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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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室,往左手邊走?!弊o(hù)士低著頭,正在翻看病歷,等她抬頭看到蘇寒山一身公安制服,馬上停下手中的事情,說了句,“跟我來?!?/br> 她合上手中的紙張,壓好,從桌后走出來,帶著蘇慢二人往搶救室的方向走。 搶救室門外,蘇向東、陸原還有曲淑平兩口子都在,小護(hù)士環(huán)顧一圈說:“你們?nèi)颂?,別都集中在這,留兩個人就好。” 蘇向東迎了上來,蘇慢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問:“怎么回事,血壓不是控制的挺好嗎?” “你問她?!碧K向東的眼睛里帶著忿恨,轉(zhuǎn)頭指著曲淑平說,“她是罪魁禍?zhǔn)?,她才了解情況。” 蘇寒山二話不說,氣勢洶洶走過去,一把揪住曲淑平的衣領(lǐng),語氣又嚴(yán)厲又兇狠;“你到底說了什么,把他氣成這樣?” 蘇慢從來沒見過蘇寒山這樣,完全沒有平時的風(fēng)度風(fēng)采,可見氣得很了。 曲淑平被勒住脖子,氣都喘不過來,連連咳嗽,她臉色脹成紫紅色,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發(fā)出支離破碎的聲音:“我說什么,我正常說話?!?/br> “你干什么?”曲淑平對象上前試圖想解救她,被蘇寒山一把推開,趔趄了幾步,撲倒在地上。 看她幾乎背過氣去,蘇寒山松開她,把她往旁邊一摜。 曲淑平差點被甩到墻上,她搖晃幾下,扶著墻壁站穩(wěn),臉上帶著慘笑:“怎么,這是我的家務(wù)事,輪到你一個外人管嗎?你們一家人真是笑話。” 蘇寒山大步跨到她身邊,高高揚起巴掌??粗K寒山氣到變形的臉,蘇慢看得心驚,這一巴掌下去,估計曲淑平得腦震蕩。 曲淑平怕得要命,雙腿無力,站立不穩(wěn),沿著墻壁滑了下去。 不過,他這一巴掌沒打下去,又緩緩放了下來,他語氣森寒嚴(yán)厲:“曲淑平,你好自為之,我就是拼著工作不要,也要查出你的秘密。 這也許關(guān)系到曲遠(yuǎn)行,關(guān)系到他的妻子。 曲淑平的臉白得像墻壁一般,猙獰扭曲,怕到極致她反而笑了,連著呵呵幾聲冷笑。 小護(hù)士在一邊弱弱地說:“行了,病人在里面搶救呢,你們到外面說去?!币驗樘K寒山是公安,她不知道是否公安在辦案,只能溫和的規(guī)勸。 沒人出去,但眾人都安靜下來,各自找地方站著。陸原走到蘇慢身邊,捏了捏她的手,跟她并肩站著。 小護(hù)士見狀,也不再多說什么,自顧自地離開。 干巴巴地等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搶救室的門打開,醫(yī)生走了出來,蘇慢第一個迎上去,急切地問:“大夫,曲爺爺他現(xiàn)在怎么樣?拜托你用最好的設(shè)備,最好的藥,花多少錢都無所謂?!?/br> 眾人都跟著圍了上來。 醫(yī)生看了看蘇慢,眉頭微皺:“小同志,我看你是急糊涂了,像曲老這樣拿國家特別津貼的老領(lǐng)導(dǎo)我們肯定會全力救治,不涉及醫(yī)藥費問題?!?/br> 蘇慢拍了拍腦門,是啊,這里有最專業(yè)的醫(yī)生,曲遠(yuǎn)行享受的是最好的公費醫(yī)療?!澳撬F(xiàn)在怎么樣了?”蘇慢又問。 眾人都豎著耳朵,注視著醫(yī)生,等他開口。 醫(yī)生看了一圈,說:“病人腦血管和心臟血管破裂,極其危險,我們在積極搶救,效果甚微。你們要有心里準(zhǔn)備。最好的情況是……” 他停了下來,不再繼續(xù)往下說,雖然經(jīng)常要面對死亡,可他還是覺得這話有些殘忍。 “大夫,你說?!碧K寒山已經(jīng)冷靜下來。 “最好的結(jié)果是癱瘓,最壞的結(jié)果是隨時可能停止呼吸。”醫(yī)生不帶情緒地說完這些話,轉(zhuǎn)身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蘇慢仿佛受到重?fù)簦谷粌措U至此,明明暑假的時候曲遠(yuǎn)行還很健康,來大柳樹生產(chǎn)隊跟他們一塊住了一段時間。這才過了幾天,突然就變成這樣! 她腿腳一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始終站在她身邊的陸原連忙伸手?jǐn)堊∷屗吭谧约荷砩稀?