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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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這有了肌膚之親,果然就是不一樣了。 待她收拾好到花廳里,但見李謄已經(jīng)擺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還倒了酒?!爸`哥哥你這是?”是不是謄哥哥覺得對不住自己,想要跟自己喝一杯交杯酒? 李謄招手示意她過去,將盛滿酒的酒杯遞給她,“喝一杯。” 畢蓮不疑有他,接了過去,仰頭便羞怯地抿了一口,沒有像是以往那樣一飲而盡。只想著自己如今也是皇子的女人了,怎么可能再像是從前那樣粗鄙? 她觀司馬少熏喝酒喝茶,都是每一次抿一點(diǎn)點(diǎn)。 但李謄見她不喝了,有些不悅,“怎不喝了?” 畢蓮斂眉嬌嗔道:“人家不大想喝?!?/br> 這個人家聽得李謄頭皮發(fā)麻,有些后悔剛才自己怎么就與她混到床上去了?不過不要緊了,馬上她就是個死人了。 畢蓮正沉溺于自己的美夢中,忽然覺得腹部一陣絞痛,頓時花容失色,鞠著腰捧著肚子,“謄哥哥,我肚子怎一下這樣疼?” 李謄沒了床上的柔情蜜意,冷淡淡地看著她面前沒喝完的那杯酒:“你若是一口氣喝完,就不會疼了,可你偏就喝哪一點(diǎn)?!辈坏寐鬯腊?? 畢蓮就算再傻,可現(xiàn)在也明白了,那酒里是有毒的。只是她不敢相信,方才謄哥哥才和自己百般溫存,自己要山盟他就給海誓,怎么忽然就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要下毒害自己?她不懂,哀泣地看著李謄,“謄哥哥,為什么?” 李謄冷漠無情地看著她,倏然站起身來,“你還有臉問為什么?你險些將我的大好前途毀掉!”一面慢慢走向此刻已經(jīng)疼得從椅子上摔倒地上的畢蓮,“要不是你犯蠢,被人利用,讓司馬少熏叫人侮辱了,我將來看在你jiejie的身上,也能封你做個妃嬪??删鸵驗槟愦?,你現(xiàn)在把陛下為我鋪好的路都給毀掉了。如今之際,你也不要怨我,我只有殺了你,帶著你的尸體上門謝罪,興許司馬少熏還能原諒我?!?/br> 司馬少熏對自己如此鐘愛,只要自己帶著畢蓮的尸體上門負(fù)荊請罪,她原諒了自己,就還是自己的妻子,司馬家就算如何不滿,但總不會阻擋女兒的皇后路吧? 畢蓮聽到李謄這番話,嚇得傻了,痛苦地卷在地上,“謄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要?dú)⒛愕陌?,不管怎么說,你是阿涵唯一的meimei?!崩钪`蹲下身來,手指輕輕地?fù)崦鄣门で哪橆a上,“可是,我也沒辦法了?!?/br> 畢蓮不想死,她想活著,可是李謄不救她,她急了,忽然說了一句:“我jiejie就是你害死的!” 李謄的動作忽然停住,“你說什么?” 畢蓮見他生氣,心里竟然覺得舒坦了許多,似乎腹部也沒那么疼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dāng)初你想帶我jiejie逃,是我跟劉家說的,所以他們才會知道你們要私奔!” 畢涵當(dāng)初被她后娘賣給了劉家做妾,李謄打算帶著她私奔,沒想到被人發(fā)現(xiàn)了,畢涵為了保全他,所以寧愿被侵豬籠,也沒有將他供出來。 他當(dāng)時就站在人群里,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沉入水中。 “是你告的密?”