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謝于歸連忙坐穩(wěn):“多謝王爺?!?/br> 韓恕收回手時捻了捻指尖:“你今日很高興?” 謝于歸笑容燦爛:“當(dāng)然高興,能擺脫顧延,又能坑了顧家一把,于我而言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情了?!?/br> 她沒藏著她算計(jì)顧延的心思,反正韓恕早就知道她對顧家沒什么好感,況且順于坊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她坑了顧延。 謝于歸笑瞇瞇的說道:“說起來今天的事情能這么順暢還得多謝王爺?!?/br> 韓恕微側(cè)著臉:“謝本王做什么?” 謝于歸直言:“顧延手中握著的顧家的那些把柄,難道不是王爺給他的嗎?” 韓恕頓了頓:“你怎么知道?” 謝于歸見他沒有否認(rèn),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頓時笑起來:“因?yàn)檫@些證據(jù)來的太巧合了些,而且顧延如果早就拿到了這些,他也不會那么容易被我算計(jì)了?!?/br> 顧延那人在男女之事上雖然瞎了眼,可又不是真的蠢貨,要真拿到證據(jù)了又哪還會等這么長時間? “所以王通和那邱壯都是王爺送給顧延的?”謝于歸滿眼好奇。 韓恕本也沒想瞞著她,況且他早知道她聰慧,見她猜出來了便也順勢嗯了聲說道:“王通的事情是顧延自己查了大半,先前在北漠時他就拿到了一些證據(jù),本王讓人順著他查到的那些東西,很容易就將人找了出來?!?/br> 謝于歸好奇:“那邱壯呢?” 王通人在京城好說,可是那邱壯早就改名換姓,這都時隔十幾年了,韓恕怎么找到人的? 韓恕薄唇輕揚(yáng):“城西找來的。” 謝于歸懵了一瞬,城西? 那邱壯不是說他當(dāng)年被顧宏慶收買讓的顧延父母出事之后,他怕被顧宏慶殺人滅口,早早就離開了京城隱姓埋名多年,怎么會在城西? 而且城西這范圍就大了,京中幾個幫派,三教九流魚龍混雜都在那里…… 等等。 謝于歸滿臉詫異的看著韓恕愕然道:“你該不會隨便找了個人冒充當(dāng)年顧家舊人騙了顧延吧?” 第145章 假的 謝于歸微睜大眼:“那個邱壯是假的?” 韓恕沒說話。 謝于歸:“……還真是?” 她猜著人或許是韓恕送過去的,也猜著他或許用了什么辦法挖出了顧家往事,察覺了顧宏慶殺兄奪爵的事情,所以才將人送到了顧延手上。 可她千想萬想,怎么也沒想到韓恕還有這種saocao作。 那顧延滿心悲憤只想著拉顧家人下水,想要咬死了顧宏慶跟顧謙,卻不想他找來的顧家舊人根本就是個假的? 謝于歸連忙坐直身體追問:“真是假的?那那個邱壯是什么人,讓他冒充顧家舊人能經(jīng)得住官府去查嗎?” 要真是個假的,送到刑部之后一審不就漏了陷? 韓恕看著她有些緊張的樣子出言安撫:“也不算是冒充,邱壯當(dāng)年的確是顧家的仆人,曾經(jīng)替顧宏州趕過一段時間的車,只是后來因?yàn)榉噶耸虑楸粩f出了顧家?!?/br> 謝于歸知道那顧宏州應(yīng)該就是顧延的父親,她連忙道:“那顧宏慶殺兄的事情?” “應(yīng)該是真的?!?/br> “應(yīng)該?” 謝于歸咂摸了下,這“應(yīng)該”是幾個意思? 韓恕看著她:“你可知道顧老侯爺是怎么死的?” 謝于歸說道:“當(dāng)然知道,說是突然得了急癥病死的,只是這事情跟顧宏慶殺兄有關(guān)系?” 韓恕嗯了聲:“顧老侯爺病逝的突然,死后不到一個月顧宏州就出了事。” “顧家的爵位本該是顧宏州的,是因?yàn)轭櫤曛莩鍪骂櫻佑诌€年幼,這爵位才落到了顧宏慶身上?!?/br> “顧宏慶繼承爵位之后大概過了兩年,宮中因?yàn)樘t(yī)謀害后妃子嗣的事情徹查太醫(yī)院,被抓出來的那個人剛好就是當(dāng)初替顧老侯爺看病的人?!?