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戰(zhàn)商於景翠敗北 傷別離秋果歸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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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單單守住陣勢,銳卒兩萬足矣。” “若是擊潰對方呢?” “再加五千!” “王上,”張儀轉(zhuǎn)對惠王,“臣之意,商於谷地不可再增一兵一卒,僅以現(xiàn)有五萬御敵。” “說說,你如何以五萬之卒御敵二十一萬?” “由魏將軍引銳卒兩萬,迎擊景翠中軍,潰之,但不追擊。臣另備一萬接應(yīng),但不參戰(zhàn),以防萬一。臣引一萬,駐守涅邑,與敵一軍交戰(zhàn)后,讓出涅邑、黑水關(guān),堅(jiān)守東武關(guān)。另有一萬銳卒,七千守西武關(guān),其余三千布疑兵于丹水谷道,應(yīng)對楚人右軍。臣使人探過,丹水河谷多險(xiǎn)灘深谷,由丹陽至商城,長約數(shù)百里,人跡罕至,險(xiǎn)阻重重,雖有小道,但若通行大軍,幾無可能。楚人襲我,只能出奇兵,殺我于不防。我出疑兵,且在各處小道上據(jù)險(xiǎn)設(shè)隘,楚人見我有防,必退?!?/br> “喲嘿,”惠王擰眉,“你這是將商城十五邑?cái)[空城呀?” “蒼頭編伍,守好城門即可?!?/br> “這這這……”公子華急了,“相國大人,商於三十邑,失不得呀,商城不說,只說這於地十五邑,楚人比我們還熟,溝溝坎坎,他們可以無空不入呀。於地還好,大不了還給楚人,商洛若是空城,讓楚人卡住峣關(guān),斷了后路,可就全完了!” “華公子若是閑得無聊,不怕沒仗打,大可親自引兵守在峣關(guān)?!睆垉x語氣篤定。 “如此用兵,倒是新穎,”惠王看過來,瞇起笑臉,“相國大人這且說說,妙趣何在?” “妙趣無他,此戰(zhàn)我們不能大勝!” “也敗不得,對不?” “正是?!睆垉x的左眼瞇起,右眼角略略上揚(yáng),看向附近的梁柱。 “若是在下沒有記錯,”公子華直揭其短,“前番伐齊,張兄也是這般要求司馬兄的,結(jié)果如何?” “呵呵呵,”張儀倒不生氣,“華公子看好了,結(jié)果會大不一樣!” “說說因由!”惠王好奇了。 “王上,二位公子,魏將軍,”張儀逐一提過,“興兵打仗是為什么?” “這還用說,為戰(zhàn)勝呀!”公子華脫口而出。 “戰(zhàn)勝又為什么?” “滅其祠,占其土,得其民,奪其財(cái)!” “敢問公子,”張儀直視公子華,“就眼前情勢,若是公子用兵,能滅其祠、占其土、得其民、奪其財(cái)嗎?”略頓,“公子不要忘記,是商君奪占楚人於地十五邑,楚人興兵伐我,收回失地,我是被動應(yīng)戰(zhàn),而不是公子誓師伐楚,矢志滅其祠、占其土啊!” 公子華嘴唇連張幾張,又合上了。 “說下去!”惠王盯住張儀。 “眼前戰(zhàn)爭,是為商於之地。商於之地,我失義在先。與魏人戰(zhàn)河西時,我得義;今日楚人征伐商於,楚得義。兩軍交兵,得義者勇。此其一。其二是,河西于魏室是貪欲,是霸凌,是致秦于死地,勝敗無關(guān)緊要,于秦室則不然,是生死攸關(guān)!同理見于商於。秦前有武關(guān),后有峣關(guān),勝敗無關(guān)緊要,于楚室則不然,也是生死攸關(guān)!” “要的就是這個!”公子華握拳。 “公子如果要的只是這個,”張儀淡淡一笑,“今日之戰(zhàn)就得聽在下的!”