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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粗線條的女生仿佛瞎了,活像個在獅子面前上躥下跳的小羚羊。 徐遲眼角抽搐,握著女生的手腕一掰一折,相當(dāng)有技巧地自己的肩膀解救出來。 女生不覺得有多痛,只是莫名其妙地手底下就空了,輕輕咦了一聲,頓時更不安了,回頭又抱著椅背啊啊亂晃起來。 眾人不免懷疑,此女可能有點應(yīng)激障礙方面的問題。 徐遲搶回自己的肩膀,這才有空扭頭看窗外。 結(jié)果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沒看見。 他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窗外同樣漆黑的隧道看了許久,反光的玻璃上映出一張冷漠寡淡的臉,不知何時,這張臉上蒙上一層慘淡的愁霧,眉間一道淺淺的紋路,似乎眉頭皺了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突然,“梆”地一聲巨響。 紅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同時窗戶震了震,發(fā)出破碎的呻吟,裂紋如同太陽輻射般發(fā)散開來,迅速占滿整面玻璃。而裂紋擴散的源頭,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手印! 乘客們一聲壓抑的驚呼,集體潮水般后退。 “什么東西!” “窗戶,窗戶撐不住了!會碎的!” “快堵窗,不管是什么東西,別讓它進來!” 話音剛落,列車另一側(cè)的窗戶又傳來恐怖的撞擊聲。 一簇人繼而聞聲而逃,狹窄的車廂內(nèi)施展不開手腳,沒跑出幾步,原先的那扇玻璃又被砸了一道,搖搖欲墜,他們于是又抱著腦袋跑回來。這些人就像是被貓叫聲嚇到破膽東躲西藏的老鼠,一會兒涌到這處,一會兒又趕到那處,一波接一波,好不熱鬧。 這時,有人提議。 “我們,我們?nèi)e的車廂看看!說不定別的車廂安全一點!” 話音剛落。 “嘩啦啦——” 最先被撞擊的玻璃徹底支撐不住,轟然碎裂,強風(fēng)灌進來,玻璃碴子沾著不知誰的血,迸得老遠,擦著徐遲身后那名尖叫女的側(cè)臉滑出去,飆出一線血星。 女生受了點皮外傷,反而冷靜下來。抽出座位下擱著的沖鋒槍就是一梭子,直把那只還沒從破窗里爬進來徹底亮相的東西,迎面打成了篩子。 “奶奶的,敢毀本小姐的臉!干他娘的找死!”她一掀長裙,一條細長的光腿踩在座位上,扛著冒煙的槍破口大罵。 正掉頭涌向車廂門的眾人:“……” 果然能挺到這一關(guān)的女人不分年紀,都是能獨當(dāng)一面的姑奶奶。 那陣噴薄欲出的殺伐氣,就連徐遲都不禁側(cè)目。 空氣詭異地靜了一秒,女生倨傲地一揚下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當(dāng)彈球!” 眾人不約而同摸了摸眼睛。 闖進來的東西只來得及展示一下兩條血糊糊的手臂就被姑奶奶擊斃,列車仍照常行駛。眾人剛放下懸著的心,立馬又變故陡生!窗外忽然響起一聲凄厲的尖嘯,比起深夜狼嚎,更令人肝膽俱顫,遍體生寒。 與此同時,那東西潛伏在列車外的東西發(fā)起了密集的攻擊,瘋狂地拍打起窗戶。 “靠,門根本打不開,我們被困在了這節(jié)車廂!”試圖沖去其他的車廂的那簇人也發(fā)來噩耗。 槍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原先破碎的那處車窗成了突破點,不斷有紅色的頭顱探進來,不斷被一夫當(dāng)關(guān)勇猛無匹的女壯士打成一灘碎rou和腦漿。 但對方人多勢眾,窗戶一個接一個碎裂,很快,整節(jié)車廂徹底暴露在危險中。 走投無路,唯有背水一戰(zhàn)。 人們終于看清現(xiàn)實,不情不愿地沉下氣,紛紛拎起傍身的武器。 而他們也終于看清了匍匐在跟前的敵人。 那是一群被生生剝?nèi)テつw,裸露著一身肌腱和紅rou,翻著白眼張著大口的血尸! 它們從人演變而來,卻喪失了直立行走的能力,如蜘蛛般大張著手腳,或趴在地上,或倒掛在頭頂,或吸附在車壁上,所過之處,血跡蜿蜒,黏黏糊糊,整個車廂血腥味逼人。 “噠噠噠噠噠!” “轟——砰!” 放在平時能端掉一支武裝小隊的炮火足足炸掉了半截車廂,硝煙彌漫,到處都是彈孔和血跡,被炮筒掀掉的車頂齜牙咧嘴地豁著口子,卷曲的鋼鐵里出外進,插著幾具破破爛爛的血尸。 更多的血尸扒在破洞邊緣,踩著同類的尸體,像被捅了窩的馬蜂,爭先恐后地涌進來! 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好像永遠也殺不完。 但彈藥總有用盡的時候。 一波密集的火力攻擊后,槍聲一停,空彈匣墜地的聲響此起彼伏。 “媽的我沒子彈了!誰借我點!” “我也沒了!” “我也……” 絕望像一粒種子,入土后迅速長成鋪天蓋地之勢,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被籠罩在它的陰影下。 那位剽悍的尖叫女是第一批燒光子彈的敗家子,血尸前赴后繼沖她撲過去,所有人后頸上都起了一層白毛汗,有膽小的甚至捂上眼睛,似乎馬上就要看到該人被開膛破肚橫尸當(dāng)場的場景。 除了槍支外,那女生沒選任何冷兵器,只能揮舞著沒了子彈的沖鋒槍拼死抵擋。 血尸的尖牙和指甲是主要的攻擊武器,這也決定了他們的殺傷方式,不是撓人就是咬人。女生的衣服被撓成碎布條,胳膊上的傷口如溝壑,道道見骨,一條血尸抱住她的大腿,張口就咬,活生生撕下一大塊rou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