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爭高下獅虎對陣決勝負(fù)英雄斗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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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宣王笑過幾聲,掃視幾人,“寡人文有蘇愛卿、田愛卿,武有匡將軍,復(fù)何憂哉?”拖長聲音,“復(fù)何憂哉?” 君臣四人笑過一陣,開始就用兵方略、軍務(wù)糧草諸事,切磋琢磨兩個多時辰,宣王、田嬰對匡章在言談中所表達(dá)出來的韜略再無疑慮。見天色將晚,宣王擺宴,君臣盡歡。 酒過三巡,宣王盯住匡章:“匡章將軍,你若用兵拒秦,十萬銳卒可否?” “聽聞秦人是五萬,臣若多出,豈不是以眾欺寡了?”匡章應(yīng)道。 “嘿!”宣王盯住他,愕然。 “前有河西敗魏,后有函谷挫敗縱軍,將軍不可小覷!”見匡章氣盛,田嬰現(xiàn)出猶疑,“秦人不是魏人,聽聞個個皆是為割耳朵而不怕死的人哪!” “這個不足取信,”匡章看向田嬰,“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只有趨利避害之徒。末將審過河西、函谷二戰(zhàn),河西之秦勝在用jian,函谷之秦勝在僥幸。若是秦人未能發(fā)現(xiàn)張猛將軍的冰橋,以火燒之,函谷道就是魏人的。魏人擁有函谷道,陰晉必破,三晉之兵外加已經(jīng)襲破河西的魏卒,秦人斷無勝機!至于襲破崤塞的司馬錯偷襲之軍,于龐涓來說不值一提!” “這么說,將軍欲以五萬銳卒對陣秦卒五萬?”齊宣王的目光不可置信。 “正是?!笨镎聭?yīng)道,“不過,在下有三個請求,請王上恩準(zhǔn)!” “將軍請講!” “其一,五萬銳卒須由末將選拔,三軍將帥須由末將調(diào)配,末將有賞罰處置權(quán)!”匡章看向宣王,頓住。 “這個依你!”宣王允道。 “其二,”匡章看向案上的竹簡,“《孫子兵法》篇九所載,‘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⒂帽畷r,倘若有違王命處,懇請王上勿疑!” “怎么個有違王命?”宣王眼睛瞇起來。 “臣亦不知。戰(zhàn)場情勢瞬息萬變,臣須隨機應(yīng)變,若是事事奏請王命,恐誤戰(zhàn)機!” “依你!”宣王朗聲應(yīng)道,看向內(nèi)臣,“寫下來,匡章將軍用兵之時,有隨機應(yīng)變之權(quán),不必事事奏請!” “臣遵旨!”內(nèi)臣記旨。 “謝王上厚愛!”匡章拱手,“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器械、糧草等輜重軍備,要隨調(diào)隨到,足量供給!” “田——相——國?”宣王看向田嬰,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拉長聲音。 “臣保證!”田嬰握拳。 “匡將軍,你還要什么?”齊宣王的指背敲在案面上,響出節(jié)奏。 “末將不要什么了!”匡章朗聲。 “好好好。”齊宣王收起指頭,看向他,“對了,聽聞將軍的先母迄今仍舊葬于馬廄,可有此事?” “有之?!笨镎滦念^一凜,點頭應(yīng)道。 “這個怎么可以呢?”齊宣王看向田嬰,聲音提高,“田愛卿,你為將軍選一塊上好墓地,待將軍凱旋歸來,寡人主祭,為將軍更葬先母!” “臣受命!”田嬰拱手。 “謝王上厚恩!”匡章起身,叩首,“末將懇請王上收回成命!” “哦?”宣王傾身。 “非末將不能更葬先母,乃先父在辭世之前未許末將更葬。