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曹沖一聽,就知道他二哥不高興了,他二哥有小情緒了! 二哥心,海底針! 曹沖說道:“飯點到了,正好走到二哥你這邊,就想來蹭二哥的飯!” 曹丕說道:“我有客人在?!?/br> 曹沖嘆氣:“二哥你請客人吃飯都不愿意帶上親弟弟,心里是不是沒有我這個弟弟了?唉,我早該知道的啊,人心是會變的!” 曹丕臉皮抽了抽。 誰心里有過他這混賬小子? 一想到曹沖那張堵不住的嘴,曹丕頭疼得很,無奈地說道:“隨你?!?/br> 曹沖在自己的老位置落座,又好奇地看向曹丕口中的“好友”。 對方約莫三十出頭,作文士打扮,顯然是個謀士型人物。 曹沖懷疑,這個人在他二哥面前說了他壞話! 曹沖好奇地問:“二哥,你不給我介紹介紹?” 對方朝曹沖一笑:“在下濟陰人士,姓吳,名質(zhì),字季重?!?/br> 曹沖登時更好奇了:“那你二哥是叫仲重嗎?” 吳質(zhì):“…………” 一頓飯在曹沖滔滔不絕的發(fā)問之中度過,他的問題天馬行空,角度之清奇,內(nèi)容之多變,經(jīng)常問得人猝不及防。要不是曹丕這個當哥哥的沒說話,吳質(zhì)都快被他問得要掀翻面前的食案了! 吳質(zhì)匆匆起身告退。 曹丕起身送吳質(zhì)離開,轉(zhuǎn)頭瞧見曹沖一臉乖巧地跟在自己身后,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無力感。他說道:“飯也吃完了,你還不回去?” 曹沖心想,刷了這么久的好感度還沒瞧見有什么動靜,突然就掉到底了,這多讓人難受! 既然懷疑是吳質(zhì)背后說了什么,當然要做到知己知彼,先摸清楚這人的底細! 至于當著曹丕的面摸別人心腹好友的底有沒有什么問題,曹沖覺得沒啥問題。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他,很君子! 曹沖說道:“唉,我知道哥哥不想看到我,我這就走了。” 吳質(zhì)都走了,曹丕根本懶得搭理他。 曹沖還沒弄清楚曹丕又在生什么氣,自然是不打算走的。他又邁步跟在曹丕后頭往里走,問曹丕:“哥哥準備做什么?” 曹丕看了他一眼:“沐浴?!?/br> 曹沖開始給曹丕掰扯養(yǎng)生小知識:“才用過飯可不能馬上去沐浴,飯后得給點時間讓腸胃好好消化吃進去的飯食,旁的事最好都先別做,要不然會加重臟腑的負擔!”他仰頭看著曹丕,“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父親和哥哥都能長命百歲!” 曹丕垂眸對上曹沖的雙眼。 自從去年年初大病了一場,曹沖行事就與過去不太一樣了。他不再攪和到外頭的事情里頭,仿佛只想專心致意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對父親、對他、對曹彰、對環(huán)夫人和他那兩個同母弟弟都十分親厚。 只是這份親厚里有幾分真幾分假,誰都說不清楚。 這次曹沖說服曹cao打益州,更是印證了吳質(zhì)的話。 吳質(zhì)說,最大的問題就在于,只要曹沖想做,曹沖就可以做到。 這是最可怕的。 而且吳質(zhì)并不知曉,不僅曹cao愛重曹沖,連老天都對曹沖格外偏愛。 曹丕說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br> 曹丕都明著趕人了,曹沖只得唉聲嘆氣地轉(zhuǎn)身離開。 曹丕看著曹沖蔫耷耷地往外走,到曹沖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 另一邊,曹沖轉(zhuǎn)悠回自己院子,便見趙云在中庭耍他那桿長槍。 見曹沖回來,趙云本來要收手,曹沖卻興致勃勃地往臺階上一坐,讓他不許停,接著耍! 看看,堂堂猛將,身陷敵營,不忘勤苦練習,可見沒有任何成功是僥幸得來的,每一個功成名就的人背后都付出了無數(shù)辛苦的汗水! 連大名鼎鼎的常山趙子龍都這樣,他們這些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月亮悄悄爬上樹梢,曹沖看著趙云耍完了一整套槍法,還有些意猶未盡。 許五上前勸道:“公子,外面天寒露重,還是進屋吧?!?/br> 曹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外頭坐了挺久,經(jīng)許五一提醒還真覺得有點冷。