李謄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畢蓮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似乎覺得這還不夠,“就是我說的,你們只顧著自己,她若真和你跑了,就是我去給劉家做妾,你們只考慮你們,難道就不許我為自己考慮了么?” 可是此刻的李謄滿腦子都是她害死了畢涵,已然發(fā)了狂,撲過去雙手掐著她的脖子,“你怎么這樣歹毒,那是你的親jiejie??!” 畢蓮掙扎著,手腳亂踢,可是沒過多久,動作就停止了。 而隔壁府上,孟茯才從時家別院回來,時隱之那邊也查了,知曉此事的人,一個也沒出去,而且都是跟隨他的老人,自是信得過的。 倒是沈夜瀾帶來了消息,“李謄的身份早就被三皇子查到了,是三皇子的手筆,找人蠱惑了那畢蓮,方有了后面的事情?!?/br> 孟茯聽罷,驚訝無比。 但還有更吃驚的,只聽沈夜瀾說道:“你一定不會想到,是誰來替三皇子完成這個任務(wù)的。” 孟茯卻是脫口說出一個名字,“柳婉兒?”可又覺得她太小了,并不合適出面,所以又道:“柳煙?” 聽到是柳煙姑侄倆,劍香頓時咬牙切齒地問道:“三公子,她們?nèi)爽F(xiàn)在哪里?” 說著,是打算去追她們。 “來不及了,這事她傳出后,就已經(jīng)離開了南海城,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快要出南??ぞ硟?nèi)了,你便是有八條腿的馬,也追不上了?!鄙蛞篂懸彩菑倪M(jìn)出城的人口里推算出來的。 而這時,李謄來了,滿臉傷心絕望一點(diǎn)不作假。 他當(dāng)然難過,才曉得畢涵是被畢蓮害死的,自己不自知,這些年還將畢蓮帶在身邊悉心照顧著。 李謄看著孟茯,兩眼深凹,好似半天就蒼老了許多:“是我害了少熏,一時不察讓畢蓮被人利用,可即便她是被人利用,但終究是害了少熏的罪魁禍?zhǔn)?,所以我已?jīng)將她殺了,希望少熏能原諒我,以后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了?!?/br> 想讓孟茯去替他給司馬少熏轉(zhuǎn)達(dá)。 孟茯聽到他這番話,杏眸圓睜,有些難以置信,“她是罪魁禍?zhǔn)??”孟茯莫名就想笑,這鍋甩得也太快了吧? 畢蓮是罪魁禍?zhǔn)?,那李謄他自己算什么?一點(diǎn)責(zé)任都沒有么?明明他才是罪魁禍?zhǔn)住C宪蛴心敲匆凰查g,還真擔(dān)心這原話到司馬少熏跟前去,司馬少熏萬一真信了,可怎么辦? 而且李謄還將畢蓮殺了?不是青梅竹馬的meimei么?怎么說殺就殺了,如此冷漠決絕,讓孟茯覺得駭然無比。忍不住朝沈夜瀾看了過去,好生擔(dān)心,若真叫李謄這種冷血無情為了權(quán)力,可以不顧任何底線的人做了大齊的皇帝。 他第一個是不是先將沈夜瀾殺了?他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沈夜瀾哪件不曉得? 沈夜瀾的表情也有些吃驚,不過他比孟茯還要冷靜得多,素來也不是那種喜形于色之人,所以很快就恢復(fù)了自然,“此事已經(jīng)傳開,紙包不住火,京里遲早會知曉,李大人還是先想辦法怎么處理京城那邊的態(tài)度吧?!?/br> 李謄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感激地朝沈夜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忙去了。 臨走前還朝孟茯拜了一回,求她幫忙轉(zhuǎn)達(dá),勸說司馬少熏。 見他終于走了,孟茯有些氣惱,“你怎么還幫他?” 沈夜瀾見孟茯是誤會自己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他自己必然是處理不了,只能求助于宮里那位。