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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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德是個和尚,當(dāng)然不好跟大妹他們一直住在那里,長久了要惹閑話的,而且自己也不方便。 但是那邊本地人供奉海神娘娘,山上下來的畬人瑤人更是什么神仙都拜,有的他聽都沒聽過。 所以聽到孟茯的話,想著也好,“使得,這城里我看著佛門居士是不少,到時候若真能修一處小廟來,香火必然是少不得的?!?/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2-2121:53:10~2021-02-2222:30: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步步人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9章 這說歸說,但也只是獨(dú)孤長月先起了個話頭,勾得孟茯起了這個意,但到底要如何,修建廟宇又是個怎樣的章程,她卻是一點(diǎn)也不懂的。 獨(dú)孤長月這會兒追著沈夜瀾去朱仙縣那頭了,指望他怕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因此這會兒見惠德答應(yīng)了,便道:“我這認(rèn)識的人里,懂得這一行的,只怕就你一個人了,你到時候躲不得清閑,凡事離不得你張羅,不過恰好書院里馬上放假了,我到時候叫若飛與你搭把手,他年紀(jì)輕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到時候還要仰仗您指點(diǎn)著,什么不對便要說,不要怕他生氣?!?/br> 孟茯既然這樣說,自然是等不到獨(dú)孤長月自己去‘化緣’了,這銀子她自己出了,只是當(dāng)初受了惠德的恩惠,離開之前她跟孩子們說,往后給惠德修建一座像模像樣的寺廟,叫他做主持。 哪怕實(shí)境過遷,孟茯也不曾忘記,因此才想著喊了若飛來搭手,也算是還了當(dāng)初的愿。 惠德聽她這般說,隱約猜到她要自己出銀子,有些擔(dān)心:“我看你府上連個多余的閑人都沒有,哪里拿得出來這么一大筆銀子?”當(dāng)下便和孟茯說道:“只要起了這個頭,衙門里批了函,多的是各方居士們的捐贈,你這里掛個名頭就是,佛祖想是不會怪罪于你的,左右一片赤誠心,假不得?!?/br> 孟茯府上沒那么多人,倒不是真窮,而是人多嘴雜,人多事多,少些人也少些清凈,左右家里又不是有許多事情要忙,她又不是那些個閑官太太們,三天兩頭擺宴準(zhǔn)備個什么賞花賞月的會,所以根本用不著許多人。 當(dāng)即笑道:“我哪里有那樣窮,你忘記了我當(dāng)初帶了那哈青馬回來,得了多少賞賜么?幾輩子都用不完的,既如此何必放在庫房里積灰,不如拿出來?!?/br> “原是如此,不過我瞧見你家這沈先生心思鋪得寬,只靠著衙門里給的那點(diǎn)開銷,是斷然不夠的,他是做正經(jīng)事情,你多給他留著吧,我這里你就意思意思一下,我自己去化緣。”他態(tài)度堅(jiān)決得很,就是不愿意要孟茯多掏荷包。 孟茯見了,也只好作罷,承了他的情,“既如此,我一會兒就叫人去衙門里求個批函,這南??み€沒有一座像樣的菩薩廟,若真建起來了,外頭的苦行僧們也有個落腳處?!?/br> 惠德卻始終惦記著她府上人少,便自己親自去。 反正他一個和尚,又不曾作jian犯科,還怕去衙門里么?