/br> 蘇寒山狠狠瞪了曲淑平一眼,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似乎能把人灼傷。曲淑平覺察到她的視線,嘴唇慘白,嚇得渾身直哆嗦。 一直到深夜,沒有人離開,幾個人或坐或站,在門口等了一宿。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好消息傳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么回事,蘇慢總覺得進(jìn)出的醫(yī)生看他們的目光帶著同情。 到了中午,醫(yī)生的說法是:“情況更糟?!?/br> 時間過得很慢,又像是很快,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天早上,蘇慢坐在長凳上,靠著陸原的肩膀睡著。等她醒來,看著樓道口大亮的天光,知道又過了一天。 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陸原聽到她肚子傳來聲響說:“我去買早餐?!?/br> 蘇寒山跟蘇向東就在離他們不遠(yuǎn)處,蘇慢覺得放心,她對陸原說:“我去洗漱,你一會兒去上班吧,我們在這兒守著就行?!?/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寫蘇慢創(chuàng)業(yè),但是想想其實八十年代賺錢也很難,那些賺大錢的人都是經(jīng)濟(jì)大潮中的幸存者,尤其是幾十年屹立不倒的人,人生都像開了掛一樣。就連挖礦也一樣,賠錢的人很多。要是寫這部分勢必拉長篇幅。所以決定不寫,本文已經(jīng)在收尾。 第76章 淘寶解除綁定 蘇向東跟蘇寒山依舊在那守著,蘇慢跟陸原朝樓外走去。 醫(yī)院院子里有處露天的水龍頭,前面排了長隊,都是等著洗臉?biāo)⒀赖娜恕?/br> “你在這排著,我去買毛巾牙具?!标懺f。 蘇慢點了點頭,陸原的身影剛剛混入人群里,她就看到曲白梨姐妹。 對方顯然也看到她,高昂著頭,甚至還不屑地“哼”了一聲。 這一天多的時間,兩姐妹壓根就沒來過,就是現(xiàn)在,蘇慢也沒從她們臉上看到悲傷神色。 疼愛她們二十幾年的外公病危,還是她們媽氣的,不是應(yīng)該很愧疚很難過嗎? 蘇慢火大,尤其是看曲白梨那個態(tài)度,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跟她斗氣! 曲白梨看蘇慢也很不順眼,尤其是她跟陸原那么親密,那么般配,明明她才是跟陸原最熟的人,要不是蘇慢,她完全有可能跟陸原在一起,蘇慢就是個破壞者。 面對曲白梨的輕慢和挑釁,蘇慢完全不想放任她,她跨出隊伍,三步兩步走到曲白梨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曲白梨惱怒,用力掙脫,怒道:“蘇慢,你干什么?” 蘇慢手握得跟鐵箍一眼,哪能任由她掙開,蘇慢聲音帶著怒意:“你媽到底跟曲爺爺說了什么?” 曲白梨嗤笑一聲:“你們一家子真是好笑,好像你們才是我外公的親人,我看你們是想攀高枝吧,抱我外公的大腿,如意算盤打得真響亮?!?/br> 蘇慢眼中和臉上的怒意更盛,因為缺乏睡眠眼中都是紅血絲,看上去很可怕。她喝道:“你好好說話,再陰陽怪氣信不信我抽你嘴巴?!?/br> 曲白梨知道她力氣大得很,再加上她非常憤怒,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帶著膽怯用眼神像曲白竹求助。 曲白竹連忙打圓場,說:“蘇慢,你別生氣,我們是外公的外孫女,心里也很難受,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你問我媽說了什么惹外公生氣,我們真不知道,我們也想知道她說了些什么能把外公氣成這樣?!?/br> “難受?我看你們一點都不難受?!碧K慢惡狠狠地甩開曲白梨的手臂。 不過看樣子,這對姐妹確實不知道曲淑平說了什么,如果曲遠(yuǎn)行就此過世,曲淑平不肯說的話,這就會成為秘密。不過蘇寒山?jīng)Q定豁出去的話,他有的是辦法撬開曲淑平的嘴。 曲白竹想了又想,試探著說:“蘇慢,你的反應(yīng)太過強烈,是因為你們一家是小姨的親人嗎?” 蘇慢直視曲白竹的眼睛,她比曲白梨聰明的多,這么多年過去,他們和曲遠(yuǎn)行的來往都在明面上,再說曲淑平又探聽到了消息,被這一家人懷疑也很正常。 “姐,怎么可能?小姨失蹤這么多年,怎么會有家人!”曲白梨討厭蘇慢,她可不想跟她做親戚。 