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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巧周岐探頭進來,猝不及防對上他那雙吸收進所有光線的眼睛。 周岐愣了愣。 徐遲眉眼一沉:“來了?” 周岐點頭:“準備干仗吧?!?/br> 老休斯換上薩滿神服,抱著一大堆丁零當啷的雜貨進來,嘩啦啦倒了一地,然后指著砍刀鋸子長矛弓箭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周岐:“他讓我們從這里面挑幾個稱手的武器傍身?!?/br> 兩位女士率先開始挑揀。 任思緲挑了弓箭,她很明白,真遇上什么打斗場面,她這種級別的碎催,頂多遠距離補個刀。 冷湫個頭小力氣也小,稍微大點兒的刀啊矛啊拎都拎不動,隨手扒出條麻繩,就給圈腰上了。 徐遲無視那堆破銅爛鐵,拍拍休斯,做了個端槍瞄準的姿勢。 老休斯懂了,裝沒懂,擺擺手。 徐遲又拍拍他。 老休斯指指耳朵,不好意思,聾了。 徐遲繼續(xù)拍他…… 周岐在一旁看得直樂,指著徐遲,也做了個瞄準的手勢,豎起大拇指。后又指指自己,也比大拇指,還兩個,比徐遲多一個。 意思是,徐遲打槍很厲害的,他自己更厲害的。他倆就是妥妥兒的神槍手組合。 徐遲:“……” 老休斯的目光在兩位大佬之間轉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拗不過,回頭抱了兩桿獵槍進來,并嘰里呱啦叮囑了一大通。大意是這東西很寶貴的,你們別給瞎jiba玩兒壞了。 這是兩把膛線獵槍,與軍用步槍結構相同的,只是在子彈上與步槍有所區(qū)別。有效射程比步槍稍短,大約四百米。 徐遲拎著槍一項項檢查膛線火藥準星,掌心向外,下壓,令其閉嘴。 老休斯:“……” ===== 女人生孩子時的喊叫隔老遠都能聽見,一聲高過一聲,撕心裂肺的,聽得人頭皮發(fā)麻,手腳發(fā)涼。 周岐蹲門口,擼一把寸頭,沒來由地想抽根煙,心想,真這么疼么? “當年選科室,我差點就去了婦產(chǎn)科,幸虧實習前托關系去產(chǎn)房溜達了一圈,回來立馬改了外科?!比嗡季樐么蟛ɡ碎L發(fā)捂住臉,“現(xiàn)在想想,多么明智的選擇啊?!?/br> “產(chǎn)科醫(yī)生的話,每天都能迎接新生命的降臨,不應該是幸福指數(shù)很高的職業(yè)嗎?”冷湫不解。 呵,小女孩就是天真。 “妹啊,姐這么跟你說?!比嗡季樢话褤н^冷湫的肩膀,“對于女人來說,生孩子就是躺在鬼門關。作為產(chǎn)科醫(yī)生,每天守在鬼門關,面對的不是生就是死。不光孩子,還有母親。普通科室做手術,手術臺上就躺著一個人。在產(chǎn)科,要來都是一雙雙的來,但不是每次都能一雙雙地出去,有時候還要面對殘酷的選擇……” 冷湫藍綠色的頭發(fā)在冰雪下反射出近乎耀眼的光芒,她聆聽得很認真。任思緲頓住,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個念頭,她還小,懂得這些有什么好處呢? “呸呸呸,說什么不好?說點吉利的?!比嗡季樣谑寝D移話題,“生了多久了這都?嗓子都喊劈了,生的怕不是個大頭兒子?” 周岐也郁悶,瞅瞅天色:“四五個小時了吧,這都快正午了。也不知道這小破村的醫(yī)療水平怎么樣,任醫(yī)生,要不你去看看?” 任思緲一臉大哥你別逗我了吧的表情,但那女人的喊叫聲確實越來越弱,到后來竟是隔好一陣兒才嗷一嗓子。任思緲到底還是坐不住,擰著秀眉,雙手插兜站起來:“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對于小島上的土著來說,繁衍子嗣是村里的大事,所以這會兒幾乎是全村出動:男人手抄家伙,一刻不停地巡邏警戒,女人抱緊孩子守著各自的家門。正在生孩子的那一家更是重點保護對象,兩位薩滿都在門口蹲守,表情凝重。那位武薩滿摘了面具,底下竟是位中年婦人,她的臉上涂滿鮮艷的油彩,一雙黃棕色的眼睛閃爍著干練狠戾的光,像頭威風凜凜的母狼。 任思緲表明來意,女薩滿看向老休斯,老休斯點頭說了兩句什么,任思緲得到許可,被放進門內。 沒過一會兒,任醫(yī)生啪地打開門,支著血淋淋的雙手沖周岐大喊:“胎兒胎位不正一只腳先出來了,加上產(chǎn)婦zigong收縮乏力,導致大出血,情況緊急,時間拖久了可能引發(fā)宮內缺氧,得趕快進行剖腹產(chǎn),否則大的小的都保不??!” 周岐吼:“你跟我喊什么?我是孩子他爹嗎?” “我要給她剖腹了!你趕緊跟家屬解釋一下,然后燒水消毒給我準備手術臺!” “靠,我現(xiàn)在上哪兒給你準備這些?手術刀?這個真沒有,菜刀行不行?不行啊,要薄一點的?那也沒別的選擇啊,要不我現(xiàn)場給你磨?針就用縫衣針吧……” 孩子他親爸就在不遠處,紅著眼握著拳,直跺腳。周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火急火燎地找能用的工具,順路沖徐遲喊話:“找家屬談話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徐遲:“?” 徐遲沒得選擇。 男人看徐遲冷淡簡潔但直中要害地比劃完,當場就急瘋了,撲上來攥住徐遲的手,一直重復著一句話。徐遲連蒙帶猜,推測出那是讓里面的醫(yī)生保大不保小的意思。 “別急?!毙爝t拍拍他的肩膀,學周岐那樣,比了兩個大拇指,“任醫(yī)生會盡力的。她很厲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