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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家兒媳在線閱讀 - 第63節(jié)

第63節(jié)

    蕭湛初眉骨微動,越發(fā)不想搭理她了,只低頭繼續(xù)看書。

    顧玉磬納悶了,和他一起混熟了,慢慢地也就感覺到他的情緒,知道他是不高興了,可問題是,自己說了什么話惹到他嗎?

    她思來想去,之后突然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蕭湛初抬眸,掃她一眼,之后道:“你先歇一會,我還有點事要出門?!?/br>
    說著就要起身。

    顧玉磬卻眼睛發(fā)亮,抿著唇笑,笑盈盈地湊過去,示意他:“你矮一些?!?/br>
    蕭湛初并不想聽,他覺得她必是起了什么壞心眼,不過看她軟綿綿的眼神,便也微彎下腰。

    顧玉磬這才在他耳邊道:“我都忘了,對我最好的是我的小夫君,小夫君也曾經(jīng)當(dāng)馬給我騎呢?!?/br>
    當(dāng)她說到“小夫君”三個字的時候,咬得很輕很綿,于是那三個字便仿佛一閃而過的電流,竄過心尖,引起絲絲酥麻,那酥麻又竄向全身各處。

    蕭湛初眸底轉(zhuǎn)深,呼吸險些不穩(wěn),不過他到底壓抑下來,定聲道:“這兩天在家好好歇息,后天進宮去。”

    后天便是中秋佳節(jié),小夫妻定是要進宮一起過節(jié)的。

    **************

    中秋的前一日,蕭湛初已經(jīng)命人將皇子府重新裝點過了,他對這些本是無可無不可,但她卻缺不了,到底是想著讓她高興,并不想讓她在過節(jié)時候想起昔日未嫁時的熱鬧,開始反思如今的凄清。

    于是到了前一日正月十四,府中已經(jīng)煥然一新,別說廊檐之間,就是園子里的臺榭都掛了彩緞彩燈,晚上點燃了亮起來,蔚為可觀。

    顧玉磬看了卻有些心疼,扯住蕭湛初的袖子道:“這得不少銀子吧?”

    蕭湛初挑眉,并沒想到她第一句話是這個。

    顧玉磬:“我自是極喜歡,不過自己家里這么隆重,怕是花費頗多,也不過是給自家人看,倒是浪費了,以后我們出去看,或者去宮里看,那個不花自己銀子,且是做出來給很多人看的,不會覺得太過心疼浪費,豈不是更好?”

    蕭湛初默了片刻,同意:“你說得有道理?!?/br>
    顧玉磬又攬住他的胳膊,笑著道:“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往日我自己家里雖然也會掛燈,但哪有這個氣派好看!當(dāng)皇子妃就是好!你比我哥哥比我爹娘都好!”

    這話蕭湛初愛聽,他忍不住低首親了她的發(fā)。

    在場也有丫鬟仆婦并教養(yǎng)嬤嬤,不過都低著頭罷了,誰敢看呢。

    府中幾個教養(yǎng)嬤嬤,本身也是抱著萬丈雄心,想著好生教導(dǎo)新婦,不過來了后,最出風(fēng)頭的那位嬤嬤已經(jīng)被送回宮里去了,下場自然不好,之后換了新的來,大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又想著宮里頭的那位,正兩頭為難,誰知道這位神通廣大的九殿下已經(jīng)將她們四位嬤嬤的來歷家承全都摸了個清楚,要害軟肋擺在那里,讓她們好自為之,一時哪個還敢做妖,老老實實地待著圖個平安罷了。

    其實蕭湛初也只是親一下罷了,這幾天他還是想著她身子弱,又覺得當(dāng)時明明眼看著好了,她卻又在床榻上躺了兩三日,定是他沒能節(jié)制她胡搞的緣故,是以如今更加嚴(yán)禁,不過是親親頭發(fā)絲而已,再多就沒有了。

    顧玉磬開始的時候還纏著他,后來看他雖不和自己行房,但也沒說分房,晚上睡著時,緊緊摟著自己根本不放,也就不去想了。

    畢竟身為女子,她也不是說非要那個不可,無非是想著他不要疏遠了自己罷了。

    如此到了第二日進宮去,出門前,蕭湛初特意看了看顧玉磬的穿著,卻是蹙眉,嫌她穿得單薄,非得讓她外面再披上一層夾層繡錦薄斗篷,才算罷休。

    過去宮中路上,倒是難得,他并沒有膩著他一起坐馬車,是自己騎馬過去的。

    顧玉磬摟著他吩咐人準(zhǔn)備好的銅暖手爐,從那薄紗垂簾看騎馬的他,心想,才中秋而已,就要用銅暖手爐,她怕是第一個!

