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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偏執(zhí)首輔搶我回家(重生)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平瑢將手中密信遞了上去。

    “屬下回府途中遇上一伙蒙面殺手共四人,那些人身著尋常百姓的衣服,交手中發(fā)現(xiàn)他們并無殺屬下之意?!?/br>
    沈長寄垂下眼睛,看著信封,若有所思。

    “與對方纏斗過程中,屬下瞧見又有兩個身影熟悉之人往皇宮的方向去了。屬下生怕錯過重要線索,無奈將那四人全殺了,而后悄悄追了上去?!?/br>
    “可有發(fā)現(xiàn)?”

    平瑢道:“此信乃那二人從宮中帶出來的,他們欲將這信綁在一信鴿上,被屬下攔截。”

    沈長寄手里的這一份是原信。平瑢尋來了同樣的紙張,模仿紙上的字跡,謄抄了一份一模一樣的,綁在信鴿的腳上,將仿造的信送了出去。

    “信鴿飛往的方向是西戎?!逼浆屨f。

    沈長寄打開信,上頭寫著:

    “下月初三,獵?!?/br>
    下月初三是秋獵出發(fā)的日子,這事不是什么秘密,冒險從宮中送信出來,有何非比尋常的含義嗎……

    是要通知誰,那日京城守衛(wèi)空虛,可前來攻城,還是通知對方在路上設伏呢?

    諸多猜想皆無法證實,只能確定的是,宮中確實有人同西戎勾結。

    謝汝湊了過去,“給我瞧瞧?!?/br>
    她從男人手中接過信,舉高信紙,對著燭燈看了半晌。

    沈長寄側頭打量,將她看得認真。

    “有何不妥?”

    謝汝輕嗅了兩下空氣,又轉頭,趴在男人的身上聞了聞。

    他笑著攬住她后背,將人圈進懷里,“怎么?”

    謝汝懟了一下他的身子,從懷里掙脫出來,將信紙湊到鼻子前,認真地聞了聞。

    “唔……這味道有些熟悉?!彼[著眸,認真回想。

    沈長寄打了個手勢,平瑢拱手,退了出去。

    “這味道我聞到過?!彼V定開口。

    她閉上了眼睛,再一次聞了聞信紙。

    她對于五感的記憶總是十分敏感,尤其是聞過的味道,絕不會忘記。她記得這味道很特殊,在宮中,在宮中……

    她只進宮兩次,一次是小公主百日宴,一次是陛下的萬壽節(jié),她接觸過的人,無非就是后宮的娘娘,各位世家公子、姑娘,宮中引路的婢女、嬤嬤、太監(jiān)。

    對了。

    她記起那次,小公主的百日宴,在殿前,馮輕羅對著她冷嘲熱諷,后來有個人打斷了她們的爭吵,那人說——

    她說:“都聚在此處,說什么好玩的呢?”

    她記得自己隨著眾人像那位貴人行禮,然后那人說:

    “快開始了,諸位早些進去吧?!?/br>
    謝汝睜開眼,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是沈貴妃身上的味道。”謝汝道,“不過也不能全然斷定是她,或許是她身邊人也說不定?!?/br>
    但這可能性太小了。

    沈長寄微微頷首,對這個結果絲毫不驚訝。

    也對,他早說過,貴妃娘娘為了自己的權勢,做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

    “是沈家人的風格?!彼僖淮握f起這句話。

    謝汝心中一澀,跪在榻上,起身去擁抱他。

    “沈家是沈家,他們是壞人?!彼谒呡p聲道。

    沈長寄卻將她攬緊,輕笑道:“我亦如此?!?/br>
    沈貴妃會如此做,乃是有跡可循。

    她近來被成宣帝冷落,那日萬壽節(jié),意欲用親生女兒換取一個陛下來看她的機會,可惜被他打亂了計劃。沈貴妃弄巧成拙,這些日子,連帶著三皇子也不受陛下待見,反而是向來不溫不火的五皇子頗有奮起之勢。

    沈貴妃已然山窮水盡,不得不盡力一搏。

    沈長寄想,倘若他被人威脅,倘若成宣帝要對他心愛之人下手,那么他也是會選擇與敵人合作。

    他到底留著沈家人的血,與沈家人并無二致,只是有了謝汝,一切變得不同。他愿意為這蒼生多思量幾分,權當積德行善了。

    謝汝拼命搖頭,頭發(fā)在他頸窩蹭得凌亂。

    “莫要亂說,你與她不同?!?/br>
    沈貴妃之狠毒,在于她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不惜以親骨rou之軀去換取寵愛,換取兒子的未來。

    而沈長寄,從來不會因一己之利,去禍害旁人。

    “我的狠毒不在她之下,阿汝,我并非心胸豁達之人,沈家大公子的死,確實是我算計的結果?!?/br>
    柳愫靈曾與她說過,沈大公子jian殺八人,那對雙胞胎中的meimei聽說是首輔大人送到大公子手里釣魚用的。