做個苦臉,“再說,其他不說,單是這個於城,身為於城君,在下既失不得也舍不得呀!” “說的是,”惠王盯住張儀,“請問相國,今日不可大勝,何日可以?”略頓,笑了,“寡人是個急性子喲!” “待其內(nèi)政不治、貴胄奢糜、君臣不和、忠良塞言之時?!?/br> “呵呵呵,”惠王笑了,“看來是個長活呀?!?/br> “對于方五千里之楚,王上想一口吞下去嗎?” “寡人眼下真還沒有那么大的胃口,這聽你的?!被萃蹩聪虮娙?,“相國說的是,眼下不宜與楚決戰(zhàn),但軍威還是要打出來的,要讓楚人嘗嘗我大秦勇士的厲害,死了商於這條心!”看向魏章,“魏將軍,寡人看你嘍!” “末將得令!”魏章字字鏗鏘。 翌日凌晨,張儀陪同惠王一行驅(qū)車直馳於城北面的山溝,巡視剛剛落成的兵工坊。 在守護(hù)嚴(yán)密的山溝溝里,新搭起一百個鐵鋪,五百名匠人正在測試各種冶、鍛設(shè)備,需要配比的其他金屬也都準(zhǔn)備就緒,一切皆在候等由宛地行將運(yùn)來的四萬張犁鏵。 返回途中,惠王與張儀同坐一車。 惠王興致頗高,大談烏金兵器在未來征伐中的威力。 張儀聽著,聽著,眉頭皺起。 “儀弟,你怎么了?”惠王覺出異樣,打住話頭,問道。 “不瞞王兄,儀對打打殺殺沒有興趣?!?/br> “咦?”惠王驚訝,“不打不殺,如何能一統(tǒng)天下,踐行你的橫策?” “儀所橫的首先是策,其次才是打殺?!?/br> “是哩,是哩,”惠王贊同,“打殺不是你的興趣。說說看,這又想到什么策了?” “這辰光沒有好策,只對一個女人感興趣?!?/br> “喲嘿?”惠王來勁了,“什么樣的女人,能讓儀弟感興趣呢?說說她?!?/br> “別致?!?/br> “哪兒別致了?” “哪兒都別致?!?/br> “哈哈哈哈,”惠王大笑起來,“你這是相中她了。我看女人,只看長相,一是屁股,二是胸,三是臉。說說看,此女是哪兒別致?” “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該凹的地方凹,該凸的地方凸,其他就沒啥了?!?/br> “呵呵呵,”惠王笑道,“這些話等于沒說。好吧,依賢弟品味,此女當(dāng)是不差。既然相中,這去娶來就是!” “臣這兒沒有她的位置?!?/br> “封個妾室呀,於城君不能只有一個夫人,是不?” “過不去於城君夫人那道坎?!?/br> “哈哈哈哈,為兄曉得你想說啥了,”惠王拍拍胸脯,“小妹那兒,包在為兄身上!” “香女呢?” “香女識大體,只要賢弟喜歡,想必她不反對。” “我這兒呢,也過不去呀?!睆垉x指指自己鼻子,給他一個詭笑。 “咦?”惠王愣了,“你說來道去,卻又不娶,究底是想做啥?” “不是臣不娶,是臣不能娶?!?/br> “為什么呀?” “不為什么,臣不能與王上爭奪同一個女人呀?!?/br> “喲嘿,”惠王苦笑,“繞來繞去,咋又繞到寡人頭上呢?不瞞你說,寡人后宮,女人實(shí)在太多,爭風(fēng)斗寵,明搶暗奪,煩死人,一到天黑,我就犯怵。有時候,寡人真想把她們?nèi)即虬l(fā)出去!” “這個女人王上是不會煩的?!?/br> “寡人還沒見過,你怎么曉得不會煩她?” “就儀所知,怕是王上不敢見她?!?/br> “喲嘿?”惠王叫道,“她是老虎還是獅子?” “比老虎、獅子厲害?!?/br> “啊?” “惹她惱了,她敢騎在王兄身上,拔掉王兄的胡子!” “她敢!”惠王大聲,“我剁了她!” “呵呵呵,”張儀笑了,“這話王兄盡可在臣面前說說。若在榻上,面前只她一人,王上怕是連想都不會,不要說做了。” “為什么?” “一是舍不得,二是剁不得?!?/br> “為何剁不得?” “因?yàn)樗谴蟪跏宓牧x女!” 