    其實她真得已經(jīng)病好了,并不會怎么樣了,他卻總覺得她體弱多病。

    顧玉磬其實也是無奈的。

    就這么進了宮,宮里頭早就搭建了彩樓,掛了各色彩燈,因是白天,還沒亮起來,到了晚上自是會五彩繽紛地好看。

    顧玉磬想著,還是看宮里頭的燈好。

    進宮后,換輦車前,蕭湛初過來她身邊,吩咐了幾句,說他先過去見父皇,讓她去太后身邊,若是有個什么,侍衛(wèi)會叫他過去。

    “你乖乖地陪著皇祖母就是了?!彼吐晣诟?。

    他這么說話,顧玉磬就想起他們還沒成親時候,他讓她去撿樹葉烤魚,叮囑了好一番,她覺得他事兒多,啰嗦,覺得自己又不像他一樣的小孩兒。

    可是她也只是嘴硬罷了,其實心里明白,他叮囑那個,就是知道她不懂,所以才要叮囑。

    正如現(xiàn)在,他苦心婆口地叮囑,其實還是擔(dān)心自己,怕自己被黃貴妃抓住什么把柄,拿來說道。

    她仰臉看他。

    他便微怔了下,她眸中輕軟溫暖,唇角彎處甜軟的笑弧。

    顧玉磬輕聲道:“殿下,不用擔(dān)心我,這宮里頭又不吃人,我怕什么?”

    蕭湛初沉默了片刻,才說:“好,那你去吧?!?/br>
    顧玉磬看他那樣子,仿佛放自己單獨過去就像生離死別一樣,倒是恨不得親他一口,不過大庭廣眾的,自然是不行。

    她心想,他不知道她重活過一輩子,許多事,上輩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yīng)付,倒是也應(yīng)付過來了。

    這輩子,她吸取下教訓(xùn),還能應(yīng)付不過來?

    雖然平時她大大咧咧的不想和人動什么心眼,但那是她不想,小事犯不著,平時吃喝之類的樂得輕松自在可著自己性子來。

    但如果遭遇上黃貴妃,那就是生死攸關(guān),可不得把兩輩子的腦子都用上。

    顧玉磬過去太后面前時,一眾人已經(jīng)在了,大家正說笑著。

    顧玉磬進去拜見了,太后忙命她到近前來,拉著她的手仔細端詳一番,最后心疼地道:“瘦了,瘦了不少,我的心肝兒,這是受了什么罪,竟好好地就這么病了?!?/br>
    顧玉磬笑著說:“倒是也沒什么要緊,不過是天轉(zhuǎn)冷了而已,如今養(yǎng)了些日子,倒是好多了?!?/br>
    一旁黃貴妃聽聞,嘆道:“你病得厲害,怎么如今倒是強撐著進宮來了,可別過了病氣給你皇祖母?!?/br>
    顧玉磬聽這話,看過去,便輕聲細語地道:“母妃,前幾日你去看兒媳,兒媳當(dāng)時不就和你說了,我這身子骨好多了,到時候進宮來給皇祖母和母妃請安,母妃怎么好好地說我病得厲害?”

    黃貴妃微怔了下,頓時明白了,輕笑聲:“是嗎?那一日我看你連榻都不能下,還以為你這病怕是要些日子呢?!?/br>
    顧玉磬知道黃貴妃這是故意在人跟前說自己病重,借著太后那里讓自己和蕭湛初分房睡,想想也真是好笑,自己分房睡對她有什么好處,難道自己分房睡,她的侄女就能趁虛而入了?

