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篇方觀澄(十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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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部電影算不上多么好看,但大概是她太少接觸影視,足以被逗笑。方觀澄看懷里的人進(jìn)入了故事情境,眼神自然而純粹,才放下心。 暗暗思忖看什么《妖貓傳》,你能轉(zhuǎn)哀為笑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男女主角在飄雪的街頭相遇,背景音樂是鄧麗君《初戀的地方》,她回頭細(xì)細(xì)地吻他嘴角,喃喃說道:“今年你會陪我看雪嗎?!?/br> “當(dāng)然?!?/br> “下雪的日子,一定不要讓我一個人。” 他驀地在心里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片段,順了順?biāo)L直的發(fā),“好,到時候我一下班就去陪你?!?/br> “觀澄,答應(yīng)過我,可一定要踐行啊?!?/br> “有句話說,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你少來,我舍不得你翻山?!?/br> 方觀澄悶笑,兩人摟在一起,仿佛這座城亦或是整個人世間再平常不過的熱戀情侶。阿陰甚至期待,和千千萬萬街頭走過的普通人一樣,他們也會吵架,再和好,小矛盾時而發(fā)生,但總歸會是甜蜜溫存。如果他愿意,那么也許過兩年就結(jié)婚,畢竟方觀澄年紀(jì)也已經(jīng)不小。 那你若是問阿陰,婚后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如何跟他解釋自己不會變老?她想不到,或許是心底里不自覺的抗拒去想,又或許是下意識認(rèn)為那遙遠(yuǎn)的可望不可即…… 于阿陰來說,眼下每一時的歡愉都夢幻到像是偷來。 方觀澄連續(xù)掛三天的點(diǎn)滴,上午兩人一起賴床,睡到自然醒。她倒是比病人本人還急,吃過了早飯就催他出門,活脫脫像上學(xué)那會遵紀(jì)守時的干部標(biāo)兵。 第三天他忍不住嘲她,“你這么上心,我總覺得是等不及把我吃抹干凈了?!?/br> 彼時阿陰正穿著吊帶睡裙,下面露大片的腿在他眼前晃,無外乎是帶的衣服沒幾件,她總搭配的不滿意。聞言轉(zhuǎn)頭用眼神剜他,“方老師,說這么直白就沒意思了呀,雖然我對此供認(rèn)不諱?!?/br> “阿彌陀佛,女施主,不可不可。” 那一聲阿彌陀佛說的阿陰瞬間仿佛回到了盛唐時,脫了睡裙朝著他扔過去,動手換另一條裙子。 “壞觀澄,你這名字就是個和尚名字。” 他把接過的衣服掛起來放回柜子里,兩人仿佛多年同一個屋檐下相處的夫妻,你來我往各自運(yùn)作極其自然。 “和尚名字嗎?阿陰放心,我絕不會做和尚?!?/br> 阿陰心想,你是不知道自己以前做過。 “哦?為什么?” “我做和尚,阿陰豈不是要憋死,到時去寺廟里找我也很不方便……” 她聽的又想哭又想笑,兩相沖擊實(shí)在是有些憋悶,系好了裙子后腰的帶子,拿包準(zhǔn)備出門。 “你現(xiàn)在這么不正經(jīng),寺廟也不會收你?!标P(guān)門的那一刻,她低聲念了句,“老觀澄?!?/br> 說的是與唐時的那位觀澄相比,語氣很是嬌嗔。 還是被他聽到往懷里攬,“說我老?” 聲音仍舊有些啞,帶著些危險(xiǎn)的訊號。阿陰飄著眼神到處看,還湊在她脖頸留下了個口紅印,“哪有,方老師,你聽錯了?!?/br> 從醫(yī)院出來后先回了趟阿陰的公寓,方觀澄表面上沒說什么,心里清楚她那幾件衣服很是不夠穿,雖然還沒穿過個遍??粗约杭业姆较蜷_,她語氣很是警惕地問:“你這是煩我要送我回家了嗎?” 他笑,正趕上紅燈,伸手彈了下她臉蛋,“不是想帶你回去拿衣服?” “哦?我要搬到你那里去嗎?!?/br> “雖說有點(diǎn)快,倒也不是不可以?!?