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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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好好想想,”永嘉喝了口茶:“本宮說了,只要你將你所知的都說出來,本宮不會傷你,也不會讓旁人傷你,你被他們帶來京中的事,只有本宮知道,天子不知道,何家人也不知道,你大可不必其他的顧慮…” 永嘉話落,見那女侍神色似有動搖,接著道:“你最該顧慮的還是眼下,本宮這里,你能不能過得去?!?/br> 女侍聞言,連忙頓首在地:“殿下饒命…時日太遠(yuǎn),奴婢真的記不太清了,只…只是知道,皇后娘娘崩逝前日夜里,先帝曾…曾來過,似乎還與娘娘大吵過,奴婢是在外頭伺候的,里面的事情不清楚,只知道陛下發(fā)了很大的火,砸了不少東西,娘娘似乎哭了一夜,第二日從貴妃娘娘宮里回來,就…就仙逝了?!?/br> 永嘉聞言,端著茶盞的指尖微緊:“既是爭吵,你在外面應(yīng)該也是聽得見的。” “殿下明鑒,奴婢們當(dāng)時都被關(guān)在屋子里…只聽見哭聲,碎東西的聲音,陛下與娘娘說什么,奴婢們是真聽不見,都堵著耳朵,也…也不敢聽……” “那當(dāng)時可有旁人聽見了?你可知道,曾經(jīng)與你一起在皇后宮中伺候的宮女都有誰還活著,住在何處,可還有聯(lián)系了?” “當(dāng)時能聽見的,只有皇后娘娘貼身的一等女侍…奴婢出宮前聽說,她…她們好像都…都被處死了,”女侍話落,雙肩顫抖不止:“求殿下可憐奴婢,奴婢是有幸死里逃生,奴婢…” “你莫怕,本宮說過會護(hù)你周全,你且仔細(xì)想想,只要是在皇后宮里伺候的,無論幾等女侍,你若能聯(lián)系,或知住處,告訴本宮,本宮定會重謝你。” 女侍聞言緊閉雙眼,似在回想,許久許久,她猛地睜開眼:“奴婢想起了,皇后娘娘身邊的籍尚宮還活著…奴婢早前在家鄉(xiāng)遇到了她與她兒子,籍尚宮是皇后娘娘的陪嫁,最得娘娘的信任,奴婢原以為娘娘病逝,籍尚宮是跟著殉主了,沒想到她還活著……” 永嘉和姜尚宮聞言,都不禁心頭一震,她記得當(dāng)年籍尚宮在何家人面前為何皇后殉主的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她竟還活著? “你確定你沒看錯嗎?”姜尚宮追問。 女侍哭起來:“奴婢真的沒看錯…籍尚宮的兒子,還想強(qiáng)搶奴婢做妾,奴婢是被家里人護(hù)著,要告衙門,才免了這樁災(zāi)禍,籍尚宮沒能見到奴婢的面,只以為奴婢是當(dāng)?shù)氐霓r(nóng)婦,她們在奴婢家鄉(xiāng)沒停留幾日,像是來辦事,匆匆便離開了?!?/br> “那你可知她們?nèi)ツ牧耍俊?/br> “這事已有半年之久,奴婢都快忘了,自不知道她們的行蹤,奴婢只知道籍尚宮曾經(jīng)說過,她的兒子是何大將軍的長隨小廝,她與我們吹噓,她們一家都極受何大將軍重用…若是如此,奴…奴婢斗膽猜測,她們許是隨著何大將軍在軍營里辦差…” 永嘉命人先安頓好女侍,帶著姜尚宮回長公主府。 “宋老丞相臨終前曾與奴婢說,說何皇后身邊有個老宮女,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難道說的是籍尚宮?” “不管宋老說的那人是不是籍尚宮,籍尚宮這個人一定有問題,她當(dāng)年明明服毒殉主,如今卻好端端的活著,聽那女侍的話,她本是在皇后身邊伺候的,卻吹噓自己是受何大將軍重用,即便何長鈞與皇后是兄妹,卻也是君臣,她便是想吹噓,也該吹噓自己受皇后娘娘重用,而非一個臣子,這里面一定有問題?!?