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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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親安定侯夫人正笑吟吟地看著幾塊料子,見到顧玉磬過來,笑著道“你看,是你哥哥托人從蘇南送回來,這種料子,燕京城倒是少見,聽說是那里新做出的畫樣,就連宮里頭沒有,得等到下個月才能送過來呢?!?/br> 顧玉磬看過去,果然是的,那叫煙籠紗,是蘇南織造處的新花樣,后來進獻到宮里頭,宮里頭喜歡得緊,為了這個,列為貢品,一時煙籠紗水漲船高,貴得離奇。 顧玉磬心里一動,想著如果能囤積居奇,或許能賣個好價。 不過她一時顧不得這些,還是趙寧錦的事最為緊要,便道“娘,我先和你說個緊要的事,你聽了可別急?!?/br> 安定侯夫人笑呵呵“這幾塊料子,給你三個嫂子各一塊,你留一塊,再給如燕一塊,她一定會喜歡?!?/br> 顧玉磬“娘,我這里和你說正事呢?!?/br> 安定侯夫人看向女兒。 她得了三個兒子后,才得這么一個女兒,自然是愛若珍寶,便是女兒已經留到了十九歲,她也覺得她是個小孩子,當下笑著挑挑眉道“玉磬,是什么要緊的事,可是想吃哪里的糕點,或者看中了什么頭面?” 顧玉磬無奈了,她不免懷疑,自己沒出閣前,竟是給了母親這般印象嗎? 于是她道“娘,我說正經的,我想退了趙家的親事。” 安定侯夫人唇邊的笑慢慢收斂了,她疑惑地看著女兒“你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病了?” 說著就要來摸顧玉磬的額頭。 顧玉磬嘆了口氣“娘,我是說正經的,” 安定侯夫人審視著女兒“好好的,怎么要退親?” 在自己親生母親面前,顧玉磬也不隱瞞,她委屈地道“我聽人講了,說是趙寧錦和陳佳月勾搭在一起了,陳佳月已經被趙寧錦養(yǎng)在外面了!” 安定侯夫人聽了這話,眉眼間頓時泛起不悅“胡說什么!” 陳佳月是她娘家的遠房親戚,之前家里遭了難,夫家又沒著落,無處可投,便來了安定侯府住了三年,不過前幾個月,人家已經找到了夫婿家,并被接走了,又怎么可能和趙寧錦混在一起呢,顧玉磬說這話,在安定侯夫人看來,那便是污蔑人家清白了。 顧玉磬堅持道“娘,是真的,我——” 安定侯夫人“可是底下哪個嚼舌根子?你一個姑娘家,哪里知道什么是勾搭?又說什么養(yǎng)在外面,這些話,都是哪個混賬學給你聽的?” 安定侯夫人覺得,自己女兒被人教壞了。 顧玉磬委屈,咬唇望著母親“娘,你不信的話,可以去看看,就在南街小茶羅巷子里,陳佳月根本沒找到她家夫婿,是她串通了趙寧錦,讓趙寧錦來接,騙了咱們離開,之后她就被趙寧錦金屋藏嬌了?!?/br> 安定侯夫人看到女兒眼底溢出的淚,也是怔了下,不過到底那消息太過離譜,還是問道“你是聽什么人說的?” 顧玉磬便道“也是前幾日去和小姐妹兒去賞菊,偶爾聽別人提到的,人家當時也在賞菊,不提防我在后面聽到,我回來后,心里難受,只好裝作不知,可是思來想去,終究覺得不能瞞著,便來和母親提了。” 安定侯夫人看著女兒這般脆弱委屈的樣子,自是心疼,抬起手,摩挲著她的發(fā),愛憐地道“好了,既是聽別人說的,未必就是真的,你先回房去,明日不是嘉云長公主的壽宴嗎?你也要去,可不能哭紅了眼睛,先回去好生準備衣服頭面吧,至于你說的這件事,我自會讓你父親去查,查清楚了,也算是還寧錦一個清白?!?/br> 顧玉磬抿著唇兒點頭,她知道母親既然這么說,也是生了疑心,一定會去查,那邊不提防,過去查了,定是能一查一個準。 父母疼愛自己,必然不會讓自己受這委屈,定能早些退了婚事,盡快給自己尋新的。 一時從母親房中告退,心里難免想著,若是不嫁那九皇子蕭湛初,她應該嫁哪個? 上輩子,她總是想著,不好年齡太小,便只能從二十多左右的貴公子中挑,可這個年紀,大多定親了,哪能還剩下好的給她挑呢? 