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從ktv出來，外面零下十多度的溫度即便是穿著防寒服也忍不住打顫，可比起ktv里面的陰暗無光，外面的陽光普照，寒風凌冽卻讓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吐了口氣。

    先前在里面還全身無力，現(xiàn)在被太陽一照，力氣好像又都回來了。

    好像重活了一回。

    只是想到方曉曉對劉家兄妹的態(tài)度，黃晨還是一陣陣的窩火，就剛才她又好像看到了半年前的曉曉，不管劉琳琳說什么她都聽，韓學(xué)霸也是，在旁邊干看著什么都不說，

    人家都沒事兒，她再說有用？

    黃晨悶頭往自己自行車那邊走，還沒走到自行車跟前，就聽方曉曉說：“黃晨，我們?nèi)メt(yī)院?！?/br>
    黃晨一愣：“干嘛？”

    “驗傷。”方曉曉說。

    驗傷？

    給誰？

    黃晨迷瞪的跟去了鳴縣醫(yī)院，也才看到方曉曉手腕上還有胳膊上的青紅的痕跡，尤其是手腕上的一圈圈的發(fā)青，連她都看得出來是使勁勒出來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曉曉手腕上還干干凈凈的呢！

    在她睡的迷迷糊糊沒有清醒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因為曉曉對劉琳琳兄妹的寬縱生悶氣，曉曉又承受了什么？

    黃晨的心都快揪到一起了。

    “這是怎么弄的，大過年的?！贬t(yī)生看到方曉曉的手腕，臉色都變了。

    韓漠臉色緊繃。

    黃晨也哆嗦了下。

    因為她的懊惱，也因為韓漠的怒火。

    方曉曉只問大夫：“大夫，能開驗傷證明嗎？”

    醫(yī)生嚴肅道：“沒問題?！?/br>
    不管是誰干出這種事兒，都讓人惱火，現(xiàn)在人家孩子提了，那就必須要給予幫助。

    方曉曉在簾子后面檢查，黃晨是女生能陪在旁邊，韓漠只能隔著簾子聽里面的動靜。

    “這邊，這邊，還好……”醫(yī)生一邊檢查一邊說，又問，“別的地方有沒有事？”

    簾子后面?zhèn)鱽矸綍詴缘穆曇簦骸皼]有?！?/br>
    “行了，穿上衣服吧?！贬t(yī)生掀開簾子走出來。

    里面?zhèn)鱽砀O窣的聲音。

    是在穿衣服。

    韓漠看向醫(yī)生。

    不用韓漠問，醫(yī)生就說：“沒大事兒，就是手腕上胳膊上有掐的痕跡?！?/br>
    “謝謝?！表n漠說。

    醫(yī)生瞧著韓漠：“不是你吧？”言外之意：不是你干的吧？

    韓漠還沒說話，醫(yī)生就覺得自己大概是問錯了。

    這孩子陪著過來，又長的這么好看，怎么可能！

    “你是男朋友？”醫(yī)生問。

    韓漠點頭：“是?！?/br>
    “那你這個男朋友可是當?shù)牟粔蚋瘢趺茨茏屌笥雅蛇@樣呢……”

    簾子外面醫(yī)生訓(xùn)斥韓漠的話傳來，韓漠一句話也沒說，只聽著。

    方曉曉坐在里面的診療床上正在穿毛衣，聽見外面醫(yī)生問韓漠“是男朋友？”韓漠應(yīng)的那聲“是”，方曉曉的動作微微一頓。

    換做原來黃晨也早貼在簾子邊上聽了。

    能看到學(xué)霸吃癟簡直難得。

    可現(xiàn)在黃晨顧不上，

    “對不起曉曉。”黃晨眼睛發(fā)紅的都快哭了。

    方曉曉笑著拉了拉黃晨的說：“真覺得對不起的話就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什么事兒？”黃晨忙擦了眼淚。

    別說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兒她也答應(yīng)。

    “驗血?！狈綍詴哉f。

    “什么？”