/br> “若那女侍的話不假,我們就要想辦法找到這個籍尚宮,她當(dāng)年在皇后身邊,猶如尚宮你與我,想來是知道皇后所有的事,按理說,父皇殺了那么多一等女侍,和皇后身邊人,她本不該活著,她能留下來,一定是背后有人護(hù)著?!?/br> “殿下是說何家?” “我曾經(jīng)對何家只是猜測,猜測他們的狼子野心是不是害了皇后,如今種種,只怕是猜測成真了?!庇兰蜗肓讼耄骸皩⒒竷航谢貋恚屗敕ㄗ咏o陸將軍遞消息,他在何家軍待過,他對那里的人該是熟悉的?!?/br> 姜尚宮聞言點(diǎn)頭,她又不禁擔(dān)心:“你懷身孕的事,惠王殿下還不知…若是…” “先瞞著他,”永嘉急聲開口:“能瞞一日算一日?!?/br> 永嘉帶著姜尚宮回府,在夕佳樓外見到御前的人,知曉是沈邵來了,永嘉心里感慨他今日竟來的這般早,入了樓內(nèi),見他正借著她的書案批折子。 沈邵見永嘉回來,連忙朝她招手,讓她在身邊坐,他今日決口不問她去了哪,出府去做了什么,只怕再惹她生氣。 永嘉安靜坐在沈邵身邊看他批折子,被他求著替他研些墨。 永嘉研墨久了,看到了何長鈞從北疆遞回來的折子,向沈邵請命歸京,當(dāng)面匯報北疆軍務(wù),沈邵朱筆一圈,準(zhǔn)了。 永嘉不禁出神,那女侍說,籍尚宮的兒子是何長鈞的長隨小廝,何長鈞此番歸京,想來他極大可能是要跟著的,她若是能抓到籍尚宮的兒子,那找到籍尚宮也指日可待。 猶如捕獵,先捉狼崽,自有母狼在后等著。 永嘉抬眸看沈邵認(rèn)真批閱的俊朗側(cè)臉,她一定要查出真相,早日還母妃清白,逃離沈邵…… 第72章 孩子很難生下來 夏至已過, 天氣一日日熱起來,沈邵在夕佳樓外放了兩張竹編搖椅,午后閑暇的時候便從宮里跑出來, 與永嘉并坐在廊下的搖椅曬太陽,京都地處偏北, 入夏不似江南悶熱, 夏風(fēng)徐徐, 干爽清涼。 永嘉自有孕以來,身子愈發(fā)沉乏, 她月份尚不甚大, 遭的罪卻比將要臨盆的婦人還要嚴(yán)重, 姜尚宮看著心疼,何院首的藥一碗接著一碗喝下去,也不見明顯起色。 永嘉不了解自己的身子究竟是何情況,問過何院首,也只與她說多多休養(yǎng), 不必憂心,永嘉知道,只要有沈邵在, 太醫(yī)院里沒有人會與她說實(shí)話。 她自己的身子, 她總要清楚,永嘉盤算了兩日, 讓姜尚宮在京都最大的醫(yī)館替她買了號,扮成管家夫人的模樣,乘車出府去診脈。 “奴婢替殿下約的賀醫(yī)士聽說是京城有名的婦科圣手,??磁討烟サ摹!?/br> 下車前,姜尚宮替永嘉整理好帷帽, 她先下車,擺好杌凳,接著小心翼翼的扶著永嘉下車,她轉(zhuǎn)身打賞車夫:“去吃些酒,我看好病,便回府?!?/br> 車夫手掂著的銀子連連道謝,他心里知道姜尚宮就算資歷深,也只是個奴婢,奴婢看病哪里需得殿下陪著,可一想趙管事的前車之鑒,那五十個板子下去,趙九如今還癱在床上,深覺主子們的事,做奴才的還是裝聾作啞的好。 “尚宮您且看著病,小人就在這等著殿下和您?!?/br> 姜尚宮聞言笑笑,扶著永嘉入了醫(yī)館,遞上號牌,有藥童引著,往二樓的雅間內(nèi)去。 永嘉與姜尚宮在雅間內(nèi)坐等了不久,走近一位模樣年輕的男子,瞧著不過二十余歲,年紀(jì)與永嘉不相上下。 他提著藥箱落座,引得姜尚宮一愣,不由開口問詢:“先…先生貴姓,可是走錯了屋子?” 賀顯聞言,從藥箱里拿出脈枕放在桌案上:“在下姓賀,夫人昨日約了我的診,不會錯的。” 姜尚宮沒料到京中人人稱贊的婦科圣手竟是個如此年輕的男子,她深覺方才所言唐突,連忙賠笑,又夸贊:“先生真是年輕有為。” 賀顯淺笑一瞬,他將脈枕推到永嘉手邊,示意她搭腕,隨后將絲絹覆在她的手腕上,他靜心診脈,待左右手都把脈后,神色一時凝重。 