所以總是找不到。 如今經歷了蕭湛初,倒是想明白了,其實她也可以找一個嫩的,那十八歲的少年,相貌端正俊美,實在是賞心悅目,不比二十多歲的強? 顧玉磬想著蕭湛初,心道,但要尋個脾氣好的,斷不能蕭湛初那樣不愛吭聲,和他當夫妻實在是悶。 可是外貌也不能比蕭湛初差吧,最好是有些武藝,還得寫一手剛勁好字。 顧玉磬盤算來盤算去,已經開始把燕京城的少年都想了一個遍,不過最后也沒什么好的,只能嘆了口氣,她發(fā)現(xiàn)若是事事和蕭湛初比,那真是找不到郎君可嫁了。 罷了,先把趙寧錦的婚事退了再做計較吧。 退了后,她再想辦法提醒父母關于哥哥預防流匪的事,還有表妹霍如燕那糟心的婚事,這些都得慢慢地改了。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發(fā)紅包,每章100個 第3章 蕭湛初 第二日是嘉云長公主的壽宴,這位長公主是當今天子的胞姐,頗受天子敬重,這次雖只是小壽,卻也隆重,燕京城里有頭有臉的都到了。 顧玉磬因昨夜掰著手指頭數(shù)那年輕郎君,睡得晚,便沒太有精神,如今別的姑娘都在那里嘰嘰喳喳地玩水陸雙子,獨她沒什么興致。 她家大嫂譚思文是個溫柔性子,比她年長十歲,譚家和顧家是世交,是以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如今見她無精打采的,不免笑道“玉磬今日這是怎么了?往日你不是最喜歡玩這個嗎?” 顧玉磬無奈地道“春困秋乏,我想是乏了,再說這里人多,也有些悶?!?/br> 譚思文想想也是“既如此,我陪你出去走走,透透氣,你身子并不好,秋冬正是易感之季,可別病了?!?/br> 顧玉磬“罷了,嫂嫂,你不用陪我,咱們也是做客人的,你還得在這里和人說話,我自己出去就是了?!?/br> 顧玉磬說得有道理,譚思文作為安定侯府嫡長媳,在這種場面上,自然應該多加結交,自己帶著小姑子躲一邊確實不像樣。 譚思文便道“那你讓小惠兒陪著看看外面景致就是了,只是別貪,透一會氣便回來?!?/br> 顧玉磬忙道“我知道了!” 一時顧玉磬出去,走到一半,小惠兒卻要小解,顧玉磬挑挑眉,一時覺得好笑“你去就是了,我一個人在這湖邊坐一會,等著你。” 小惠兒“好小姐,我馬上就來。” 說著提裙子跑了。 顧玉磬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好笑,又有些感慨,她還記得,上輩子惠兒還說要給自己挑一個好看的線,好給九皇子的荷包繡得更好看。 “若是九皇子喜歡,說不得一高興,皇妃便能有身子了?!?/br> 惠兒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單純得很。 只是她并不知道,那男人不怎么愛碰她,哪是一個荷包能改變的呢。 她的眸光收回,望向眼前的湖水。 沒有風的午后,澄澈的湖水仿佛一大塊藍緞子,湖邊稀疏地撐著幾片碧綠荷葉,有那藍蜻蜓靜謐地落在荷花上,久久不動,倒是讓人疑心不是活物,仿佛玉雕一般。 顧玉磬安靜地坐在那里,望著那藍蜻蜓,想起了許多心事,譬如那個趙寧錦為什么不要自己,比如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哪個害的,又比如那個奔馬而來的蕭湛初,后來到底娶了哪個? 想著間,她垂下了眼,到底是輕嘆了口氣。 這些事,怕是永遠不知道了,也就埋葬在心里,這輩子,不會說給別人聽了。 誰知道就在這聲嘆息時,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是脆而黃的葉子在被厚實的靴底傾軋的那一刻發(fā)出的細碎聲響。 顧玉磬疑惑地轉首看過去,便看到了蕭湛初。 天空通透湛藍,幾縷流云在太陽的渲染下變得透明輕薄,年輕的蕭湛初肩膀尚窄,因為窄,便顯得格外頎長挺拔,他遮天蔽日一般立在那流云之下,矜貴靜默。 顧玉磬怎么也沒想到是他,一時倒是不知道怎么反應,竟是怔怔地看著他。 “九,九殿下——”顧玉磬結巴了幾下,才喚出來。 喚出來后,卻是覺得不對,她后來嫁給了蕭湛初,才這樣喚他,而如今的自己應該和蕭湛初頗為生疏才對,這樣的自己應該恭敬地見禮。 不過這個時候再見禮,卻是來不及了,顧玉磬竟然只能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 蕭湛初見她這樣,邁前一步“你怎么在這里?” 他的聲音竟然低沉嘶啞,這讓她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明白了,她嫁給他是一年后,而現(xiàn)在他才十七歲,十七歲的他聲音還沒變回正常。 好像男孩子在十幾歲的時候會有這么一段時候,長大了就好了。 顯然顧玉磬臉上的意外讓他也怔了下,他很快明白了,神色收斂,淡聲道“我的聲音?” 顧玉磬趕緊搖頭,生怕他多想了,之后想了想,道“九殿下,請恕臣女無禮之罪?!?/br> 雖后來做了三年夫妻,但其實他的性子,她一直捉摸不透,是以如今想著謹慎些總是沒錯。 蕭湛初便也不再問了,淡漠地收回目光“湖邊水涼,不可久留?!?/br> 顧玉磬微低著頭,恭敬地道“多謝九殿下提醒,臣女一定小心。” 蕭湛初靜默地看著她,不再說話了,不過看起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顧玉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時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自是頗為不自在。 她心想,此人慣常如此,就那么看著人,也不吭聲,誰知道他想什么?人家說伴君如伴虎,他是天家子,骨子里的威儀,終究讓人懼怕。 少年的呼吸沉穩(wěn),一聲一聲地就在耳邊,偏此時有微風吹起,幽淡的荷香,菊花的芬芳,還有少年那清爽的甘冽氣息。 顧玉磬微微咬唇,偷偷地瞄向他,卻沒敢怎么抬頭,目光恰好落在他的頸間,刺繡精美的交領恰好抵在他頸上喉結處,喉結微微鼓起,并不太明顯,她以前在床榻上摸過那里,分明比他現(xiàn)在大。 這才想起,他現(xiàn)在還小呢,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兒罷了。 顧玉磬想到這里,突然有些想笑,再怎么樣,她也是見識過他后來的冷凜威儀,如今倒是也不必對著這么一個小少年膽寒。 蕭湛初凝視著她那微微挽起的唇兒,他自然感覺到了她的笑意,但總覺得,那笑意中帶有幾分輕蔑的嘲笑意味。 他微微抿唇,眸光泛冷,淡聲道“今日嘉云長公主壽宴,顧姑娘倒是在這里偷懶?” 顧玉磬的笑意頓時煙消云散了,這提醒了她,他便只是一個小少年,那也是金尊玉貴的九皇子,高高在上俾睨眾人,那不是自己可以隨便笑的。 她連忙收斂了,低聲辯解道“臣女并沒那個意思,臣女只是見到九殿下,心生欣喜。” 蕭湛初“是嗎?” 顧玉磬抱著哄小孩的心態(tài)“自是真的!” 蕭湛初卻問道“那姑娘為何見到本宮心生欣喜?” ??? 顧玉磬一時竟是不知如何說了。 分明她年長蕭湛初兩歲,加上重生前那三年,足足五歲了,她現(xiàn)在卻張口結舌了。 顧玉磬眼珠轉了轉,想含糊過去“九殿下為當今九皇子,為天家威儀,臣女見九殿下如見天威,自然欣喜……” 然而蕭湛初卻突然邁前一步,少年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是在騙本宮嗎?本宮要聽實話?!?/br> 低啞的聲音,帶著高居云端的氣勢,強烈的壓迫感陡然傳來,這讓顧玉磬想起她嫁給他的那幾年,那些細碎的小事—— 她下意識后退幾步。 卻沒提防,身后就是湖水。 “啊——”顧玉磬腳下一個踉蹌,低低驚呼出聲,便有秋雀展翅驚飛,驚動落葉撲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