他笑瞇瞇地招呼趙云:“子龍也進來坐坐,我叫人給你溫壺酒?!?/br> 趙云頓了頓,沒有拒絕。 爐子早就燒起來了,曹沖叫人把酒拿上來,就著爐子溫酒。 “子龍你家中可有兄弟?”曹沖問道。 “有一兄長,已經(jīng)不在人世?!壁w云答道。 曹沖本來還想取取經(jīng),聞言頓時沉默下來。 他稀里糊涂來到這個時代,回又回不去,死又不想死,只得好好活下去了! 本來他還想舒舒服服地享受躺贏的人生,現(xiàn)在看來怕是不太容易! 曹沖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酒溫好了,許五上前給趙云倒酒。 曹沖說道:“給我也來一杯。” 許五沒說什么,取來酒杯給曹沖也倒了滿杯。 曹沖不怎么喜歡喝酒,不過也不是不能喝,他讓許五退下,自己和趙云你一杯我一杯地解決了滿壺酒。 等喝到半醉,曹沖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清醒了,便把杯一扔,對趙云說道:“我先去睡了。” 趙云起身告退。 許五取熱水給曹沖洗臉漱口。 曹沖脫剩中衣坐到榻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打了個哈欠,卻不是很想睡。 見曹沖從曹丕那邊回來以后便不太得勁,許五斗膽勸道:“公子,我們也不是非要與二公子交好不可?!?/br> 都是曹cao的兒子,哪怕他們公子年紀要小上幾歲,也不是非要事事敬著曹丕這個兄長不可。 曹丕憑什么動不動朝他們公子擺臉色? 許五和許六從小便跟著曹沖,心自然是向著曹沖的,對曹丕不免有些不滿。 曹沖沒有說話。 確實不是非交好不可。 他只是想試試看而已。 想試試看會不會有不同的結(jié)果。 他上輩子的家庭里不僅父母兄弟形同陌路,親朋好友還會像仇敵一樣相互捅刀,他從小把這些東西看得挺淡,對于親情之類的玩意沒有過半點期待。 過去他對親人會有的情緒,要么是冷漠,要么是憤怒,再多的就沒有了,大多時候他們連一個眼神的交集都不必有。 估計曹丕也是這么看他們這些異母兄弟的。 曹沖鉆進被窩,對許五說道:“我睡了。” 許五也知道自己的話僭越了,默不作聲地退下。 這天夜里曹沖夢見了一些自己快要忘記的往事。 那時候他揪著始作俑者的衣領(lǐng)問對方為什么要買通別人給他下藥,對方一臉的理所當然―― “換成你的話,你會喜歡對手丑聞纏身還是喜歡對手風風光光拿冠軍?” “你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們爭來搶去嗎?現(xiàn)在不挺好,你徹底出局,連搶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就是要讓你永遠都翻不了身!” 就因為怕他有一爭之力,就因為他有可能獲得祖父的青眼,所以用最惡毒的方法毀掉別人那么多年的努力……這哪是什么親人,說是仇人都不為過! 現(xiàn)代人為了那點家產(chǎn)都能這樣,何況是要爭個真正的皇位…… 第二天曹沖睡到日上三竿都沒醒來,許五不放心地進屋探看,赫然發(fā)現(xiàn)曹沖腦門燙得厲害。 許五暗道不好,忙急匆匆地出門去尋張醫(yī)曹。 張醫(yī)曹聽說曹沖病了,心里也著急得很,立即拎上藥箱跟許五過府給曹沖看診。 兩人走到府門前,碰上正好要外出的曹丕。 曹丕見了許五領(lǐng)著張醫(yī)曹回府,眉頭一跳。 “怎么回事?”曹丕攔下許五問。 許五心中有許多埋怨,當著曹丕的面卻不能說。他畢恭畢敬地說道:“回二公子,我們公子生病了,所以請張醫(yī)曹過去看看?!?/br> 曹丕看了許五一眼,轉(zhuǎn)身對張醫(yī)曹說:“張醫(yī)曹隨我來,我也一起去看看?!?/br> 張醫(yī)曹自是恭謹應(yīng)是。 曹丕跟著張醫(yī)曹到了曹沖住處,就見曹沖眉頭微蹙地躺在那,也不知是不是在做噩夢。 曹丕站在一邊,讓張醫(yī)曹上前給曹沖看診。 張醫(yī)曹給曹沖診過脈,心放下了大半。 等問過曹沖昨天的起居情況,得知曹沖昨天又坐臺階上半天又喝了酒,張醫(yī)曹捋須說道:“沒事,就是受了寒,喝點藥就好了。” 許五給張醫(yī)曹備好筆墨,讓張醫(yī)曹寫藥方。 曹丕坐到塌前,抬手去探曹沖額頭。 曹沖緩緩睜開眼,看向坐在近前的曹丕。 “二哥?!辈軟_喊了人,才發(fā)現(xiàn)嗓子疼。 “別說話了?!辈茇栈厥终f道,“病好了有的是機會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