    黃晨發(fā)愣。

    等黃晨的血被抽出來，黃晨才想起來問：“為什么？”

    “等明天結(jié)果出來我再告訴你?！狈綍詴哉f。

    黃晨沒有再問什么，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方曉曉還是她想的那個方曉曉就夠了。

    韓漠和方曉曉先送黃晨回家。

    一路上黃晨也沒說什么話，可當黃晨離開，韓漠和方曉曉之間的氣氛就有些沉。

    兩個人都沒有騎自行車，并不寬敞的街道上，兩個人身側(cè)只隔著一輛自行車的空隙。

    “鈴鈴鈴——”

    有人騎自行車過來。

    方曉曉想要讓開地方，可自行車已經(jīng)沖過來，韓漠一把拽過方曉曉，幾乎同時自行車從方曉曉身邊竄過去。

    再晚一秒，那輛自行車就會碰到方曉曉。

    “怎么樣？”韓漠問。

    “沒事兒。”方曉曉說。

    韓漠看著方曉曉的表情，確定方曉曉是真的沒事兒，才松開手。

    方曉曉感覺到韓漠的手從腰間挪開，面頰驀然有些熱，只是很快就散了。

    ……天氣涼。

    ……她也不是小孩子。

    兩個人又和先前一樣并肩走。

    “怕嗎？”韓漠忽問。

    方曉曉知道他問的是什么，點頭：“怕。”

    韓漠輕嘲：“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br>
    方曉曉彎了彎嘴角，嬉笑道：“你說有你的?！?/br>
    韓漠側(cè)頭睇過去。

    ……臉皮這么厚？

    從黃晨家到方曉曉家沒多遠，很快就到了方曉曉家門口。

    小虎遠遠的就聞到了自家小主人的氣息，和小小虎在大門后面“嗚嗚”叫著扒門。

    “你回去吧。”方曉曉說。

    韓漠沒理方曉曉，自顧的停放下車子，然后沖著方曉曉招了招手。

    方曉曉往他那邊走了幾步，站定。

    距離半米遠。

    “什么事兒……”

    方曉曉剛開口，韓漠忽的伸手。

    肩膀上大力傳來，方曉曉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拉到他的懷里。

    熟悉的寬厚胸膛，熟悉的氣息。

    一下子沖到方曉曉的鼻端，順著呼吸轉(zhuǎn)眼傳到四肢百骸。

    是他臂膀的力道太大？還是她現(xiàn)在正是沒有力氣？又或者是因為四周太過寂靜，以至于她聽到了他胸口那略微有些急促的心跳？

    方曉曉一時有些愣。

    懷里女孩兒的柔軟只讓韓漠抱的更緊。

    他說“有他”，可也正是如此，在看到劉國良的模樣之后，他想給他的絕不是一拳。

    這次有驚無險，可萬一，到時候他打上百拳，就有用了？

    久違的無力感，讓人熟悉又陌生的驚悸……

    方曉曉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氣來，抬起原先垂在兩側(cè)的手放在韓漠的背上輕拍安慰。

    “好了，我沒事兒，你看我現(xiàn)在好好的，對不對？我是女生，我都不怕，再說回去睡一覺就什么事兒都沒了……”

    方曉曉還沒說完，先前摟緊她的胳膊一松，緊跟著方曉曉幾乎是被推的推開。

    方曉曉：“……”

    韓漠低眉瞥著她，眼神很有些嫌棄？

    方曉曉正想自己是不是看錯，韓漠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自行車。

    “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彼f。

    “知道了?！?/br>
    韓漠騎著車子離開。

    動作比原來都要快。

    方曉曉在原地看著直皺眉。

    這是小孩子脾氣又犯了？

    韓漠拐出胡同，身后遙遙看著自己的視線消失，韓漠額角狠狠一跳。

    用得著她安慰他？

    她比他才大一個月而已。

    韓漠回到家，韓mama熱情的過來詢問：“和同學(xué)玩兒的好嗎？”