    此刻他親自承認了。

    謝汝笑了笑,“如若沒有你,那個meimei也會去報仇,極可能直到她枉死也不能討回公道,是你幫了她。至于大公子,那亦是他咎由自取。更何況,我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有仇便要報仇,一個也不能放過?!?/br>
    他的生母死在沈家人手里,這仇她還沒忘記。

    謝汝說這話時,語氣柔柔弱弱的,可說出口的字字句句都帶著力量,不僅是在安撫他,也是在提醒自己,前世之仇莫要忘記。

    “曾經(jīng)欺你辱你之人,你都不要放過他們?!彼f。

    女子一雙霧蒙蒙的潤眸,好似一汪清泉,清澈又明亮的眼中含著認真的愛意。

    她的臉龐映在他的瞳仁深處,男人的眼底漸漸染上笑意。

    心尖微微泛麻,似是被人用手指輕輕揪起。心跳劇烈,渾身的血都guntang。

    萬籟俱靜的深夜,彼此相擁,唇齒交纏,真心交付真心,彼此毫無保留。

    臨近子夜,初七就要過去了。

    這是她與他度過的第三個初七的夜晚,沈長寄幾乎可以確認,他的心疾只她可醫(yī)。那并不是什么虛妄的心理暗示,他的身體告訴他,確實如此。

    賀離之窮極畢生所學,也無法看透他這病的古怪,誰能想到,醫(yī)他的藥是個姑娘呢。

    沈長寄望著膝上熟睡的女子,不由得想起關于前世的那個夢。

    這么久了,他也只反復夢到死前的那一刻。

    她穿著嫁衣,通身都是艷紅色的,若不是手下的觸感濡濕,叫人很難分清那究竟是布料的顏色還是血的痕跡。

    只是她究竟要嫁何人,最后在途中將他們伏擊的究竟是山間匪徒還是有人別有預謀……

    沈長寄垂手摸了摸女子的長發(fā),牽住她的手,背靠著軟榻,慢慢陷入了沉睡。

    又做了夢,卻不再是一成不變的血色。

    他看到自己置身于沈家的府邸,不是他自己的府,而是國舅府。

    可他明明早在十六歲時便離府獨居了,這數(shù)年間他一次都未在踏足過這里。

    沈長寄掩下疑慮。

    夢中的“他”正在游廊下倉慌地奔走,“他”踉踉蹌蹌地到了正院,看到了沈家大公子與沈國舅正相談甚歡。

    怎么回事,大公子不是死了嗎,這是哪一年,難不成是十六歲之前?

    “父親!我看到廣寧侯府在籌備喜事,是……是誰……”

    這是“他”在說話,可說話的聲音卻與現(xiàn)在有些不同,聽上去有些清亮,還有些天真在里頭。

    沈國舅冷哼了聲,“便是你那位心上人。”

    “他”搖搖欲墜,“您不是說好,替我求親?!”

    “六弟,一女子罷了,玩玩即可,怎能當真?”大公子笑得風流。

    沈國舅一臉不耐,將“他”趕了出去,“嫁與那魏家,倒也配她的身份?!?/br>
    推搡中,“他”袖中的手帕掉了出來。

    “他”忙彎下腰撿起,黃色的絲帕上,梨花嬌艷,一個“汝”字繡的端正而精巧。

    沈國舅眸光冷凝了下來,一把奪過那帕子,瞧了許久,方才抬眸,眼神陰鷙而兇狠,“這是那女子贈予你的?”

    “他”伸手去搶,卻被沈國舅一腳踹開。

    “好啊,私相授受,做出這等敗壞門庭的事?!鄙驀讼訍旱乜戳恕八币谎?,白衣的年輕公子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他潔凈的衣袍被泥土染臟,手捂著心口,一臉哀求地望過來。

    沈國舅將那帕子攥在手里,“將這逆子看管起來,若是反抗,連同姨娘一起罰?!?/br>
    夢中的“他”就這樣被關了起來,沈長寄掙扎著從夢里醒了過來。

    膝上的女子被吵醒,她揉了揉酸澀的脖子,抬頭望他。

    “大人?”

    沈長寄怔愣了許久,才垂眸看像她。

    恍若隔世。

    此刻他在自己的府中,沒有大公子,沒有沈國舅,沒有姨娘。她還未被嫁給別人,他亦不再處處受人牽制。

    他將她撈進臂彎,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只有最親密的碰觸,才可叫他有如此真實地活著的感覺。

    夢中的一切似比此刻還要真,心底那種無力的憤怒叫他的心臟絞得生疼。

    心里越疼,他將人擁得越緊。緊到好似揉進骨血,叫她此生再也不會與他分離。

    二人分開時,謝汝的頸間都染上了淡淡的紅。

    她雙眼迷蒙,含著水霧,如魚兒依賴著水一般,貪戀他的懷抱。

    沈長寄卻在她耳邊一字一頓開口問道:

    “卿卿可識得姓魏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