追溯起來雖是被三皇子算計了,但到底是他自己沒出息,連身邊一個小婢都管不住,宮里那位曉得了,只會覺得他無能,這樣的小事還要拿去煩人。而且他膽子又小,現(xiàn)在多半還擔(dān)心有人要刺殺他呢?!?/br> 他若去京里,少不得是要惹宮里那位對他生厭的。 就好似自己在外頭不爭氣,打不過自家的兄長,然后跑回去告狀一樣。 但對于宮里那位,可能現(xiàn)在是偏愛他幾分,但手心手背一樣是rou,只怕最后也是和了稀泥。 李謄肯定對這結(jié)果不滿,還會繼續(xù)鬧,如此只能引來宮里那位厭惡罷了。 不過這些后續(xù)那里需要沈夜瀾去動手?那幾位皇子豈能眼睜睜看著平白無故多了個競爭對手? 這個時候只怕都爭相給李謄落井下石。 孟茯聽罷,原是自己誤會了他?!凹热绱?,那我就少擔(dān)心幾分,不然他這種狠毒小人,以后若真得了勢,第一把刀絕對落在咱家的身上?!?/br> 又想到如今流言都傳遍了這南海城,司馬少熏即便是不出門,但遲早也會知道的,自己還是去看一看。便道:“我去看看少熏,晚飯不必等我?!?/br> 司馬少熏這里,此刻已然曉得了,將自己鎖在屋子里,孟茯到的時候,她正拍著門往里喊司馬少熏。 見了孟茯急忙說道:“下午我們坐在院子里的樹蔭下乘涼,就聽著外面說那些事兒了。”然后司馬少熏發(fā)了好一陣子的愣,就進(jìn)了房間里。 孟茯聽著差不多一個下午沒了聲音,忙去敲門。 玲瓏跟在她身后,“敲不開?!?/br> “敲不開就想辦法進(jìn)去?!泵宪蚣绷耍@么久沒聲音,玲瓏怎就沒想著強(qiáng)行進(jìn)去看一看?萬一她一時想不通,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劍香這會兒卻已經(jīng)在砸窗了,然后翻了進(jìn)去,給孟茯開了門,一起沖向里間。 但見司馬少熏收拾得整整齊齊地坐在床沿上,既沒有割脈也沒有上吊,叫孟茯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可司馬少熏的狀態(tài)也不對勁,孟茯叫了她兩聲,也沒反應(yīng),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孟茯有些急了,見她這分明就一時接受不了現(xiàn)實,所以是痰迷心竅,生怕長久下去,人真癡傻了。連忙喊玲瓏去打了一盆水來,直接往司馬少熏頭上潑了去。 這會日暮西山,那井水卻是依舊涼爽,她整個人被這涼水一潑,吐了大口血痰出來,然后哇的一聲哭起來,撲在孟茯的懷里:“阿茯,我怎么辦?我還怎么活?” 這個世道,她被幾人連續(xù)侮辱,要如何活?孟茯也不曉得,只抱著渾身濕漉漉的她,“沒事沒事,一切都會好,都會過去的,時間能抹平一切,只要熬過了,都會好起來的。” 難過很難,但卻會過去的。 哭了半響,玲瓏找來了干衣裳給她二人換,東西司馬少熏也吃不下去,孟茯著急在心里,忽想起那李謄的話,忙和她說起此事的緣由。 司馬少熏聽罷,又絕望又后悔,“我當(dāng)初就不該鬼迷心竅,嫁了他,這樁禍?zhǔn)轮慌聫幕槭露ㄏ履且豢?,我就躲不掉了?!?/br> 說罷,又哭了起來。 勸人的話孟茯能說的都說了,再繼續(xù)說,便是有些站著說話腰不疼了,所以只能看著她哭,自己在一旁遞她干凈的手帕。 那司馬少熏哭著哭著,“我從來不曉得,他是這樣歹毒的人,那畢蓮雖是有罪,可也不至死,她就是蠢笨了些罷了。不過再蠢再笨,也不似我這樣,我這些年白活了?!?/br> “這也怨不得你,你自小被你爹娘寵著,又不曾接觸過什么有心機(jī)的人,到底還涉世未深,那時候心里有他,瞧他哪里都是好的,怎么可能看得出來他原來是個怎樣的本性呢?” 又說著自己,“我還不是一樣蠢,當(dāng)年在姜家村里,被那公婆小叔欺辱,村里族老算計,我還不是一樣傻乎乎地以為自己做好人行好事,必然是會守得云開見月明,老天爺總會眷顧我的??