姜尚宮見賀顯的表情,不由心憂:“…先生,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好?” 賀顯先收了脈枕一類物件,隨后開口:“恕在下直言,夫人如今的身子不適合生養(yǎng),若在下猜得不錯,夫人該是常年飲用避孕一類藥物。” 姜尚宮臉色略僵。 “夫人的胎極為不穩(wěn),若想孩子平安,一定要千萬注意,絲毫閃失都是行不得的,看夫人的脈象,已經(jīng)在飲藥極力調(diào)理了,想來胎懷三個月后,會平穩(wěn)些,但若想養(yǎng)到十月平安生產(chǎn),夫人最好少走動,多多臥榻為宜。” “先生的意思是,三月之前,即便我安神靜養(yǎng),孩子也未必一定留得???”永嘉聞言反問。 賀顯沉默片刻,點(diǎn)頭:“是?!?/br> “…那若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呢?”永嘉又問。 姜尚宮站在一旁,心上一揪,她下意識去握永嘉的肩。 賀顯將姜尚宮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他又望向永嘉:“夫人雖帶著帷帽,但聽夫人的聲音,年歲應(yīng)與在下相仿,若在下沒猜錯夫人這該是頭胎?” “是。” “夫人如今的年紀(jì),比尋常女子比,已年長數(shù)歲,依在下短見,其實(shí)這才是生養(yǎng)的好時候,但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夫人想要未必能如愿,可不想要又會傷及自身?!?/br> “這是什么意思?!苯袑m心急。 “若強(qiáng)行拿掉孩子,夫人身子會受傷,日后再想有,只怕難了,在下以為,夫人還是極力保胎,不要出閃失……”賀顯說完提著藥箱起身,欲告辭,姜尚宮見了,不禁問道:“先生不要開個方子嗎?” “夫人喝的方子,在下大概能猜得出來,若要在下來開,也不會再有高明之處,在下若沒猜錯,夫人飲的該是大內(nèi)的方子。” 永嘉聞言,隔著帷帽,不由仔細(xì)盯看賀顯片刻,她站起身,對姜尚宮道:“嬤嬤,多謝賀先生?!?/br> 姜尚宮一愣,接著從衣袖間掏出足足一錠銀子遞給賀顯,賀顯也未推脫,接過銀子,道謝,接著轉(zhuǎn)身離開。 回府的馬車上,姜尚宮心懷疑惑,不禁問永嘉:“殿下方才為何要露身份?” “他也未必知我是誰,宮里頭不是有位昭儀有身孕了,滿京城都知道了,他也能猜到?!?/br> 姜尚宮松了口氣,永嘉如今尚未婚配,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一旦有孕的消息泄露,最先受損的都是永嘉的名節(jié)。 “殿下,那賀醫(yī)士看起來不簡單,竟連大內(nèi)的方子才也猜得出來?” “你看他,不覺得像誰嗎?”永嘉看著姜尚宮問。 姜尚宮聞言思索,接著搖頭:“恕奴婢眼拙…” “前太醫(yī)院院首張景鐘,當(dāng)年為文思皇后診脈,后被何家人所殺。” 姜尚宮聽了提醒,不禁眼前一亮,但仍疑惑:“那他是…” “張景鐘喪儀時,宋哥哥曾去張家祭拜過,回來與我說,張院首有個孫子,與我們年級相仿,很是不凡?!?/br> “可他姓賀啊……” “張景鐘是因救護(hù)皇后不利,被何家親眷遷怒,沖動殺之,父皇安撫了張家,也斬了何家那個親眷,雖如此也免不了兩家結(jié)仇,但是如今何家在京權(quán)勢煊赫,張家自張院首病逝后,一落千丈,有何家人在,張家人在京討生活,難免要低調(diào)些,”永嘉回憶著:“且我記得,張院首的兒子娶的似乎是史官賀家之女,為了避禍,暫用母姓也未嘗不能?!?