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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公爵夫人松垮的面皮抖動,令人聯(lián)想起齜牙咧嘴的沙皮狗,“你竟敢違背我的心愿?” 所有人都為徐遲捏了把汗。 “是。”徐遲抬眼,頗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風范,“我做不出來。”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哦,可憐的人兒。”管家做了個禱告的手勢,興奮地舔起嘴唇,“愿耶穌保佑你?!?/br> 公爵夫人很生氣,后果很嚴重。她高高舉起干枯的雙手,活像一個即將實施黑魔法的老巫婆,然后她掐著嗓子,咆哮著念出咒語—— “上帝將清除一切不守規(guī)則的反叛者?!?/br> “我做不出來,沒人能做得出來。因為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帽子——”徐遲不緊不慢地打斷她,“現(xiàn)在正被您戴在頭上,尊貴的夫人?!?/br> 廳內(nèi)一片死寂。 這是什么優(yōu)秀的cao作? “哦?”公爵夫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渾濁的眼珠,直直盯著徐遲。 “不用懷疑,夫人?!毙爝t扯了扯嘴角,“世上再沒人能超越您舉世無雙的設計?!?/br> 公爵夫人的怒氣瞬間蒸發(fā),rou眼可見地高興起來,放下雙手挺了挺胸脯:“那是當然?!?/br> “愿夫人在觀眾席上獨領(lǐng)風sao?!?/br> 公爵夫人施以贊賞的眼神,興沖沖地帶著阿諾爾出門了,留下一群人干瞪眼。 “這居然也行?”姜聿迷惑極了,“合著壓根就沒指望我們能做出什么合格的帽子是吧?” 任思緲嘴角抽搐:“她只是想聽我們無條件吹捧她罷遼?!?/br> “那她這意圖也太隱晦了?!苯矚鈵?,“萬一我們沒能領(lǐng)會呢?” “你說呢?”周岐反問。 不要問,問了都是死路一條。 眾人皆覺脖子涼涼,看向徐遲的目光也多了點敬畏。 成功蒙混過關(guān),平安無事捱到傍晚,女人們聚在一處,緊張地議論起什么。 徐遲的精神不大好,能不動就不動,一直埋頭枕著胳膊補眠。 任思緲幾次三番過來,看他在睡覺都不敢說話。 “有什么話直接說,他根本沒睡?!敝茚此q豫不決地來回好幾趟,忍不住道。 徐遲于是抬頭看過來:“找我有事?” “啊?嗯,是的。”任思緲不太敢跟他對視,十分局促,眨眼的頻率也高得出奇,“那什么,小晴不見了?!?/br> “不見了?” “對,尸體消失了。床單也換了新的。整個房間煥然一新?!比嗡济旖g著手指,看起來很不安。 “哦。”徐遲反應平平。 周岐也仿佛司空見慣:“看來這里還有類似清道夫的存在。挺好的,否則要是就這么放著不管,不出三天,我們能被熏死。” “……” “哦,尸體不見了,你是不是害怕?”周岐這才想起兼顧正常人的感受,笨拙寬慰,“別怕,這地方本來就吊詭,發(fā)生什么都不稀奇,別大驚小怪。” 徐遲:“你要適應?!?/br> “……”任思渺也不奢望從這二位身上尋求什么共情了,繼續(xù)道,“還有就是,你們昨天晚上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了沒?” “聲音?”姜聿叼著辮子湊上來,“沒有,我就聽見室友打呼嚕的聲音?!?/br> 周岐跟徐遲也搖搖頭,前者是睡得太死,后者是睡到一半直接陷入了昏迷。 “可我們,我們都聽見了?!比嗡季樝乱庾R摸起耳骨,她原本就白,現(xiàn)在面上更是毫無血色,“之前我還以為是我做噩夢,方才她們聊起這個,我過去聽了一耳朵,發(fā)現(xiàn)所有女的都能聽見。我又問了幾位男士,他們的反應則跟你們一樣,一無所知?!?/br> “聽見什么了?”徐遲問。 “笑聲。”任思緲重重咬了咬下唇,飽滿的唇上陷進去幾顆牙印,“小女孩在走廊上咯咯地笑,還用力拍門,說我該死,真該死。挺恐怖的,我一晚上沒怎么睡著?!?/br> “這種事,你現(xiàn)在才說?”姜聿躲到周岐身后,明顯也怕得要死。 “我說了,我以為我做夢呢。”任思緲道,“因為我一睜眼,笑聲就停止了。一閉眼,就又來了。” “媽喲,真邪門兒。” “誰說不是呢?” “你說只有你們女的才聽得到?”周岐捕捉到重點。 “嗯。”任思緲點頭,“其他幾個男的也說沒聽見?!彼齼?nèi)心浮現(xiàn)恐怖的猜想,“這鬼地方是不是……是不是專挑女的下手???” 周岐跟徐遲都沉著臉沒說話。 這種事情誰敢斷言? 但很快,這個猜想得到驗證。 晚飯前,又出現(xiàn)了三具新的尸體,無一例外,全是女性。 這次,她們被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建筑前的噴泉池子里,手拉著手,染紅了水柱。 姜聿從未有哪一天,為自己身為男人而感到如此慶幸。 敏感又聰慧的女人們陸續(xù)反應過來。她們開始咒罵,哭泣,歇斯底里,甚至埋怨起無所作為的男人們?nèi)歉C囊廢。 夜晚很快降臨,公爵夫人坐著馬車重回莊園,吩咐管家準備舞會。 舞會開始前,公爵夫人吩咐眾人務必提前找好各自的舞伴,并換上華美的宴會服裝。 恐慌的眾人莫敢不從。 但現(xiàn)在問題來了,原本有24位客人,現(xiàn)在死得只剩下18位,其中有12位幸運的男士,女士則僅有區(qū)區(qū)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