    還是說,分房睡,生不出來孩子,她就能讓蕭湛初把自己給休了?

    如今自己說病好了,又故意這么說,其實就是告訴大家,她去看自己,自己卻不去迎她?

    顧玉磬當(dāng)然不愿意落下這個名聲,當(dāng)即那笑便收斂了,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道:“母妃,那日你過去的匆忙,兒媳也不曾想母妃突然前去看我,心里驚喜不已,只是到底大病初愈,躺在榻上,也未曾更衣,這都是兒媳的不是了?!?/br>
    她活了兩輩子,這點戲倒是會演,剛才還笑得明媚,轉(zhuǎn)眼間低頭認錯,一股子小媳婦模樣,這個時候周圍都是近親,嘉云長公主,嘉豐公主,還有汝平縣主,如今聽得這話,倒是多少感覺顧玉磬這兒媳婦在自己婆母面前有些過于小心謹慎了。

    為什么兒媳婦因為婆母的一句話嚇成這樣,還不是婆母太過苛刻了嗎?

    其實人家病著,躺在榻上就躺在榻上,你不打招呼去了,還要人馬上起身相迎,平心而論,誰稀罕這中探病的,這是探病的,還是去給人找不自在的?

    于是旁邊的嘉云長公主便笑了,安慰顧玉磬道:“這也沒什么,本身病剛好,身子虛著,來不及換衣,也是有的,若是病著,整天過去探病,每次都換了衣來迎,這病怎么能好呢!”

    她是太后寵愛的女兒,倒是不懼怕什么黃貴妃,畢竟皇后那里都敬她幾分呢。

    太后聽了,便也笑拉著顧玉磬的手道:“說得是,都是一家子,犯不著講究那些虛禮,你把身體養(yǎng)好,和小九好好過日子,我們當(dāng)長輩的也就安心了?!?/br>
    又對黃貴妃道:“你母妃,還是關(guān)心你們,這就是關(guān)心則亂?!?/br>
    顧玉磬知道大家這是為她說話,不過太后這里也要做好權(quán)衡,當(dāng)下便借坡下驢;“說得是,我哪里不知道母妃疼惜我們呢,只恨自己身子不爭氣,如今好不容易好了,我可是要多進宮,多給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母妃請安,也算是盡一份孝心?!?/br>
    她生得玉雪粉嫩,本就格外討人喜歡,如今說出話來乖巧懂事,自然是惹得太后連連感慨,只說她孝順。

    只是這么一來,旁邊幾個小輩的孫媳婦,面上便有些怏怏不樂,畢竟都是小輩,都是孫媳婦,誰多得幾分疼愛,別人就少幾分,這些妯娌間的暗自較勁,便是小門小戶都這樣,更不要說這皇家大戶,哪怕是隨便一分一毫,落在尋常人家都是比天的好處了。

    顧玉磬自然也是知道這個,討了幾句巧后,恰好看到洛紅莘,便過去和洛紅莘說話間,其它幾個皇子妃湊過去,陪著太后說起今年的中秋對聯(lián),又講了幾個笑話,惹得太后一個勁地笑,這其中,自然是三皇子妃說得最為起勁,也最為討巧。

    顧玉磬和洛紅莘說話間,洛紅莘便對顧玉磬使眼色,之后兩個人到了一處彩樓旁說私密話:“你如今嫁給皇家,身份和以前不同了,許多事也得注意著了?!?/br>
    顧玉磬心里明白洛紅莘的意思,便想起剛才的三皇子妃。

    她知道,平時得收斂著,不能太奪了三皇子妃的風(fēng)頭,不然人家看自己不順眼。

    自己上輩子那盞燕窩,也未必就是黃貴妃給自己準(zhǔn)備的,說不得是宮里頭的哪個,比如三皇子妃,或者其它人,都有可能。

    一時又想起分開時蕭湛初對自己說的話,他說萬一有個什么,會有人過去尋他,不免有些心酸。

    她想,他委實為自己cao心太多。

    外人只知道他在諸位皇子中出類拔萃,又受圣人和太后的寵愛,可誰知道他的難處,圣人雖疼愛,但那是帝王,太后雖憐惜,但太后那么多兒女子孫,只憑著這些顯然是不夠,還得有一些助力才好。