墒抢咸鞝斈菢用?,哪里管得了這人間許多疾苦?我也是不敢指望了,凡事還是要靠自己?!?/br> 說到此,拉起司馬少熏的手,認(rèn)真嚴(yán)肅地看著她:“你爹娘那樣疼愛你,你若不好好活著,不活得高高興興的,他們心里該多難過啊,你的歡喜就是他們的歡喜,你的痛苦也是他們的痛苦?!?/br> 司馬少熏想起爹娘,心里卻是越發(fā)難過,“我怎這樣蠢?如今還要害他們叫人笑話?!?/br> 孟茯見自己這越勸怎么還哭得越兇了,因此不敢在說什么了,只默默地陪著。 到了戌時左右,好不容易將人哄著睡了,她正喊了玲瓏進(jìn)來看著,就聽說沈夜瀾來了。 沈夜瀾在外院等了好一會兒,見她出來,往里頭探了一眼,“怎樣?” “不曉得明天醒來怎樣,如今是總算睡著了?!泵宪蚧刂瑖@了口氣,“他爹娘若是知道了,不該多難過?!弊约旱男母螌氊愡@樣被人糟蹋著。 忍不住也想起自己的爺爺來,雖然爺爺從來都不是善于表達(dá)的人,只是孟茯知道他很愛自己。只是可惜他走的時候,自己還在學(xué)校里考試,沒能見到最后一面,這是孟茯心里最大的遺憾。 “怎么了?”沈夜瀾察覺到她的變化,有些擔(dān)心起來。 孟茯搖著頭,“沒有,就是在想我祖父。”也是巧,這里的孟茯,也是由著她祖父孟大夫一手帶大的。于是感慨了一句:“也不曉得我爹娘是怎樣的人?” 她同樣好奇,那個世界,自己的爸爸mama是什么人? 沈夜瀾知道孟茯祖孫倆,并非是澄江縣本地人,當(dāng)年也是由著孟大夫帶著孟茯到梨花鎮(zhèn)來的,那時候的孟茯還在襁褓之中呢。 所以孟茯的爹娘到底是誰,是死是活?又是怎樣的人?除了已故的孟大夫,誰也不知道的。 不過還是安慰著孟茯:“無妨,以后有機(jī)會咱們就打聽?!?/br> 孟茯心里再清楚不過了,她是看過原文的人,都不曉得這孟茯的父母是什么人,如今大千世界,哪里去打聽消息?但還是很感激沈夜瀾此刻的話。 上了馬車,孟茯才聽沈夜瀾說李謄走了,天黑之前就離開南海城。 “如果不出所料,是直接去京城了?!?/br> 孟茯聽罷,忍不住冷笑起來,“前頭還要求少熏原諒他,不過才聽了你的幾句話,他又害怕有人暗中害他,直接跑回京里去,這樣沒有一點(diǎn)膽識,怎就被挑中了?”就僅僅是因為他的生母和玉妃長得相似么? 若是儲君要這樣選,這位陛下也著實草率了。 不過這李謄走了,倒也好,省得眼前看著心煩,偏他身份擺在那里,又不能拿他如何?不過孟茯想到其他的皇子們,又覺得這李謄著實蠢笨了些,“幾位皇子都在京里扎堆呢,他在這里人家還鞭長莫及,他如今反而自投羅網(wǎng),難道還真信了什么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夜瀾卻笑道:“你想得太多了,能不能活到京里還是另外一回事呢?!?/br> 不過不管能不能活到京城,這李謄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好好的一手牌,打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李謄走了,孟茯雖一直擔(dān)心司馬少熏,但好歹是好好過了一個年。 沒想到大年三十晚上,玲瓏回來了。 原來是那時隱之將司馬少熏接了過去一起過年。 孟茯聽罷,有些擔(dān)心,早前司馬少熏搬出來,就是因為擔(dān)心司馬少熏的名聲,現(xiàn)在雖然她已不管什么名聲了,但總覺得不好?!皶粫闊r大哥?” “不會,他與司馬家時常有生意來往,司馬姑娘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長輩照顧晚輩,最是應(yīng)該?!鄙蛞篂懓擦怂男?,安心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