低聲道：“我覺得還是干脆點解決掉比較好?！?/br>
    丁鶴笑瞇瞇地摸摸他的頭：“我有分寸?！?/br>
    這就說明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打算，而且不可能因為三言兩語而改變。郁謹不置可否地移開視線，望著倏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敞亮的醫(yī)院大廳。

    整個精神病院呈現(xiàn)出一種死一般的寂靜，原本的醫(yī)護人員不知所蹤，誤入的小鳥漫無目的地在空中亂飛，不住地用頭撞擊玻璃做的大門。

    丁鶴打開門，將小鳥放了出去，喃喃低語：“我們回家吧。”

    ——

    病情痊愈的郁謹并沒有回到家，而是直接跟在丁鶴身邊。

    他出院的這個時候，家里的各路親戚正在進行家產(chǎn)爭奪。

    類似的事郁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他可能跟“豪門恩怨”是綁定的，無論去哪個世界都有一堆亂七八糟的親戚關(guān)系。

    有錢是真的有錢，兄弟姐妹也是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