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維張開手臂，輕聲說：“我抱著她吧?！?/br>
    林觀音身體不好，不能老抱著蕭茵茵。

    林觀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之維接過她懷里的蕭茵茵，驟然換了個人抱，蕭茵茵有點(diǎn)懵，抬頭見是張之維，喊了聲張叔叔，然后就見林觀音拿著板凳挨近了些，又給她搖鼓。

    蕭茵茵笑彎了眼睛，窩在張之維懷里，小腿一晃一晃的。

    金成溪沒關(guān)心他們這邊如何溫馨，他起了點(diǎn)事業(yè)心，想著張之維就算是賣糖人也是最厲害的，他不能讓張之維的“才華”磨滅，賣力地叫賣。

    小家伙叫賣還挺管用，給張之維招攬了不少客人。

    張之維一手抱著蕭茵茵，一手畫糖人，他跟別的糖人師傅不一樣，需要轉(zhuǎn)羅盤指到哪個算哪個，他是人家說做啥做啥，服務(wù)態(tài)度那叫一個好，關(guān)鍵是做的快。

    單手做的時候，只注意他手上的動作，就看不見糖凝結(jié)的情況，可只看糖畫的情況，又不知道張之維到底是如何做出來的，只見得板上出了一個又一個栩栩如生的小動物。

    糖人畫這個，在北平居多，其他地方的糖人師傅多集中在鄉(xiāng)下市集里，金陵城倒是少，這種鄉(xiāng)下隨處可見的玩意倒也成了稀罕物，被路過的小孩子們追捧。

    蕭茵茵呆在張之維懷里，瞪大眼睛看著張之維真的如金成溪所說，嘩嘩嘩地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畫作，但她不敢動，怕動了張之維手抖，把畫弄亂了。

    在張之維懷里當(dāng)起了木頭人。

    天色漸晚，城市里被現(xiàn)代的燈光所照亮，不遠(yuǎn)處的娛樂場所里響起熱鬧的叫喊聲，水玲瓏悠遠(yuǎn)的歌聲也伴著晚風(fēng)飄了過來，城市的夜生活開始了，路過看演出的人也越聚越多，張之維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金成溪倒不忙著攬生意了，過來幫忙維持秩序，讓林觀音能安心收錢。

    人多了，蕭茵茵不好再坐在張之維懷里，從他懷里跳出來，跑到林觀音身邊，抓住了她的褲腳。

    林觀音偏過頭，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指了指地上的凳子讓她坐。

    蕭茵茵搖了搖頭，大家都站著，她也不愿意一個人做著享福，于是陪著站。

    又過了一段時間，或許那邊演出正式開場了，人稍微少了點(diǎn)。

    秋夜里，寒風(fēng)侵肌，張之維擔(dān)心林觀音的身體，便早早歇了攤子，打算帶著他們回家。

    正巧要收攤了，路邊一個穿著長衫，容貌昳麗的男子從黃包車上下來，朝他們這走過來，他捻著蘭花指，舉手投足間都莫名有股女氣，說話也輕輕柔柔地，只有一雙低垂的眉眼，蘊(yùn)著被刻意隱藏的鋒銳。

    “糖人？”他笑了笑，“真是好久沒見著了?！?/br>
    他看了看張之維，問道：“老板還能給我做一份嗎？”

    “行啊。”反正做最后一單唄。

    張之維指了指羅盤上的動物，讓他隨便挑，男子不挑，他非要轉(zhuǎn)，懷念地摸了摸羅盤，笑道：“我以前總想轉(zhuǎn)個鳳凰，沒想到一次也沒轉(zhuǎn)上?！?/br>
    他低嘆道：“到底是命不好?！?/br>
    沒轉(zhuǎn)上，我給你做唄。

    這種小事還要麻煩人家上天嗎？

    男子說著，輕輕搖起轉(zhuǎn)盤，轉(zhuǎn)盤上的指針，轉(zhuǎn)啊轉(zhuǎn)，最后轉(zhuǎn)到一個小小的蝴蝶上。

    “哎，果然不是呢?！?/br>
    所以說，他可以直接給你做的鳳凰。

    “老板，”他說，“那就給我做只蝴蝶吧?！?/br>
    張之維給他做了，然后也徹底收攤了，卻見他拿著蝴蝶也不吃，慢悠悠地走進(jìn)巷子里了，身姿翩然的模樣雌雄不分。

    也是活久見了。

    “乖乖，”金成溪眼見著男子拐進(jìn)巷里，瞪大眼睛，感嘆道，“我沒想到有一天還真能見到遇驚鴻?！?/br>
    遇驚鴻？

    就隔壁那個唱戲的？

    呃，全性他記著好像是有個唱戲的家伙吧，該不會也這樣吧？

    嘶，入世真是讓他開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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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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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茵茵年紀(jì)小，受不住這么累，一到收攤了，困得不行。

    張之維看她那個樣子，便把她背起來，林觀音也不搖鼓了，安靜地走在張之維身邊，不時扶一扶要掉下去的蕭茵茵。

    金成溪被打發(fā)去推推車，他覺得這個稀奇，也不喊累，精神頭可好了，推的有模有樣的，路上遇到一個裊裊婷婷的身影，仔細(xì)去看似乎是個身著旗袍的年輕女郎。

    “李姨！”金成溪跟那邊打招呼。

    哦，原來這就是李青鸞啊。

    李青鸞以前是城里面的大小姐，但年齡到了一直沒嫁人，家里就給她分了兩棟房子，一棟就是蕭客一家住的地，一家就是張之維他們目前住的地方。

    找房的時候，因?yàn)橐疹櫜∨P在床的林觀音，一切相關(guān)事宜都是拜托王子仲，所以，他倆倒沒見過李青鸞。

    李青鸞聞聲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了他們一行人，她冷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繼續(xù)往里走，就要回到家中，結(jié)果一進(jìn)門，朱順賢不知道又怎么了，開始吵鬧起來了。

    她其實(shí)早就想把這家子趕出去，但礙于契約，時間不到，她不好說什么。

    見朱順賢發(fā)瘋，緊皺著眉頭，轉(zhuǎn)頭就要回屋。

    卻沒想到，朱順賢第一次越了界，瘋瘋癲癲地跑過來跟她要人。

    李青鸞踩著細(xì)細(xì)的高跟鞋，輕輕一別手，別開了朱順賢的手，冷漠地站在一邊，斥道：“都說了多少次，我和蕭客根本不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