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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等他爸醒了,你告狀去!把他爸氣死了才安心!” 楊易木把謝延初拉到一邊,“你怎么來了?” “不放心你?!?/br> “我想一個人呆會兒,你先回去忙,好嗎?!睏钜啄卷斨催^的眼睛和猶帶掌痕的半邊臉,謝延初動了動唇,半晌,也只擠出一個好字。 昏暗的樓道間,楊易木在角落里坐著,就算有人路過,也不會注意到門后有個人。 門后混雜著藥水和頑塵的味道,楊易木恍若未覺,任由臉上濕了又干。 從前涼蔭昭春盡,百川東到海,一切都循規(guī)蹈矩,不可更改。 從什么時候開始,四季不再那么分明,瀑布可以逆流而上。 所以我們逐漸習(xí)慣,忘記順其自然地去生活和相愛。 我怎么可以,不知死活地試圖改變歷史的軌跡。用我一身熱血,用你該有的大好時光,用我爸一條命,來證明愛情能悲壯地走向頹圮。 我哪來的底氣,那樣愚笨和天真。 第39章 就暫時別來往了 北城氣象臺發(fā)出藍(lán)色預(yù)警,午時暴雨。 水幕從梧桐葉上刷刷落下,遠(yuǎn)處被霧染得難辨深淺。 周致收了會計學(xué)的課本,從書包一側(cè)拿出把暗紅色的傘。 年紀(jì)輕輕,口味挺重。 坐在他后面的謝延勛暗諷了兩句這人審美的詭異,同時婉拒了幾個女生用或爽朗或嬌羞的姿態(tài)遞來的傘。 他只是覺得,用剛剛老教授的話來說,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不過是借把傘,被套去聯(lián)系方式不說,日后可能會生出的種種事端,卻真是麻煩的一筆壞賬。 其實歸根到底只有一句,那些姑娘沒長著一張周泉的臉。 前女友有點像周泉,后來越看越不像,也越來越作,謝延勛果斷和那姑娘分手了。 所以,謝延勛寧愿餓著肚子,皺眉在手機上搜著以往常吃的外賣的號碼。 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淡藍(lán)色的人影,“一起回去吧,課間我叫了兩份外賣,還是聯(lián)系不上楊易木,他應(yīng)該不回來了?!?/br> “這幾天楊哥都不回來了,他爸住院了。”謝延勛把手機往口袋里一揣。 周致窒了一下,“不嚴(yán)重吧?” “聽說肝癌復(fù)發(fā)了。”每次在周致面前,謝延勛都有種煩躁感。 周致呆滯。 那人已經(jīng)邁了長腿離開,周致一步兩個臺階往下趕,才在他快走到走廊時追上。 “你別走這么快,走廊有雨……” 謝延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周致這才注意到謝延勛右耳塞著耳機,正打電話。 “按時吃飯,你都瘦成什么鬼樣子了!難看得要命?!?/br> 那邊說了句什么,謝延勛頓了頓,“這樣,你要是重一斤,欠我的錢免一百。” 周致安靜地走在有雨的外側(cè),撐傘的手指凍得快失去知覺。 謝延勛摘掉耳機時,周致帶笑問道,“是柏成吧?” “你怎么知道?以后別偷聽別人電話?!?/br> 周致心想這人真是絕了,“那也請你以后如果打私密電話,別當(dāng)身邊的人是聾子。柏成欠你多少錢,我?guī)退€。” “這不關(guān)你的事?!敝x延勛冷冷瞥了他一眼。 周致突然笑起來。 宋柏成在家看劇本時曾指著一段跟他抱怨,“這個男配也太難演了,動不動就跟女主說,你別觸我的逆鱗??!這么幼稚的男人,也就注定是個男配的命了?!?/br> 周致忙著看書,隨意應(yīng)了句,宋柏成突然撲過來枕在他腿上,“你看,像不像謝延勛!謝延勛更嚴(yán)重!一身的逆鱗!” 謝延勛眉頭蹙得快成小山,“你笑什么?” “謝延勛?!敝苤抡吮砬?,“我腦袋都想炸了也想不通,回國后我招你惹你了?” “對,我也想不通,把周泉照顧成這樣,你憑什么能活得這么心安理得?” 周致猛然攥緊手中的傘,正要再問,謝延勛神情淡淡,“不管你曾經(jīng)做了什么,或者現(xiàn)在在做什么。你記住,善惡終有報。自求多福?!?/br> 一把傘下,嘩嘩的雨聲隔絕了一切。 凌晨,楊爸爸終于脫離危險,醒了過來。 楊爸爸的肝部造影顯示,病灶復(fù)發(fā)。 手術(shù)室的燈光亮了整晚,楊易木和母親也在門外坐了一夜。 后半夜的時候楊易木求mama合眼休息一會兒,楊mama置若罔聞。 愛人在與死神爭分奪秒,她一刻也不能休息與錯過。說不定,什么時候……孩子就沒有父親了。 醫(yī)生推門出來,示意家屬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醫(yī)生,我知道您見慣了生老病死,可是我真的承受不起再失去我爸……我的肝臟是健康的,上次做過配型是吻合的!求您一定要救他!” “可是,我還是有必要向你說明,病人現(xiàn)在的情況很棘手,就算——” “我相信您!” 楊爸爸的主刀醫(yī)生是北城市在肝臟方面的一把手,如果她都沒把握……那么楊易木也只有認(rèn)命。 必要的準(zhǔn)備之后,楊易木也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如果他們都安全回來……”楊mama輕聲對著旁邊的陰影說,“其實你們倆的事,我早就感覺到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處理,你們都是好孩子,我開不了口?!?/br> 護士臺附近有個試圖把自己的大高個縮水的傻小子,蹲在那里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