扒了兩碗大米飯,便拄著他那已經(jīng)銹跡斑斑的金剛杵往衙門里去了。 然衙門這里,原來就各分工明確,卻唯獨(dú)沒有哪個管這宗教一事,李大人初來乍到,手上的活計(jì)最是輕松,又加上聽說惠德是沅州的,自然就主動接了這差事。 惠德并不知道他也是沅州人,只說了幾句話,便隱隱聽出了些口音,壯著膽子問道:“敢問大人何許人也?為何貧僧聽了怎覺得像極了鄉(xiāng)音?” 李大人只瞧著他眼熟,但一時也不大想起來,正好要問他原來的籍貫做登記,忽聽得惠德問自己,便笑道:“本官沅州人士也?!?/br> 惠德方才只聽別的大人喚他老李,這會兒腦子一轉(zhuǎn),眼神落到李大人那兩鬢斑白的頭上去,“你莫不是紅楓葉橋邊那個李進(jìn)士吧?”但他急得那李進(jìn)士還算年輕,還沒到不惑之年呢。 李大人聽得對方直接將自己老家在何處都說了出來,有些吃驚,“老師父您是?”那個胖和尚?姜家村門口地母廟那個? 果不其然,只見惠德高興道:“貧僧就是姜家村的,當(dāng)時你家老太太來村里尋孟大夫,就是貧僧幫她找的,后來李大人您又來了,也還是貧僧領(lǐng)著你去的?!敝皇窍胫艣]過幾年,看到李大人這副老態(tài),竟然瞧起來比自己這做和尚的都要蒼老幾分,忍不住感慨:“李大人這幾年是怎了?貧僧都有些不敢相認(rèn)了?!?/br> 李大人聞言,只嘆著氣,“說來話長了,往后師父有空到我府上去,再慢慢細(xì)說,您今日來,是想在此修建一處廟?” 惠德點(diǎn)著頭,“是呢,這么個福德之地,貧僧打算在這邊了?!?/br> 得了這話,李大人只喊了一個小吏來,只將這城中各處限制著的地方都講了一遍,又挑選了幾個地方給惠德,“你瞧,這要修在何處才最合適?” 面前,還擺著這城里大致的堪輿圖。 惠德看了一眼,挑了那城南往西南角落上去的空曠角落里,“就那頭吧,佛門乃清凈之地,那里不錯的?!?/br> 一旁的小吏聽了,連笑道:“老師父慧眼獨(dú)具,那里是個好地方,七八株幾百年的老銀杏樹,又有一團(tuán)小池塘,本來早些時候要在那頭修建街市,沈大人舍不得,只說那幾百年的老銀杏不好尋,索性那一處地就空了出來。” 惠德聽罷,心里自然是高興開懷,“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當(dāng)下是恨不得趕緊去瞧。 卻被李大人喊住,又撥了兩個小吏給他,還有些銀款票子,“衙門里比不得兩年前清苦,多少是能給擠一些出來,只是要修建一座像樣的寶剎,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余下的只能麻煩師父了?!?/br> 惠德卻是給推遲掉了,“這城里多的是佛門弟子,不差這一點(diǎn),李大人且收回去,貧僧自己有法子的?!狈凑玫搅?,地址也選好了,他只需去化緣就是了。 這城里多的是商賈福貴之人,磨磨嘴皮子的事兒罷了,想來不過一兩個月就能求得了。 因此也不要小吏跟著,出了衙門,回到孟茯家這邊取了自己化緣的香椿木缽,扶著金剛杵,揣著衙門批函就去化緣了。 雖不過化了半天,但是收獲不小,回頭只掏了一堆紙張出來,大的小的都有,散亂地堆在桌上。 見著院子里的萱兒三個,只招收喊她們進(jìn)來,“幾個丫頭快進(jìn)來,貧僧不識幾個字,需得你們識文斷字的幫一幫?!?/br> 幾人才從若光院子里出來,腳上都沾了不少泥沙,遠(yuǎn)是準(zhǔn)備要回去收拾的,但聽得惠德的話,便湊了過來,清兒撿起一張,只將上面寫著的字念了出來:“陳記米行捐贈一石米,可憑此票上門取?!?/br> 惠德聽罷,頓時露出笑容,“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果然沒騙貧僧?!