末將未得先父之命而更葬先母,就是欺先父了。末將不敢為之!” “原來如此!”宣王看向田嬰,慨嘆道,“唉,人言可畏,不知情之言,更不足以取信哪!” 翌日,宣王大朝,神清氣爽地頒布詔命,任命匡章為主將,田文為副將,太子地為監(jiān)軍,田嬰督糧草,精選五都銳卒五萬,出征御敵。 依據(jù)張儀戰(zhàn)略部署,司馬錯率領(lǐng)三軍沿著楚軍伐齊所走的線路,越過宋境,向東進(jìn)發(fā)。就在齊人、楚人皆以為秦人要取薛時,秦軍轉(zhuǎn)身向北,逼向魯?shù)?。魯公顯然得到承諾,非但沒有組織抵抗,反而使人帶著豬羊雞鴨酒等物前往勞軍。 與此同時,早已得報的匡章也命令技擊五萬分路馳往泗下。齊左軍一部約三千技擊在魯都曲阜西北部與秦軍探道的三百銳卒狹道相逢,一場遭遇戰(zhàn)在桑丘展開。 見秦人只有三百,自己十倍于敵,齊將大喜,傳令圍殲。秦卒無處可逃,遂布成圓陣,殊死抗擊。戰(zhàn)斗由午時開始,持續(xù)近一個時辰,齊卒第一次領(lǐng)教了秦卒的厲害,輪番進(jìn)攻五輪,仍未撼動秦陣分毫。眼見秦人援軍趕至,齊將鳴金收兵,檢點折損,竟達(dá)百人,傷者不下兩百。 齊將稟報戰(zhàn)況,匡章震驚,傳令三軍在桑丘之北扎寨。三軍構(gòu)成三座方形營盤,互為分離,相隔約兩箭之地,遠(yuǎn)看如一個“品”字。 司馬錯亦傳令秦軍在桑丘之南安營,三軍亦成三個營寨,但寨不分割,狀如一只雙翼展開的黑雕,雕頭前伸,雕尾散開,南北翼側(cè)應(yīng)。 雙方營寨相距約數(shù)里地,旌旗相望,號角相聞,甚至連彼此的叫喊也聽得見。雙方將士各出工兵,將寨前農(nóng)田夷為平地,變作數(shù)里開闊、適合戰(zhàn)車驅(qū)馳的沙場。 為避免圍梁救韓時的燒糧悲劇發(fā)生,齊宣王在糧草輜重的供給線上重點布防,盤查極嚴(yán)。 背后是宋境,泗下為糧倉,更有魏人接濟,帶足了金子的司馬錯有恃無恐。 初戰(zhàn)顯威,盡管無法計點耳朵,司馬錯仍舊重賞參戰(zhàn)的三百將士,人均晉爵一級,領(lǐng)軍官大夫則躍升兩級,越過公大夫,直升公乘。戰(zhàn)死者則列入英烈榮冊,按晉爵三級待遇表奏秦王追封并撫恤。 如此超越規(guī)格的重賞讓所有將士看紅了眼,一時間群情激昂,求戰(zhàn)之聲不絕于耳。司馬錯使軍尉傳送戰(zhàn)書,歷數(shù)齊人失義亂禮之處,尤其是齊人以卑劣、陰毒手段誘殺魏國太子申,觸及道德底線,是可忍孰不可忍,秦王看不過去,方才應(yīng)魏王之請,為魏國太子伸張正義,要求齊人要么向魏王賠禮道歉,要么于三日之后擺陣廝殺。 匡章禮貌回書,只問候冷暖,不予應(yīng)戰(zhàn)。 見齊人不應(yīng),眾將再度求戰(zhàn),司馬錯令先鋒將軍單車搦戰(zhàn)。 先鋒將軍連搦三日,齊轅門緊閉,無一人出應(yīng)。先鋒將軍求功心切,欲率死士沖寨,被司馬錯喝止。 在得知匡章為齊國主將之后,孟夫子果斷棄魏返齊。 顯然,魏非仁政之地。魏惠王無意仁政,太子亦非可輔之材。從街談巷論中孟夫子聞知河西戰(zhàn)場上秦卒的殘暴,親自走訪幾個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的老兵,得知一切皆是真的。沙場盡忠為儒門所倡,殺降割耳卻是可恥。秦人殺降割耳不說,這又遠(yuǎn)隔山水,五萬甲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征伐一個與其毫無瓜葛的東方大國,理由牽強,更讓孟夫子心底發(fā)寒,義氣勃然,吩咐眾弟子啟程離魏回齊。 為防不測,孟夫子一行沒走秦人行軍之路入宋地,而是北渡濟水,經(jīng)由衛(wèi)地直赴齊地阿城,以期見到匡章,助其退敵。 至阿城途中,孟夫子聽聞秦、齊二軍盡皆入魯,震驚。