/br> 謝于歸臉色一怔,突然想起的確是有過這么一樁事情。 那時候李家還沒奪回皇權(quán),他們和父皇、太后也依舊還在冷宮住著,慶帝的一位嬪妃收買了太醫(yī)謀害剛有孕的妃子,結(jié)果事情暴露之后為了脫身嫁禍到了冷宮,說是李家買通舊臣想要謀害韓氏子孫。 那一次慶帝險些要了他們的命,還是韓恕幫著他們查清了真相將那下手之人抓了出來,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慶帝沒有半點(diǎn)冤枉了他們的歉意,只是因?yàn)橐姷剿麄兟淦牵锰没适冶粖Z權(quán)不過數(shù)年居然找到任何替他們出頭之人而對他們放下了一些戒心,倒是年少的韓恕氣沖沖的非得要替他們討個公道,好不容易才被她安撫了下來。 那后來沒多久,謀害皇嗣的嬪妃就被抓了出來,連帶著太醫(yī)院里也不少人跟著遭殃,而她因慶帝放松了心防,又有韓恕在前遮掩,第一次得以有機(jī)會聯(lián)絡(luò)了一些李家舊人…… 謝于歸輕咳了聲:“還有這種事情?那太醫(yī)有問題?” 韓恕見她臉上笑意有些僵硬,伸手摸了摸腕上的火玉石:“那太醫(yī)手腳不干凈,不僅收了錢財在后宮傷人,就連前朝也有不少人拿著銀錢讓他做事,宮中審案的時候就牽扯出了他曾在顧老侯爺湯藥之中調(diào)了劑量的事情?!?/br> “顧老侯爺本只是尋常風(fēng)寒,后來只因用藥不對,又食了相克之物才會病重難愈短短數(shù)日就驟然病逝?!?/br> 謝于歸緩了緩心神,抬頭道:“是顧宏慶下的手?” 韓恕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時顧宏慶已經(jīng)承繼爵位,瞧著忠心耿耿,比原本的顧老侯爺還要更加聽話,我父皇也懶得理會他們的事情,就沒有將這事情詔告出來?!?/br> “我因?yàn)閺夭槟翘t(yī)的事情所以聽過一嘴,想著顧宏慶既然能夠下手謀害生父,那再多一點(diǎn)手腳害死顧宏州也沒什么奇怪的?!?/br> 謝于歸聞言覺得也有道理。 顧宏慶是次子,顧宏州的世子之位又早早請立,能讓顧宏慶朝著老侯爺下手的原因恐怕只有他當(dāng)時犯了什么事情或者是覬覦侯爵之位。 不管因?yàn)槟姆N原因,他既然已經(jīng)冒險弄死了顧老侯爺,就斷然沒有將爵位拱手讓人的道理,那再殺了長兄得了爵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韓恕說道:“那個邱壯的確沒幫顧宏慶謀害顧宏州,不過他卻幫顧宏慶害過顧老侯爺?!?/br> “他在替顧宏州趕車之前曾經(jīng)是顧老侯爺身邊的人,那太醫(yī)當(dāng)年交代的人中就有他,也是他每日想辦法將換過劑量的藥送到顧老侯爺嘴邊的。” “我原本的確是想隨便找個人哄哄顧延,只是沒想到會湊巧找到了邱壯,索性就讓他當(dāng)了證人?!?/br> 邱壯原本是顧家仆人,無論是謀害顧宏州還是謀害顧老侯爺都是背主,被厲王府的人找到之后只是隨便詐了幾句就交代了個一干二凈。 若是落罪謀害顧老侯爺,邱壯是直接經(jīng)手逃不掉的,可要是咬死了顧宏慶謀害兄長,他頂多就是一時貪心收了點(diǎn)錢財,就算落罪也是從犯。 邱壯自然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后者。 韓恕對于顧家的事情沒什么興趣,也沒有心思替死了十幾年的顧老侯爺申冤。 他只是想要讓顧延有點(diǎn)別的事情,省的纏著謝于歸不放,而隔了一代的顧老侯爺自然比不上顧延親爹給他帶來的仇恨,所以就直接讓人將王通和邱壯送給了他,再順道將翁清寧寫的狀紙給他看了一眼。 