    以往兒子過年基本上都是悶在家，最多的消遣就是去圖書館，這還是頭一回和同學(xué)聚會。

    韓漠彎唇，輕眉淺笑：“還好?！?/br>
    “是嗎？”韓mama懷疑，看上去兒子和平常沒什么不一樣，可她這個當媽的還是能看出來里面那一點點的不一樣哦~

    韓漠也知道瞞不過mama，畢竟這次的聚會連個“壞”字都是抬舉了。

    韓漠斂了笑容，問：“媽，想幫助一個人，可覺得自己好像幫不上，怎么辦？”

    韓媽愣了愣：“你想幫誰？”

    “媽——”韓漠無奈。

    韓媽忙擺手道：“好了，我不問，這還不簡單？那就讓自己變得能幫上忙不就好了？”

    韓漠目光微凝。

    是啊，讓自己變得能幫上忙就好了啊！

    免得他總有種自己才是小孩子的錯覺。

    這么簡單，他剛才竟然沒想到。

    “謝謝媽?！表n漠抱了抱韓媽，進去了臥室。

    韓媽站在原地，目光怪異。

    這么簡單，兒子怎么會想不到？

    關(guān)心則亂。

    不會需要幫忙的，是曉曉？

    韓媽莫名的冒出來這個念頭。

    ***

    魔都，華夏最繁華的城市之一，百年前就是臨近世界的窗口，曾經(jīng)靡靡，曾經(jīng)混亂，曾經(jīng)兵家必爭之地，到現(xiàn)在變成展現(xiàn)整個華夏精氣神的地標。

    東方明珠建筑矗立在偌大的廣場上，在建立的那一刻到后來的許多年，都是魔都的標志。

    飛機轟鳴而落，韓嘉晟從飛機場出來，迎面幾名黑衣人接過韓嘉晟拎著的箱子，加長的勞斯萊斯暗影車門前，有人打開車門，韓嘉晟抬腳進去。

    魔都的溫度同樣陰涼，車子里暖意撲面。

    韓嘉晟剛坐穩(wěn)，懷里的手機響了。

    韓嘉晟看到手機的號碼，臉色一變，立刻的接起來：“小漠？出什么事兒了？”

    “媽沒事兒?！?/br>
    “哦?！表n嘉晟松了口氣。

    前面的司機看到老板神色放緩，啟動了車子。

    “我想請你幫個忙?！彪娫捘沁呿n漠說。

    韓嘉晟一怔。

    自己兒子可是很少有什么需要他幫忙的。

    韓嘉晟咧開嘴：“說，什么事兒?！蹦钦Z氣就是隨便提，對他這個老爸來說就是so easy。

    “爸你能給我找?guī)妆灸軓娚斫◇w的書嗎？”韓漠說。

    “什么？”韓嘉晟覺得有點兒聽不懂。

    韓漠好像也明白，又解釋了句：“就是俗稱的‘秘籍’?！?/br>
    韓嘉晟的額角狠狠的抽了下。

    啥玩意?。?！

    “行，我知道了，這幾天寄給你?！表n嘉晟應(yīng)付了幾句，匆匆掛上電話。

    前些年流行這玩意兒，什么寶劍匕首，武功秘籍之類的滿大街都有。

    當時他記得還哄小漠給他買幾本以后當個大俠，才六七歲的小漠說那都是騙人的。現(xiàn)在十六七了，反而要了？

    當然后面的“秘籍”不理會，只聽“強身健體”的話，他倒也有門路弄點兒正經(jīng)的。

    可好好的要這個干嘛？

    變強？保護他mama？

    有他這個爸爸在了，不需要。

    不過兒子有這個心也不錯。

    “去老龔那里。”韓嘉晟說。

    司機一腳差點兒挪到剎車上。

    老龔是老板的私人健身教練，前些年老板沒事兒就去找老龔練練拳，后來就不去了，他沒資格陪在老板身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只是隔著門聽見過老板的痛呼聲。

    這已經(jīng)有些時日沒去了，突然間的又往那邊跑，找虐？

    “告訴老龔，拳套戴的厚一點兒?！焙笞习鍑诟懒司?。

    “……”

    司機額角一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