/br> 姜尚宮贊成點(diǎn)頭:“難怪,他年紀(jì)輕輕竟有如此本事?!?/br> “何家人跋扈慣了,當(dāng)時怒殺個太醫(yī),滿朝大臣都是驚怒,只又恨又忌憚何家無法無天,都無人深想,當(dāng)庭刺殺太醫(yī)是不是有意為之,為了隱瞞什么?!?/br> “殿下的意思是……” “先著人看住這個賀醫(yī)士,他故意開口試探我,想來也是心底藏著什么,他猜我是宮嬪,可以直接見到天子,他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想要直達(dá)上庭,卻礙于如今的身份,無能為力?!?/br> “賀家不是為官,他若真有事,為何不請母家?guī)兔???/br> “賀家小小史官,最是無權(quán)無勢的官職,若無十拿九穩(wěn),怕是不敢輕易開罪何家,這也只是我的猜得,如今還是先要敲定賀醫(yī)士的身份為好。” “奴婢記下了,會派人仔細(xì)盯著?!?/br> 永嘉和姜尚宮回長公主府時,沈桓正在夕佳樓外的搖椅上等著,見永嘉回來,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幾步跑下臺階,直奔到永嘉身邊:“jiejie,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br> “太閑了,在京里逛逛的,沒想到你來,早知便不出門,在家里等著你?!?/br> 沈桓嘿嘿笑兩聲:“吏部的事情忙完了,我今一整日都有空陪著jiejie,只是不知jiejie府上可有客房,許我留宿一晚?” 姜尚宮在旁聞言,不由擔(dān)心的暗看了一眼永嘉,接著開口:“惠王殿下年紀(jì)不小了,如今又入了仕,還是要避嫌些為好…以免那些御史們,又捕風(fēng)捉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桓聽著姜尚宮的話抿了抿嘴,正欲開口,又聽永嘉道:“用過晚膳再走,多陪jiejie一會?!?/br> 沈桓深嘆了口氣:“好好好,我走便是了,我走了自有旁人來?!?/br> “桓兒,”永嘉停下腳步:“你與陛下終究是不同的,我與陛下本是沒有那層親緣關(guān)系……” “但是那十?dāng)?shù)年的情分呢,抵不過那一身無影無蹤的血脈嗎?沈邵是何居心,他的用心,我只怕,非今朝,他早就…” “桓兒,”永嘉聲音微冷,她打斷沈桓:“你若再說下去,便不必留下用膳了?!?/br> 沈桓瞬間噤了聲,他扶著永嘉的手臂,低著頭朝夕佳樓內(nèi)走。 永嘉見沈桓默默不語的模樣,忍不住心疼,待入了殿內(nèi),她讓姜尚宮多上了些沈桓愛吃的茶點(diǎn),也算暗暗安慰。 沈桓悶頭吃了兩盤茶點(diǎn),他將自己喂飽了,也不見永嘉與自己說話,只好又先開口:“阿姐,別生我的氣了,我還不是心疼你…” 永嘉心上微疼,她面上故作鎮(zhèn)定:“我與陛下的事,你莫要參與,更不許再提?!?/br> “是,”沈桓大力點(diǎn)頭應(yīng)著。 瞧他如此,永嘉面上才松動幾分,她露出些笑來,見他的茶盞空了,將自己的推過去:“喝點(diǎn)水,吃了那么糕,晚上還吃不吃飯了?” “我這不是怕阿姐不留我吃飯嗎…只能借著機(jī)會,多吃些阿姐府上的點(diǎn)心,總不能空著肚子走……” 永嘉被沈桓逗笑了,她問了些他在吏部的事,又忍不住提醒他:“何長鈞馬上要回京,你切莫要與何家人起沖突,尤其是何鐸,他的心思謀算遠(yuǎn)在他父親之上?!?/br> “我與他同在吏部,也瞧得出來幾分,阿姐放心,為了你,我會忍讓的。” “也不許旁人欺負(fù)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