接后的車途中,張儀大談羋月,將羋月的可愛之處及真實(shí)身份一一道來。 “這這這……”惠王皺眉,“照你所述,這樁親事倒是不錯。只是,這若攛慫成了,寡人豈不是成了魏章的女婿嗎?” “王上呀,”張儀笑道,“列國后宮的輩份,能排嗎?再說,羋月的父親早就戰(zhàn)死在河西了。魏卬是魏卬,魏章是魏章,羋月是羋月,他們是三個人。王上就作不知,一了百了?!?/br> “好吧,”惠王又是一聲苦笑,“為大楚計(jì),寡人豁出去這個身了!” 就在宛城工尹昭鼠親自押車,將四萬張犁鏵一只不落地送到於城指定庫房之時,伐秦主將景翠馳往郢都,接受懷王詢問軍情。 “稟大王,”景翠指點(diǎn)軍情圖中的秦人控制區(qū),“就眼前探報(bào),秦人尚未向商於谷地增兵。商於谷地原有秦卒五萬,近四萬屯駐于武關(guān)以東,於、淅、涅等一十五邑,主要是防我突襲。武關(guān)以西一十五邑,秦人僅有守卒一萬五千,其中武關(guān)守卒五千,商洛諸邑僅有一萬,守城亦是不足。另,秦于漢中屯銳卒五萬,然,一則受我上庸駐軍牽制,二則巴蜀亂局未定,漢中秦卒不敢妄動?!敝赶虺?,“末將部署依舊未變,從現(xiàn)備兵馬中精選能戰(zhàn)銳卒,兵分三路,左軍三萬為東路,由莊嶠為將,出宛城,一萬圍取涅邑,兩萬西渡黑水,奪黑水口,取淅邑后,正面攻擊東武關(guān);右軍三萬為西路,由逢侯丑為將,沿丹水河谷晝伏夜行,奔襲商城,在攻取商城之后,向西奪取峣關(guān),向東夾攻西武關(guān)。中軍六萬由臣親領(lǐng),沿淅水北上,與秦人主力決戰(zhàn)于於城。三路皆為實(shí)攻,彼此配合,將商於之?dāng)辰刈魅?,分段圍殲?!?/br> “甚好?!睉淹踔赶蛭魑潢P(guān),“關(guān)鍵是這兒。景將軍,只要拿下西武關(guān),關(guān)東諸邑就是翁中之鱉了?!?/br> “臣受命!”景翠拱手,朗聲應(yīng)道,“臣一定拿下西武關(guān),收復(fù)整個商於,將秦人徹底堵死在關(guān)中!” “呵呵呵,”懷王笑了,“寡人的胃口沒有那么大。此番征伐,只要將軍能夠收復(fù)被公孫鞅強(qiáng)占的於城十五邑,寡人就迎出郢都,為將軍牽馬,為所有的參戰(zhàn)將士記功!” “大王,”景翠握拳,“臣不復(fù)商於,誓不回返!” 方略最后確定之后,景翠陪懷王前往太廟,卜得一個上吉的卦。懷王心情大好,定出吉日,祭旗出征。 祭完旗,景翠由郢都馳往丹陽中軍大帳,召集各路將領(lǐng)傳達(dá)王命,發(fā)令出征。 丹陽位于丹、淅二水之間,是楚國的龍興之地,也即楚國最早的封地。之后到楚武王,遷都郢城,此城漸漸沒落,但楚室先君多葬于此,立先廟祭祀。 秦得於城諸邑之后,丹陽成為楚國最重要的防御城邑。楚人在此深溝重壘,重兵布防,守卒不下兩萬,且周邊各邑,尤其是鄧、襄兩座大城,也都屯有重兵,各城邑之間馳道暢通,遙相呼應(yīng),一處烽火燃起,友軍兩個時辰就可趕到。 楚若伐秦,丹陽更是最佳的出擊位置,由丹水河谷向西,可直插商城,切斷秦人退路;由淅水河谷北上,可直插於城。 無論是向西還是向北,無不是山地,河谷更是曲折蜿蜒,不利戰(zhàn)車,因而,此番伐秦,除東路之外,中路與西路皆以步卒為主,只配少量戰(zhàn)車。打先鋒的多是由巴地、越地精選出的山地戰(zhàn)勇士。 一切如景翠所斷,魏章只引銳卒兩萬迎戰(zhàn),沒有配備戰(zhàn)車,是清一色的步卒。 鑒于雙方實(shí)力懸殊,景翠傳令,東路與中路升旗張勢,沿衢道穩(wěn)步推進(jìn),西路則偃旗息鼓,沿丹水河谷向西直插。 中軍一路向北推進(jìn),在淅邑南側(cè)約十里處遭遇秦軍主力攔阻。 