魯為儒門圣地,兩個大國之師入魯廝殺,于魯將是一場劫難。孟夫子大急,吩咐眾弟子星夜兼程,趕赴魯?shù)亍?/br> 一路皆是運送糧草的齊人輜重車馬。見運送糧草的車馬吃緊,孟夫子下車步行,吩咐弟子將所有輜重集中于一輛輜車,騰出兩輛,幫助齊人。眾弟子各顯身手,隨從齊人的輜重車隊不急不緩地駛往魯?shù)厍熬€。 剛?cè)媵斁?,一輛輕車從后面趕上,從孟夫子一行的輜重車旁馳過,單從車速上看,是有急事了。 輕車馳過百步,忽然停下,車上跳下一人,往回走來。 萬章眼尖,驚道:“夫子,是蘇大人,他沖您來了!” 孟夫子迎上去,相距十步左右,住步,拱手:“蘇大人,久違了!” 蘇秦回過禮,看向三輛裝得滿滿的輜車及在輜車兩側(cè)扶車助力的眾弟子,油然而出敬意,朝孟夫子深鞠一躬,握住孟夫子之手,感慨萬千:“夫子——” “大人要事在身,就快走吧!”孟夫子指一下前面的車子。 “夫子請乘在下車子,去見匡章將軍,共商破秦大計!”蘇秦邀請。 孟夫子轉(zhuǎn)對萬章:“萬章,為師乘蘇大人高車先行一步,你等送完輜重,可到匡章將軍的中軍大帳尋我!” 孟夫子隨從蘇秦上車,二人在廂篷之內(nèi)相對而坐。 飛刀鄒揚鞭催馬,輜車啟動。 孟夫子盯住蘇秦:“趕得巧呢,孟軻正有一事求請大人!” “夫子請講!” “前番聽聞蘇大人提到一冊叫什么《商君書》的,軻甚想一閱,不知大人肯出借否?” 蘇秦打開身邊一只箱子,摸出一卷書,雙手遞過:“夫子請閱!” 孟夫子迫不及待地打開竹簡,在車輛的顛簸中讀起來。不消一刻,孟夫子的氣色變了,呼吸急促起來。 蘇秦氣沉心定,兩眼微微閉合,一絲余光透出,時不時地瞄一眼孟夫子。 孟夫子手不釋卷,氣色不斷變化的面孔隨著車子的顛簸而有節(jié)奏地晃動。 足足讀有兩個時辰,在車輛抵近齊國中軍轅門時,孟夫子才放下卷冊,揉幾揉眼睛,看向蘇秦。 “夫子看完了?”蘇秦睜眼,問道。 “完了。”孟夫子點頭。 “夫子看到了什么?” “苛政?!?/br> “苛政如何?” “唉,”孟夫子長長嘆出一口氣,拳頭捏緊,“猛于虎也。” “這只虎的牙口伸向魯國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泵戏蜃用碱^緊擰,搬出《左傳》里鄭莊公的原話。 “只可惜,叔段不是自斃的!”蘇秦淡淡一笑,“沒有莊公籌謀以待,銳卒以攻,叔段或就成事,其不義亦為義了。今日之秦亦然??琳?yán)法驅(qū)良民為虎狼,虎狼結(jié)群,暴虐成性,以天下弱民為食,是為不義。而我若是無所事事,坐待秦人自斃,以夫子之慧,行得通嗎?” 孟夫子長吸一口氣,拱手:“蘇大人良苦用心,在下今日知矣!如何御敵,大人可有妙策?” 車輛停下,齊中軍轅門到了。 蘇秦指向轅門:“在下邀夫子同車,就是為了與匡章將軍籌謀妙策?。 ?/br> “敬從命!” 匡章聞報,擺出迎賓儀仗,將蘇秦與孟軻隆重迎入中軍大帳。 “聽說開局不太順哪!”蘇秦開場。 “嗯,”匡章點頭,“秦為銳卒,我也為銳卒。我十倍于敵,圍之攻之,激戰(zhàn)一個時辰,竟然撼敵不得!由此觀之,秦卒戰(zhàn)力不遜于龐涓的虎賁!” “初戰(zhàn)不順也好,”蘇秦安撫,“一可讓將士們見識一下秦人戰(zhàn)力,二也可驕敵縱敵!” “只是,”匡章現(xiàn)出憂色,“將士們原本懼秦,此戰(zhàn)該捷未捷,傷亡反而多于秦卒,更是加重了這個氣氛。不瞞二位,”憂色益重,“三軍將士皆在打探此戰(zhàn)詳情,相信秦人是不可戰(zhàn)勝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如何鼓舞士氣,打消秦人不可戰(zhàn)勝這個神話!” “哼,”孟夫子冷笑一聲,“不義之師豈有不可戰(zhàn)勝之理?” “夫子可有妙策?”匡章看過來。 “妙策只有一個字!”孟夫子聲音鏗鏘,戛然止住。 