蘇慢沒再理會這對姐妹,只說:“你們一家子好自為之。曲白梨,你別囂張?!?/br> 曲白梨哪里受得了威脅,馬上張嘴就要反駁,在蘇慢帶著寒氣的目光的迫視下瑟縮了,嘴半張著,終究沒吐出半個音節(jié)。 曲白竹趕緊拉著自家meimei走了。 蘇慢重新開始排隊,快輪到她的時候,陸原買來兩套牙具。 兩人頭挨著頭,擠在水龍頭前,就著水池子洗漱。陸原速度極快,自己收拾完就站在旁邊等著蘇慢。 她抬起頭來,臉上有水滴往下淌,長睫上也掛著晶瑩的水珠,只一眨眼,一連串的淚珠子撲簌簌滾落,跟水珠匯在一起往下流。 蘇慢已經(jīng)很久沒哭過,這眼淚一流出來就跟開閘的水龍頭似的,再也關(guān)不上。 陸原看得好心疼,拉著她的衣袖,把她拉到醫(yī)院后方的自行車棚處,這里沒什么人,陸原讓她坐在石凳上,把手中的毛巾遞過去。 看她對毛巾視而不見,陸原也不顧這是公開場合,拿著毛巾給她擦眼淚。 “陸原,你知道嗎,曲爺爺其實是我外公,我媽的父親,他和我爸想調(diào)查我媽受重傷的原因,才隱瞞這個事實。”她嗚咽著說。 她現(xiàn)在很想跟人傾訴,而陸原是個可靠的人。 陸原給他拭淚的手停頓一下,何兆峰跟他們說過蘇慢跟曲遠(yuǎn)行的女兒長得像,但并沒多說別的。其實他們也都有過猜想他們之間是否有親人關(guān)系,畢竟蘇慢一家跟曲遠(yuǎn)行走得很近。 但他們也僅限于猜測,并未把這件事當(dāng)做秘聞一樣深究。 “想哭就哭吧?!爆F(xiàn)在這個情況,陸原實在沒什么安慰的話可以說。早上醫(yī)生還說情況越來越糟,病人隨時會停止呼吸。 看著她哭,他胸口也像塞了棉花一樣沉重難受。對他們一家來說,曲遠(yuǎn)行也像是個親人。 毛巾的一頭已經(jīng)被眼淚浸濕,他把毛巾換了個方向,輕輕沾著她腮邊的淚。 哭得太厲害,蘇慢眼淚很快干涸,哭不出來了。她的眼睛紅腫著,沒有眼淚仍舊抽抽嗒嗒。 陸原去擰了濕毛巾給她擦臉,聽她肚子又唱空城計,于是說:“你太累了,先坐在這里休息下,我去買點早餐。你想吃什么,包子、豆?jié){、粥,算了,我看著買吧?!?/br> 蘇慢點了點頭,她真的好餓,餓到?jīng)]力氣哭。 陸原仍舊不放心她,但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進(jìn)食,總得讓她吃點東西。他把毛巾遞到她手里,走出幾步,他又回頭叮囑:“你就在這等我,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br> 蘇慢目光機械地看著陸原的身影混入人群,她緩緩站了起來。她不想在醫(yī)院呆著,說不定一會兒曲遠(yuǎn)行就要死了,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可能誰都不會像她這樣難過,穿越前她是個孤兒沒有親人,才更覺得親人可貴,她希望每個親人都好好的在他身邊。 像曲遠(yuǎn)行,她希望他能夠壽終正寢,而不是被氣死。 她要離開,也許等她回來,他們把喪事都辦完了,她不會那么難過,就好像做了一場夢。 她步伐沉重,朝大門口走去。 漫無目的,她游蕩在大街小巷。看著大街上忙碌的行人,聽著自行車駛過叮鈴鈴的車鈴聲。看沒擠上電車的老大爺在車下推了勉強擠上車的人一把,車門順利關(guān)閉。 胡同口有個賣包子的鋪子,包子味道飄出十幾米遠(yuǎn)。蘇慢走過去買了兩個包子,售貨員看她臉上有哭痕,特意挑了兩個大個包子,用紙包好遞給她。 一口咬下去,包子噴香四溢,蘇慢覺得更餓,感覺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 抬步欲走,只聽包子鋪老板說:“楊老師,回來啦?!?/br> “是,回來了?!?/br> 視線范圍內(nèi),是一個年輕女人帶著五、六個大大小小的孩子,那些孩子穿著很破舊,在京城這個人們很少穿打補丁衣服的地方,他們的衣服全是補丁。 但是很干凈,孩子們的精神狀態(tài)也好,就是有幾個孩子有缺陷,并不健康。 他們手里都拿著東西,舊報紙、廢銅爛鐵、玻璃罐子、碎煤塊,這是撿垃圾去了? 那年輕女人,也就是包子鋪口中的楊老師,蘇慢覺得她的相貌有幾分似曾相識。 她想起穿書前他們那個孤兒院院長,名叫楊蕙蘭,孩子們甚至社會人士都叫她楊mama。 蘇慢也被孤兒院收留,直到她十六歲,楊蕙蘭才讓她到父母留給她的房子獨自居住,經(jīng)常上門看望,并且拜托居委會的人照顧她。 在蘇慢心里,楊蕙蘭對她極好,對別的孩子也很好,就是跟親媽差不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