秦人沖出一尉,射出戰(zhàn)書,是主將魏章親書,勸楚卒退兵,不可犯境,否則秦卒誓死一戰(zhàn),保衛(wèi)家園。景翠亦射回一書,強(qiáng)調(diào)奉王命收復(fù)失地,要秦兵退回關(guān)中,否則,后果自負(fù)。 兩封書信分別交付對方,等于是各下戰(zhàn)書了。 景翠傳令就地屯駐,驅(qū)車親往探視,見秦人正在一大片開闊地帶排兵布陣。就陣勢來說,顯然已大體上列好。 由于此地皆為平川,沒有高點(diǎn),景翠遂升起高車,居高探陣。在足有十丈的高車頂端,方圓十里左右的河水地勢、人馬移動盡收眼底。 秦陣位于兩條河流的交匯處,一條是淅水,河寬水闊,由北而南,另一條是淅水的一條無名支流,由西而東。一大一小兩條水流構(gòu)成一個丁字型,秦陣就位于這個丁字的南側(cè)。也就是說,秦人西側(cè)與背后皆是水流。雖說背后的無名支流不大,但時值夏末秋初,北山不久前一連下過幾場大雨,河水皆在上漲。無名支流上架有一條土木河梁,僅可容二車錯行。 景翠大喜,因?yàn)榍厝诉@樣列陣,幾乎是就死地。一旦兵敗,數(shù)以萬計(jì)的兵馬只有一條河梁,即使河梁不被踩塌,也會形成擁堵,結(jié)果是誰也無法跳掉。至于梁下的水流,如果萬人同涉,水流再淺也會堵成汪洋,何況這兒是小水交匯大水處,就景翠所知,深已過頂。秦人這般列陣,擺明是要以死相搏了。 景翠知道,兩軍相逢,如果是以多擊少,而少者將自己置于死地,是用兵大忌。 景翠傳令排兵布陣,從南、東兩個側(cè)面將秦人圍定,同時派出多路探馬,將周邊十五里之內(nèi)的溝溝坎坎悉數(shù)探過,皆不見秦卒埋伏,驚喜之余,也是納悶。 無論如何,眼前就是機(jī)會。 機(jī)不可失。 景翠傳令偏將屈遙引兵一萬,向東繞道,在東八里河水淺處涉水過河,由后包抄,一是截?cái)嗲厝嗽?,二是在敵人兵敗潰退時,斷敵退路。 屈遙領(lǐng)命而去。 所有秦卒皆列于陣,景翠使人在高臺上按照秦人行伍一一數(shù)過,秦陣共有將士兩萬名,分為左右兩個方陣,每陣橫豎各一百人,組成方陣。兩個方陣之間,隔一條通道,道寬僅容一輛戰(zhàn)車通過。 這樣布陣,簡直不合陣法。 景翠左看右看,前想后想,始終想不明白秦人為何擺出這種作死的陣形,這是擺明決以死戰(zhàn)的。 面對這樣的陣法,景翠也是無計(jì)可施。兩個方陣合在一起,構(gòu)成一個矩陣。破矩陣之法,通常為錐形陣。而錐形陣重在錐尖,錐尖如果突不進(jìn)去,則此錐無功。最好的錐尖是甲車。然而,景翠雖有甲車,但一眼望去,整個地貌并不適合甲車行馳。甲車沖陣,重在速度,而此地多是莊稼地,踩在秦人腳底下的是沒膝深的禾苗。莊稼地原本虛軟,加上禾苗及澆水用的溝坎,再好的馬與車也會失速。通常情況下,對方在沒有戰(zhàn)車的陣地上布下此陣,就一定會在陣前挖出許多陷溝,以阻止敵手的戰(zhàn)車行進(jìn)。 景翠召集眾將,傳令以步卒組成錐陣以破敵矩陣。 為使秦人首尾難顧,景翠決定從南與東兩個方向,分別以六個錐陣破敵,每個錐陣設(shè)精兵五千,余卒二萬,一萬接應(yīng)六錐,圍剿潰敵,另外一萬向后防守,以備不測。 眾將領(lǐng)命而去,列出六個錐陣。 景翠登上高車,指揮全局。 兩軍對陣,萬箭待發(fā)。 高車上,景翠極目四望,并無異常。東方極目處,屈遙一萬人馬已經(jīng)渡河,在向秦人后方包抄。 感覺萬無一失,景翠傳令擂鼓。 主將的戰(zhàn)鼓響起,六個錐陣中的將鼓也響,六支巨錐,一步一步,有條不紊地從正面(南)與側(cè)面(東)兩個方向踩著禾苗壓向敵陣。 敵陣如如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