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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嗎?”周岐擦了把額上的熱汗,“你這會兒笑沒用,要是投降,我還能饒你一命?!?/br> “原來是你。你是袁啟對不對?”阿祿那雙充血的眼睛從指縫間看他。 周岐愣了愣。 “你還活著,那當年我殺的小孩是誰?”阿祿惡意地盯著他,咧開嘴角,“鼎鼎大名的聯(lián)盟領袖?哈哈,呸!不過也是一條靠犧牲別人茍活的蛆!” 帶血的唾沫星子直接噴在周岐臉上。 周岐瞬間就記起來這張臉——當年那個劊子手! “那時候你就躲在人群里吧?是不是?哈哈哈,你怕了我很多年吧?晚上做噩夢也會夢到我吧?哈哈哈哈哈!小可憐……” 這瘋子猖獗地狂笑起來。 “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有勇氣承認這個!好,很好,我敬你是條漢子!” 怒火剎那間燃燒理智,周岐扔了槍,一拳又一拳砸在那張可鄙的臉上。 人一旦被沖動裹挾,喪失冷靜,就會錯漏百出。 阿祿于指縫間瞅準機會,攥住周岐的拳頭,一把按在他骨折的關節(jié)上,周岐疼得身體一僵。 就這一時的停頓,對方掙脫桎梏,魚躍而起,膝蓋砸在周岐下巴上,發(fā)出喀喇響聲。周岐被頂?shù)煤笱觯匦牟环€(wěn)之余,他伸腿踹向阿祿的肚子,兩人同時應聲倒地。 周岐躺在地上喘氣。 無數(shù)記憶的碎片爭先恐后涌入腦海,女人絕望堅毅的目光,小孩困惑無助的臉,酗酒度日的周中尉,已死的瞪視他的袁百道,還有無能的卑鄙的懦弱的小小袁啟——他就站在不遠處嘲諷,譏笑,淚流滿面。 周岐大笑著爬起來,提拳沖向劊子手。 之后便是一場異常慘烈的惡斗。 直到一方斷氣,才能終止。 徐遲靠著車門,邊看著發(fā)怒暴走的周岐,邊跟哀嚎著的那位獵鷹上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哦,原來你們跟周中尉還有這樣的過節(jié)。”他淡淡地道。 “那,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投降,我投降還不行嗎?你們不能殺俘虜!這世上沒有殺俘虜?shù)牡览?!你們?lián)盟不都是講道理的人嗎?”上尉一絲不茍往后梳的頭發(fā)飄蕩在額前,露出頭頂丑陋的禿斑,他急聲哀求,根本不敢轉頭看那邊殘酷的戰(zhàn)況。 “好啊,我不殺你?!毙爝t的嘴角彎起弧度,并臉不改色地掰斷他的一根手指,“但你得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講給我聽。” “啊啊啊啊??!”上尉抱著扭曲的手指喊叫,“我說,我說……” 他每說一句,徐遲便掰折他一根手指,像是在給周岐報仇似的。 但如果他撐著不說,徐遲就會開槍要了他的命。 他只能硬著頭發(fā)說。 等到十根手指斷無可斷,徐上將聽完敘述,輕輕搖了搖頭,面露遺憾。 癱在座椅上發(fā)抖的上尉已經(jīng)連叫都叫不出來,他覷著徐遲的臉色,頓時警鐘大作,掙扎著扳開車門,噗通一聲摔在地上,胳膊肘撐地急急后退:“你你你,你說過不殺我的!” “哎呀,我說過不殺你嗎?”徐遲蹲在他面前,把槍塞進他手里,“但我現(xiàn)在聽完你講的事,有點不高興,所以我想反悔了?!?/br> “你不能,不能這樣!啊……不要……” 男人腦門上的冷汗多得像是洗了個澡,他奮力擺脫手上的槍,奮力拖著傷腿往后挪,他吱哇亂叫地控訴著,直到一聲槍響,喊聲戛然而止。 他自己誤扣了扳機。 第103章 此生不變 十月末,共和政府最后一支整編師被圍淮中,為保證市民的人身安全,坦克導彈轟炸機等高殺傷力武器一律禁止。小范圍交火持續(xù)了月余,獵鷹中將發(fā)電投降,曹崇業(yè)飲彈軍中,聯(lián)盟軍大獲全勝。 年終,聯(lián)盟軍改年號元啟,全國公民委員會正式成立,周岐出任第一屆政治委員長。 后救贖兵團歸降后改編納入國防聯(lián)盟軍,委員會舉行正式投票,一致決定由徐遲出任國防軍統(tǒng)帥一職。 次日,徐遲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出席統(tǒng)帥軍銜任命儀式,并上交辭職文書。 上將態(tài)度堅決,委員長遺憾受領,不得不改任周行知為國防軍統(tǒng)帥。 新年伊始,委員長發(fā)布《告公民書》。 至此,國家結束內亂,實現(xiàn)統(tǒng)一。 一切塵埃落定,但戰(zhàn)爭造成的滿地瘡痍一時間難以撫平,各業(yè)百廢待興。新成立的委員會擔著全國人民的眾望,沒日沒夜地開會議案,大力推行新政。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 周岐活生生被眾人架著抬著,抽打成一個滴溜溜轉的陀螺,出入行走身邊無時無刻不跟著一票保鏢加一打秘書,一天24小時不是在天上飛就是在會議室里聽一幫老頭子吵架,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新問題,每天都有堆積如山的新提案。 人人都說委員長兢兢業(yè)業(yè),像只辛勤的小蜜蜂。只有小蜜蜂本人有苦說不出。 等他飛來飛去終于有機會停下來喘口氣時,驚覺已經(jīng)十天半個月沒見過愛人一面。 委員長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容易后院起火。于是一下飛機,把兩場會議往后挪了挪,他艱難騰出兩小時,直奔徐遲住處。 一如之前所說,徐遲真就選了個依山傍水的好位置,買了棟二層小別墅,遠離紛爭,年紀輕輕就過起了令人欣羨養(yǎng)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