庇謱⑵渌募垙埻频剿齻儙讉€面前,“都是些菩薩心腸的,有的直接給了銀子,可是和尚我不會寫字,將來功德碑上只怕是要漏掉他們的名字了。” 所以覺得這些給小票的倒是好。 萱兒和李紅鸞也看了旁的,見著里面居然還夾雜著幾張面額五十兩面額的銀票,少不得唏噓感嘆,“原來大家都這樣富貴,出手好生闊綽。” 一面說著,只將那銀票疊起來,遞給惠德。 惠德卻拿出香椿木缽,將里面的銀子銅板全都到出來,哐哐鐺鐺的堆出了一座小山來,“先給貧僧合計(jì)合計(jì),總共多少,還有這些個小票,也要麻煩幾位幫貧僧記下來。” 三人聽罷,自顧不上去洗腳換鞋子了,只拿了筆墨本子過來。 萱兒清點(diǎn)銀子銅板,李紅鸞那里找了個木夾子,將那些個商家捐贈的小票憑證夾起來,她念一家,沈清兒那里就記一家。 待做完這一切,居然花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 清兒只道:“衙門里不是給惠德師父您兩個小吏幫忙呢?明日是得麻煩著他們跟著您一起去了,這樣也好將老百姓們的心意一筆筆記下。” 惠德連連點(diǎn)頭,“是了是了,今兒沒仔細(xì)想,不管多少,將來功德碑上,都得留個姓名才好。” 謝了幾個姑娘一回,收拾著回了客房去。 萱兒幾個也才得以去洗腳換鞋,正好吃晚飯。 惠德是葷素不忌的和尚,孟茯見他盤子里堆著的魚骨,忍不住笑道,“您可得抓緊多吃幾頓了,這寺廟真要建好了,少不得是要弄得正經(jīng)些,比不得從前小廟里就您一個人,愛怎么著就怎么著。” 叫孟茯這一提醒,惠德吞了個蝦球,嘿嘿笑道:“阿彌陀佛,正好貧僧這體重日益漸增,往后正好老實(shí)吃素,興許就能瘦下來了?!?/br> 眾人笑了一回,吃過晚飯收拾下去,喝了半盞茶便各自散了。 孟茯也打算回去早些休息,明日若飛他們就回來了,一大堆事情呢。 不料卻見清兒追來了,便問著:“有什么事情?”又想站在這路上說也不是一回事,“去我那里吧?!?/br> 沈清兒跟在她身后,小聲說道:“淺兒姐也走幾天,我就有些擔(dān)心,怕那秦淮曉得了,鬧出什么事情來,所以特意來問小嬸您,可有什么風(fēng)聲沒有?” “還沒得消息,不過應(yīng)該沒事,送你淺兒姐回去的可是箏姑娘,出不了什么事情,你莫要擔(dān)心了?!庇忠娝粏栠@事兒,沒個旁的,便道:“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你哥哥就要回來了?!?/br> 沈清兒其實(shí)就是擔(dān)心沈淺兒,如今雖沒得結(jié)果,但聽了孟茯說沒什么事情,也算放心了幾分,當(dāng)下便回去了。 只是孟茯才回到寢院洗漱好,撿了本雜記靠在床上看,就聽得樓下傳來腳步聲,不由得探頭朝外間處看去,“你怎回來了?” 這腳步聲,她當(dāng)然能分辨出來,除了沈夜瀾,再沒有哪個了。 果不其然,雖沒見著人影,但沈夜瀾的聲音已經(jīng)傳進(jìn)來了,帶著幾分笑意:“阿茯這話說的,我的家我還不能回來么?” 不過聽著后面的聲音,像是朝洗漱的小間去了。 孟茯便將聲音提高了幾分,“來得來得,只是我還以為那邊如今正是要緊時候,你該不會回來的?!?/br> 沈夜瀾并沒有回復(fù),倒是聽到一陣水聲,隨后聽他喊道:“阿茯,幫我拿套衣裳過來?!?/br> 孟茯嘀咕了一句,將書放回去外間的桌上,這才回里間,打開沈夜瀾的衣箱,給他拿了一套里衣出來,方朝洗漱間去,卻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一時擔(dān)心起來,“你受傷了?” 只將衣裳搭在屏風(fēng)上,快步走到浴桶前。 