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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的猜想成立,那徐遲的真實身份,已經(jīng)不能用不簡單來形容了,而是位高權(quán)重。 如此身份的人,怎么也被困在這詭異魔方之中? 眼下她能看能想,越想越心驚,卻苦于無法言說,也無法給周岐提示,只能干瞧著那個鐵憨憨捧著徐大佬的手左瞅右瞧,時不時還順手揩一把油,內(nèi)心早嘆了十幾二十遍的氣。 周岐猶自不信,第十遍問:“你真的沒騙人?” 徐遲無奈地撩起眼簾,未及回答,空氣中腥甜氣味霎時大盛,一陣熱風(fēng)裹挾氣流撲面而來,熏得人幾欲作嘔。 徐遲警覺站起,只聽暗夜里噼里啪啦傳來一陣突兀亂響。 大家面面相覷,驚駭不已,下意識便往周岐徐遲處聚攏而來,就連先前剛被周岐揍得鬼哭狼嚎的土著人也匍匐爬過來,尋求庇護。 “這是怎,怎么了?”老休斯cao著生澀的話語,緊挨著周岐發(fā)抖。 周岐心里煩惡,不客氣地踹上一腳:“你他娘的閉嘴,離我遠點!” 老休斯被揍怕了,只得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 徐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仰首指了指上面。 眾人齊齊抬頭。 時至半夜,月朗星稀,噼啪聲猶自不絕。立時有人驚覺,方才還能瞧見的一點星空此時已經(jīng)被遮得七七八八,四下里越發(fā)昏暗,而逐漸遮蔽月光的東西,赫然是那些奇形怪狀原本是閉合狀態(tài)的母花! 眾人屏息凝神,只見一株又一株母花漸次綻放,硬度極強的花瓣一點一點顫抖著張開,透明粘液汩汩涌出,順著花莖直直淌下。 腥甜腐腥的氣味源源不斷釋放出,濃郁粘稠,仿佛緩緩流動的液體,肆虐鼻腔,直沖天靈蓋。 周岐大驚:“奇怪,這次也沒有外力強迫,怎么同時盛開了這么多朵花?” 其他人沒見過這等奇景,一個個都看呆了。 這些母花張開后,有的花苞里空空如也,有的卻從內(nèi)里溝縫擠出rou色的繭型蛋狀物,蛋狀物一經(jīng)娩出,母花隨即凋敗,化成煙灰。那些“果實”自半空墜落到地上,發(fā)出噗通聲響,憑借其表面頗有彈性的膜衣彈了幾彈,躺在泥土里,怪異地蠕動起來。情景之詭奇,世間罕見。 一時間無人說話。 只聽暗夜中,噗通聲不絕于耳。幾分鐘后,議論聲漸起,饒是那些定力超常的通關(guān)者,也sao動起來。 徐遲知道這些巨繭里都是新生的異形飛蛾,一旦飛蛾全部破繭,飛蛾與土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爆發(fā),當(dāng)下捏了捏周岐的掌心。 周岐扭頭,兩人交換眼神,當(dāng)下心意互通。 周岐低聲喝令一聲:“走!” 眾人此時已經(jīng)以他為首腦,紛紛默契響應(yīng),拾起傍身武器,互相攙扶著,貓腰弓步,跟著周岐在黑暗中摸索前進,途中時不時遇上半開的繭,立馬躲避繞行。 偌大花田中,母花一片接一片地倒伏,黑色煙灰四處飛揚,撲落得滿頭滿臉,眾人不得不掩住口鼻,瞇起眼睛。 此時,忽聽誰的腳邊喀喇一聲脆響,眾人立時頓住,警惕地后退數(shù)尺,結(jié)果后方又傳來喀喇一聲響,眾人集體往左,沒出兩步,又是喀喇一聲,此時四周異響起此彼伏,全是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喀喇聲——一行人竟是被不明生物團團圍住,四面楚歌。 更兼視力好的,已經(jīng)借著朦朧月色看清破繭而出的東西,登時陣腳大亂。 “是飛蛾!” “mama啊,這鬼地方全是蛾子!” “快逃!快逃!咱們這是千里送人頭啊!” 徐遲也沒料到此次能遇上母花集體分娩的盛況,事出蹊蹺,處處透著古怪。他觀察不遠處一只從繭中爬出,兀自在地上掙扎翻滾的幼年飛蛾,發(fā)現(xiàn)這只飛蛾發(fā)育十分不良,翅膀竟比之前孱弱的孫勰還要小上一倍。而其他離得近的幾只也是一般虛弱,按照人類的標準,這些全部都是不足月便不得不提前出生的早產(chǎn)兒。 很顯然,這不符合異形飛蛾的自然規(guī)律,孫勰明明說過,飛蛾要在母花里待上足足六天才能出生。這次大規(guī)模早產(chǎn),定是事出有因。島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異變,導(dǎo)致母花們不得不采取這種緊急措施爭取物種利益最大化? 就在徐遲沉吟思索的空隙,土著那邊已經(jīng)按捺不住先發(fā)制人,他們也發(fā)現(xiàn)這些先天不足的飛蛾似乎很弱,連飛也飛不起來,忙不迭地揮刀劈砍,想把天敵及早扼死在襁褓中。 武薩滿高高舉起的砍刀閃著冷冷寒光, 只聽“鐺”一聲脆響,砍刀被石塊打飛,刀頭往下,直直插進幼蛾旁邊的土壤。 武薩滿看著空蕩蕩的掌心愣了愣,憤而轉(zhuǎn)頭,面上油彩斑駁雜亂,瞪著一雙牛大的眼睛怒視出手的周岐,嘰里咕嚕叫囂起來,似乎在質(zhì)問周岐為什么阻攔。 周岐沉著臉,冷笑一聲:“這種處境下,敵不動我不動,你要是打草驚蛇,一個人死便死了,可別拉著我們一起陪葬!” 武薩滿聽不懂他說什么,但能聽出森森語氣浸著肅殺之氣,加上之前她被周岐暴揍一頓,被踹的地方仍在隱隱作痛,對其確有幾分畏懼。她回頭拔了刀,看了看老休斯,老休斯搖搖頭,她哼了一聲,示意所有蓄勢待發(fā)的土著部下全部回轉(zhuǎn)。 囂張完,周岐小聲問徐遲:“嬌嬌……” 嬌字剛開了個頭,轉(zhuǎn)念一想,這人指不定真比自己大個十幾二十歲,是叔叔輩的人物,這么渾叫有點不敬,當(dāng)下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