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之間的溫馨總是過的很快，當夜色降臨，家里悄然籠罩暗沉。

    方mama臉上的笑容消失，繃著嘴角擺著碗筷飯菜。

    方曉曉也在旁邊一聲不吭幫著忙。

    換做原來，方正仁早喊起來了，可今兒方正仁卻是和顏悅色，還問了方曉曉在學校怎么樣。

    “挺好的?！狈綍詴哉f。

    “那就行，別讓家里白花錢?！狈秸势沉搜鄯綍詴浴?/br>
    方曉曉低著頭沒說話。

    看來人家還把人哄的很開心，連她和mama都沾了光。

    方mama也感覺到了怪異，問：“今兒單位有好什么事兒？”

    方正仁呵呵一笑：“你也覺出來了？我今兒聽說了一個投資項目，挺好的，我想投個試試，三萬，也不多，我這里還有一萬，你那兒能拿出來兩萬吧？”

    “兩萬？我查查，可能有?！狈絤ama回想。

    “趕緊的，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狈秸收f。

    方mama點頭。

    吃了飯，方正仁在家里看了會兒電視，就出去打牌了。

    方曉曉悄悄的走到mama屋門口，mama正在翻箱倒柜的找折子。

    老一輩兒的人們存錢都是有多少存多少，零存整取是最普遍的，更多的是家里的存折太多，往往一時不注意就忘了放在哪兒，擱到幾十年后會覺得老輩人太糊涂，可正是因為老輩人這樣的糊涂，才會給孩子們存下為數可觀的錢。

    一九九八年縣城內月工資能有一千多就是好的，甚至很多剛上班的能拿到四五百塊也高興的不得了。方mama每天起早貪黑的賣包子，五毛錢一個的包子又大又實惠，還要照顧家里人吃喝，甚至家里男人出去玩兒牌都要找方mama拿錢，能存下兩萬塊放在現在是連想都不敢想。

    方mama正算著折子上的錢，抬頭看到方曉曉探頭探腦：“干什么呢？”

    方曉曉笑著過去坐在旁邊：“媽，你還真有這么多錢?。俊?/br>
    “差不多?！狈絤ama點頭。

    “媽真厲害?！狈綍詴韵掳蛪|到方mama的肩膀上，像是隨口問道，“爸之前也跟人做過生意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狈絤ama說，又怪怪的看著方曉曉，“你問這個干嗎？原來不是什么都不問嗎？”

    方曉曉一笑：“好奇嘛！”

    記憶里，mama和方正仁離婚后有一次無意中提及方正仁曾拿了mama兩萬塊做生意，還說是唯一的一次，結果賠的一分也不剩，當時mama沒說是什么時候，可看樣子應該就是這一次。

    和記憶里不一樣的是這回多了一萬塊，又或者上一次mama也是掏了兩萬塊，和她講的時候并沒有把方正仁的錢算進去。只是不管怎么樣，這回她是不會讓mama掏這筆錢的。

    “媽，做生意這事兒你不懂，爸爸也是第一次，你不如問問曹姨！你不是說曹姨她老公也做生意來著？”方曉曉說。

    方mama猛地一拍腦門：“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br>
    “一會兒我就去找你曹姨。”

    應該是擺了這些年包子攤的緣故，方mama很很有幾分雷厲風行，沒一會兒就出了去。

    一個小時，方mama回來，離開之前眉頭的郁結明顯的舒展開。

    “媽，曹姨說什么？”方曉曉問。

    “你趙叔也在，我又說的不清楚，你趙叔說了，回頭問問你爸?！狈絤ama說。

    “有趙叔幫忙，我也就放心了?！狈綍詴哉f。

    方mama笑道：“什么叫你放心了，說話跟小大人似的?！?/br>
    方曉曉扯著方mama的袖子撒嬌的模樣：“反正趙叔都說了，媽你就不用說，爸要是問的話，你就說還得找人湊湊。”

    方mama愣了愣，還是點頭：“嗯?！?/br>
    ***

    轉天中午方曉曉和往常一樣在家里吃了飯，不過沒有和mama聊天，只說是學校里的作業(yè)多要早點兒回學校，然后騎上自行車方曉曉就直奔縣城另一個方向。

    鳴縣縣城并不大，從縣城東邊騎車到西邊也就是二十分鐘的距離，方曉曉騎了七分鐘就到了縣城最繁華的一條街上，又用了兩分鐘方曉曉把車子停到了一家小商品百貨店門口。

    門口是冷柜展示臺，還有偌大的廣告?zhèn)?，恰恰的名字赫然在目，百貨店招牌是“信譽百貨”。

    百貨店里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看到方曉曉，問：“買什么？”

    “我找曹姨?！狈綍詴哉f。

    “等一會兒?！毙」媚锿锩婧埃瑳]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走出來，身子有些發(fā)胖，可即便圓潤的臉上那雙眼睛還是很明顯，看到方曉曉，女人笑的眼睛都彎起來：“曉曉啊，你怎么來了？你媽也來了？”

    “我媽沒來，我是來找您的?！狈綍詴哉f。

    曹姨，mama的好朋友，是方正仁曾經的同事趙叔的老婆，當初mama和方正仁在一起就是趙叔撮合的，后來方正仁對mama越來越不好，趙叔也說過方正仁幾次，可后來趙叔就很少出現在方家了，不管是趙叔內疚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在mama和方正仁離婚之后，趙叔和曹姨對mama的幫助也最大，即便是那時候還懵懂無知的方曉曉都知道如果不是趙叔和曹姨的幫忙，mama很有可能挺不過來。

    想到這里，方曉曉臉上的笑容更明亮。

    曹姨看著方曉曉都有些認不出來。

    這幾次張紅來她家也說了自己閨女變得開朗活潑了，曹姨只以為張紅是身為母親恨不得自己的女兒變得更好，畢竟這孩子怎么會變成內斂的原因曹姨心里也有數，卻沒想到這是有一個月沒看見這孩子？這孩子還真是變得明朗多了，腰挺起來了，站的也直了，笑的還好看，原來就知道張紅家的孩子把那兩個的優(yōu)點都繼承了，這有陣子沒有仔細看，還真是比記憶里還好看，還精神。

    “吃飯了嗎？我這邊還有中午飯，炒茄子，雞蛋黃瓜，還有個蘿卜粉絲湯，我記得你原來挺喜歡吃的?！辈芤汤綍詴跃屯竺孀摺?/br>
    “不用了曹姨，我在家和我媽吃了飯過來的。”方曉曉說。

    “哦。”

    聽方曉曉這么說，曹姨知道是真的有事兒，帶著方曉曉進去里面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