雖已是做了兩三年的夫妻,但他這忽然從浴桶里站起身來,還是嚇得孟茯連扭過頭去,雙手趕緊捂著眼睛,可即便如此臉頰還是忍不住發(fā)燙,“你干嘛?” 沈夜瀾見她這般模樣,惹得哈哈大笑起來,上半身從浴桶里傾身靠朝她,長臂一把將只穿著薄衫的她挽住,帶到浴桶邊來,“你不是擔(dān)心我受傷么?我站起來叫你看個清楚,身上沒傷口,那是別人的?!甭飞嫌龅綆讉€不怕死的。 孟茯上半身幾乎他濕漉漉的貼在一起,衣裳一下就侵透了,又好氣又好笑,“你告訴我就是,難道我還不行,非得起身自證?!币幻嫒耘f捂著雙眼掙扎,“你放開我,都把我衣裳打濕了。” 只是下一刻她腳下就懸空了,驚得她尖聲叫起來,卻又不敢大聲喊出,只壓著聲音著急責(zé)斥,“沈夜瀾你瘋了?”也顧不得捂著眼睛了,雙手在半空里亂抓,最后還是害怕地將沈夜瀾的包子摟住,大半截腿直接與他一般,淹在了水里。 樓下的劍香聽著樓下的動靜,拉了被子將腦袋都捂住,繼續(xù)睡覺。 假裝聽不到,免得明天見了尷尬。 但她決定,明天搬到旁邊的左邊的廂房里去。 樓上的孟茯被沈夜瀾折騰一回,這會兒哪里還有什么氣急敗壞,只像是那沒了骨頭一樣的嬌美人,軟軟地叫他摟著往床上去。 才伸手去拉了被子準(zhǔn)備睡覺,又被沈夜瀾欺身過來,驚得她連忙推開:“大哥,你明兒一早要去朱仙縣,您好歹要顧惜著自己一些?!?/br> “無妨,習(xí)武之人精力充沛。” “可是我沒力氣了。” “我來就好,你且躺著就是?!?/br> “……”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孟茯終于可以睡覺了,剛才云里霧里的,跟上了九天一般,哪里顧得上聽外面鐘樓的梆子聲? 自是不知道如今什么時辰了,只覺得困極了,也懶得去穿衣裳,就這樣卷在沈夜瀾懷里。 卻聽得像是吃了一頓珍饈美宴,心身滿足的沈夜瀾說道:“秦淮瀆職,我關(guān)了他幾天,明日該要放出來了,少不得是要來找淺兒,到時候你留一些,若能瞞,就多瞞著些時間,不要叫他曉得淺兒已經(jīng)回玖皁城了?!?/br> 孟茯聽得迷迷糊糊的,應(yīng)了一聲,就睡了過去。 等著第二天醒來,早已經(jīng)將這事兒拋到腦后去了。 加上書院放了假,孩子們都回來了,府里一下熱鬧非凡。 除了自家的若飛若光,還有那玨哥兒,以及李紅鸞的哥哥李君佾。 又有孫家兩個兄弟,所以一大桌子竟然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若光回來,自是最上心他院子里的那些農(nóng)作物,所以孟茯便按照原定的計(jì)劃,與若光安排道:“你惠德師父這些天再化緣,是要建一座寺廟,你幫著他一些,好叫他少cao幾分心?!?/br> 若光原本這假期也沒什么別的計(jì)劃,聽了自然是應(yīng)了。 那玨哥兒聽了卻十分有興趣,“添我一個,什么瑣事臟活我都能做。”白白在屋子里躺了那么許多年,如今得見縫插針,什么事兒都須得去學(xué)一學(xué),不然往后怎么庇佑meimei? 李君佾聽罷,也一副欲欲躍試的樣子,“孟姑姑,我也可也幫忙?!?/br> 人越多自然越好,何況這是積德的好事情,還能鍛煉人。 只是孟茯有些擔(dān)心地看朝玨哥兒,“這真要忙起來,只怕整個假期都走不開的,你難道就不打算回河州一趟,見一見你爹娘?” 沈玨想了想,“是該回去給他們請安,不過這河州近,來回耽擱不了幾天的,小嬸放心就是了?!?/br> 他話音才洛,李君佾就忙道:“孟姑姑,我沒事,除了暑假那點(diǎn)功課,沒得別的?!?/br> 孟茯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既如此,你們先休息兩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