果然如他所料,顧延有了更恨的人后,就沒心思糾纏謝于歸,反而拖死了翁清寧,咬死了顧家其他人,而謝于歸自然就能順順利利的拿到義絕書。 謝于歸聽著韓恕的話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個邱壯以為選擇顧宏州的事情就能脫身,他難道沒想過秦虎是顧宏慶身邊的老人,他將秦虎拉了出來,只要將秦虎抓了,一審顧宏慶一準(zhǔn)完蛋。 只要秦虎開了口,顧宏慶謀害親父,弒殺兄長的事情一件都逃不掉,那邱壯就算是做了證怕也逃不過一個死罪。 而顧家父子進(jìn)了那刑部大牢之后恐怕也難以再出來了。 尋常謀殺尚且要償命,殺父弒兄,一旦罪名落實(shí),整個顯安侯府都得煙消云散。 第146章 心上人? 謝于歸終于有些明白,之前劉夫人為什么會跟她說韓恕如今和當(dāng)年完全不同。 這般趕盡殺絕,可是比她之前所做的要更加狠辣,隨手撥弄之間就毀了顯安侯府,弄死了顧家上下…… 哪怕得益的是她,謝于歸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韓恕見她突然安靜,扭頭時就見她臉色有些不對,他說:“怎么了?覺得心軟?” 謝于歸搖搖頭,她不覺得顧家無辜,也不會對著他們心軟。 她只是覺得如今的韓恕有些讓人捉摸不透,行事手段遠(yuǎn)比三年前要更加狠厲不說,也更讓她覺得不安。 謝于歸露出笑臉:“怎么會,顧家不管結(jié)局如何,那都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王爺將邱壯送給顧延也算是替天行道,我只是覺得王爺很厲害,這么久遠(yuǎn)的事情還能順藤摸瓜的找出人來?!?/br> 韓恕被夸了心情愉悅:“本王答應(yīng)了老師,會護(hù)著你?!?/br> 謝于歸聽他說起謝太傅,莫名松了口氣。 馬車順著街頭走了一會兒,最后停在了一處拐角的地方。 謝于歸拉扯馬車簾子朝外看了一眼,見記憶中那里擺攤的人還在,她頓時高興起來。 “王爺,到了。” 謝于歸先下了馬車,見韓恕出來時伸手扶了他一下,等他落地站穩(wěn)之后才道:“這里的餛飩和豆花最好吃了,還有油炸酥烙,雖然只是路邊小攤,可是味道卻比那些酒樓還好。” 韓恕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軟綿綿嫩呼呼的東西,豆花豆腐豆乳。 謝于歸當(dāng)年無意間在這攤子上吃過一次,就驚為天人,只覺得韓恕一定會喜歡,就惦記著能找機(jī)會帶他過來。 只是后來…… 謝于歸甩甩腦子拋掉了那些不太好的記憶之后,領(lǐng)著韓恕到了攤位旁邊,就笑著說道:“老板,還有豆花嗎?” “有呢有呢,客官來的巧,就剩最后一些了?!?/br> “真的?”謝于歸高興。 守著攤子的是對年邁的夫妻,那老頭笑道:“快過年了,天一暗就沒什么人了,所以做的不多,那豆花客官要甜的咸的?” “咸的,兩碗,再加一碗餛飩和一碟子油炸酥烙,我家那兩個丫頭的她們自己點(diǎn),” “好嘞?!?/br> 那老頭應(yīng)下來后,扭頭正想去準(zhǔn)備東西,誰知道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韓恕,他眼中頓時一亮就想開口,誰知道這時常會來的年輕后生卻是朝著他搖搖頭。 那老頭疑惑了一下,又看了眼那邊尋了位置坐下的謝于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間露出了然的神色來,笑瞇瞇的悄聲道:“心上人?” 韓恕“嗯”了聲。 那老頭頓時笑意更甚,難怪了。 以前這后生每次來時都板著一張臉,叫了東西也不見吃,只坐一會兒就走,今兒個來時卻瞧著臉上都帶著笑,原來是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