    本來馮大將軍府便是他的助力,可他自己舍棄了,不要了,得罪了馮大將軍。

    顧玉磬便想起自己父親和幾位哥哥,想起他為自己三哥仕途鋪的路子,還有二哥那里調(diào)去中軍大營,其實這些,也是他自己的一些心思吧。

    如此,再想上輩子的一些事,便微妙起來了。

    她一直覺得他并不太在意自己,但是走到最后,其實能和他站在一起,不讓他腹背受敵的,其實是自己娘家?

    顧玉磬揉了揉鼻子,眼圈竟然都紅了,自己也覺得好笑,便忙掩飾了,轉(zhuǎn)移話題,笑著問起洛紅莘家里的事。

    洛紅莘上個月懷了一次,不過沒足三個月就小產(chǎn)了,最近身體也不好。

    顧玉磬聽著心疼:“那你好生補養(yǎng)才是,我那里的方子,給你拿去試試。”

    洛紅莘苦笑了聲:“藥倒是吃了不少,其實也沒什么要緊的,只是我有些犯愁,你也知道,公主那里,自然是想著抱孫子的,我是盼著能盡快生個兒子,好歹我也能傍身,坐穩(wěn)這位子,可是誰知道竟如此不濟,好不容易懷了,卻又小產(chǎn)了。”

    顧玉磬握住洛紅莘的手道:“你不要多想,養(yǎng)好身子,以后總是會有的,兒子必能有。”

    她當(dāng)然也知道,對于婦人來說,能有一個自己嫡子有多重要,她上輩子最大的苦楚就在這里了,不過她倒是不擔(dān)心洛紅莘,她以后確實生了個男娃兒,不過這得是過兩年了,如今卻是不好和她提。

    洛紅莘勉強笑了下,便不提這事,反而問起顧玉磬來:“上次你嫂子來看我,說你病了,不過也說,殿下對你頗為疼愛,因你病了,竟是連宮都不曾進,就那么陪著你在身邊親自伺候,我聽著,倒是讓人放心了?!?/br>
    提起這個,顧玉磬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了下,不過還是道:“他對我倒是還算上心,不過誰知道呢,我終究比他大兩歲,如今覺得好,再過兩年,年紀(jì)大一些,誰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br>
    這都是她心里擔(dān)憂的,輕易并不會對人說,便是對著自己的母親嫂嫂,也不會說,唯恐她們擔(dān)心罷了,不過洛紅莘上輩子和自己太過要好,這些事她也曾說給她,是以如今倒是可以輕易和她提。

    洛紅莘聽著,倒是覺得也有道理,嘆道:“你擔(dān)心的也對,所以你還是盡快生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娃兒,將來便是他有天大的前途,你占住了嫡,也占住了長,再怎么也不用怕。”

    這話題說一圈,又繞回生孩子了……

    顧玉磬心中無奈,笑嘆:“這個也只能順其自然了?!?/br>
    說話間,又提起來洛少商,才知道那位林姑娘終于還是走了,拿走了一筆銀子,離開了,估計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洛少商的婚事,自然就成了洛家的煩心事,洛紅莘說到這里的時候,頗為抱憾地看了一眼顧玉磬,顧玉磬明白她這一眼的意思,那是怎么也不會說出口的了。

    但凡那位未婚妻不回來,或者說那位未婚妻早點離開,她顧玉磬再熬熬,洛家少奶奶的位置還是她的。

    不過顧玉磬想到這個的時候,心里倒是沒多大遺憾。

    嫁給洛少商,注定是歲月靜好舉案齊眉,但是嫁給蕭湛初,卻是迷霧一團看不真切,她怎么就注定會上蕭湛初這條賊船呢?

    是她自己潛意識,還是喜歡他,想嫁給他吧。

    顧玉磬胡思亂想間,就聽得那邊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尖叫之聲。

    洛紅莘一愣,完全不明白怎么了。

    顧玉磬開始也是懵,后來腦子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頓時臉色煞白,拉著洛紅莘道:“刺客,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