見孟夫子遲遲沒有說出下文,匡章急了,盯住他:“敢問夫子,何字?” “仁!”孟夫子握緊拳頭,咬緊牙齒,拖長節(jié)奏,出聲雄渾有力,如天邊滾雷。 這個字顯然不是匡章所想要的,但恩師之言字字如鼎,匡章不敢有怫,抱拳,朗聲應(yīng)道:“謝夫子賜策!” “匡章將軍,”孟夫子二目如炬,盯住他,“你這就召集眾將,軻有話說!” “這……”匡章怔了,看向蘇秦。 “夫子是要為將士們勵志鼓氣呢!”蘇秦笑道。 匡章看向孟夫子。 “將士懼戰(zhàn),是缺仁義?!泵戏蜃幽暱镎?,“你將所有將軍集合一處,為師為他們講解仁義。仁義之師,永遠(yuǎn)不會懼戰(zhàn)!” “弟子代眾將士謝過夫子!”匡章拱手,“只是夫子一路上車馬顛簸,不宜過勞?!鞭D(zhuǎn)對軍尉,“擺宴,為孟老夫子與蘇大人接風(fēng)洗塵!” 翌日晨起,早餐過后,匡章果真召集師帥以上將軍二十余名,由夫子主講仁義之道。 孟夫子開講之后,匡章脫身,對蘇秦笑道:“該我們籌謀了!” 蘇秦沒有笑,只將二目盯住匡章,語氣凝重:“匡章將軍,在下不懂軍事,只懂一條,此戰(zhàn),將軍沒有退路,必須完勝,否則,不僅是齊人之禍,山東列國也再無寧日了!” 匡章凝住笑,吸入一口長氣,良久,緩緩?fù)鲁觯骸罢轮樱 ?/br> “之于對秦戰(zhàn)略,”蘇秦接道,“在下反復(fù)想過,將軍此前所謀當(dāng)是上上之策。第一步,拖住秦人,避戰(zhàn);第二步,因敵應(yīng)變,尋找破綻;第三步,抓住漏洞,一擊制敵!” “章謹(jǐn)聽大人!”匡章應(yīng)道。 “待夫子講完仁義,將軍可請夫子教習(xí)三軍射藝。夫子神射,無堅不摧。讓夫子教射,一為盡其心,二為盡其力,三為鼓舞軍心。在下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三日之內(nèi),當(dāng)有墨者前來,助將軍趕制守御利器。有利器在手,軍心可穩(wěn)。軍心若穩(wěn),良機可待?!碧K秦拱手,“相信將軍能打贏這一戰(zhàn),在下告辭!” “大人欲去何處?”匡章急問。 “韓國?!?/br> 戰(zhàn)事膠著半個月后,張儀走進(jìn)秦軍大帳。 “怎么樣?”張儀笑問司馬錯。 “壓不住呀!”司馬錯苦笑,“將士們不辭辛苦跑到這兒是為建功立業(yè)的,早就鉚足了勁兒與齊人大戰(zhàn)一場,而相國大人的遠(yuǎn)略在下卻不能明說,真正是為難哩!” “這個是王上詔令,將軍可張貼于顯赫之處,傳示三軍!”張儀從袖中摸出一道詔令,遞過去。 司馬錯展開,果然是秦惠王的兩道詔令。 詔令一:“有敢入柳下季壟五十步而樵采者,死不赦!此詔,秦王嬴駟?!?/br> 詔令二:“有能得齊王之首者,封萬戶侯,賜金千鎰!此詔,秦王嬴駟?!?/br> 司馬錯不解,盯住張儀:“柳下季壟?什么意思?” “將軍不知柳下季嗎?”張儀笑問。 司馬錯搖頭。 “將軍知道柳下惠不?”張儀再問。 “這個我知道呀,就是那個傳說中坐懷不亂的人!他娘的,能坐懷不亂一整夜,我服!”司馬錯吧咂幾下嘴皮子。 “呵呵呵,”張儀笑道,“柳下惠姓展名獲,字子禽,居于魯國柳下,后人叫他柳下惠。因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后人又叫他柳下季?!?/br> “可這……壟呢?”司馬錯瞇眼盯住那個“壟”字。 “墓地呀!王上是個雅人,說墓地難聽不?” “這這這……”司馬錯震驚,“到他墳頭上拔根草,就要殺頭?” “將軍再看,不是在他的墳頭上拔根草,而是在離他墳頭五十步處拔根草!” “老天!”司馬錯齜牙,“若在墳頭上,怕是要誅三族了!” “依據(jù)秦法,還得連坐十家!” “他的墳在哪兒?”司馬錯皺眉。 “柳下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