/br> 阿陰當(dāng)然不會徹底把家搬過去,這里承載了她獨(dú)自度過的那幾年,還有小祠堂、整個儲物間的懺悔文,都是她不能告訴方觀澄的小秘密。最后不過是又多帶了些衣服,兩人還約定找時間把阿陰這的廚房添置一下。 回方觀澄家的路上,阿陰忍不住問,“我們這算不算同居了?” 她意識到有些快,畢竟鮮少看過的幾部韓劇里,男女主是不會立刻就住到一起的??伤@幾日跟方觀澄明顯黏的太過緊貼。 “算,也不算?!闭媸遣缓媒缍ǎl讓趕上了暑假,他蹭大學(xué)生的光休假。 “你要是煩我了,可得跟我說?!?/br> “好的,我會的?!?/br> 阿陰:????? 開到小區(qū)附近的超市,他停了車,阿陰也沒多問,牽著手進(jìn)去,推了個購物車。 “家里沒什么菜了,買一點(diǎn)再回去?!?/br> 陷入愛情中的善男信女,都會享受和心愛的人一起逛超市那種淡淡的溫馨。貨架櫥窗是靈魂與外界隔離的準(zhǔn)線,在這里,感情好像處于限時封存的烏托邦。 若是逛超市也能吵起來的情侶,實(shí)在是不夠可愛,還要早早分手。 阿陰不懂其他少女的心思,卻抑制不住地覺得,挽著他手臂不需要花費(fèi)任何腦力地走下去,看方觀澄拿一些她叫不上來的菜放在推車?yán)?,好像時光都在慢下來,一切都?xì)w于塵埃,重新破土萌芽。 收銀臺等候的時候,他從小架子上拿了兩盒東西放在購物車?yán)?。阿陰回?fù)完藥叉的微信正好看到,“你又買了什么呀?” 這邊等候排隊(duì)的人本來就多,離得又近,阿陰聲音不大卻也不小的問一句,免不得有人投過來目光。就看著那長發(fā)短裙,面容有些嫵媚成熟的女人笑著拿起了一盒安全套,再尷尬地移開目光。心里定然要感嘆,她和方觀澄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女的勾引男的,雖然事實(shí)也算是如此。 阿陰讀簡體字有些慢,更何況看的是盒子背面,待看清了以后像扔燙手的山芋一樣丟回了購物車。咬牙看向始作俑者,“你……” 方觀澄正手叉著腰,笑容實(shí)在是無奈地對上她,阿陰細(xì)看還看得到他耳朵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怎么了?” “你……拿少了呀?!?/br> 說著她伸手又要去拿,被方觀澄按下,再推她向前走,馬上輪到他們結(jié)賬。 “下次來買菜時再買,可以?” “嗯?!彼膊贿^是借著話茬隨口說的,看他臉上的笑有些收斂,便不再繼續(xù)下去。 上了車忍不住問,“你剛剛干嘛變兇了呀?我們做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br> 他緩緩駛出停車位,手指在方向盤上無聲地敲了幾下,語氣又是似笑非笑,“我哪敢兇阿陰?” 感覺到帶著懷疑的視線,他補(bǔ)充道,“我先聲明,我支持男女平等,也沒有保守地覺得你要拿有什么不妥……” “誰跟你講男女平等呀?就說你剛剛不笑了?!?/br> “后面有個男人在看你,我怎么笑得出來?” 那眼神中的意味實(shí)在是讓人不舒服,他回看過去對方就收斂了,這樣他也不好再做什么。 “……”阿陰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回事,回過神來笑著說:“那我下次戴個面紗?” 他戳了下阿陰腰間的rou,“開什么玩笑?!?/br> 晚上吃過飯后,方觀澄幾乎算是病好,把臟衣服扔進(jìn)了洗衣機(jī)里啟動。平日里都是屬于他的衣服中混雜進(jìn)了幾件寶藍(lán)色、銀灰色的裙子,正在曖昧地糾纏著滾動。電視隨便放著個吵鬧的綜藝,隱約聽得到震動的聲響,而他到臥室里換床單被罩,阿陰撅著屁股蹲在那研究客廳的掃地機(jī)器人。 方觀澄提高了音量問她,“你怎么像個古代人?” “方老師瞧不起誰呢?它已經(jīng)動了,真神奇?!?/br> 昏黃色的燈總是那么的溫馨,他弄好了床褥又去掛衣服,最后還剩兩件在洗衣機(jī)里時,阿陰光著腳走了進(jìn)來,從背后抱住他,手順著T恤下擺鉆進(jìn)去。 他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她時不時的登徒子行為,“沒事做了過來撩我?等我把這兩件掛完?!?/br> 說話間低頭發(fā)現(xiàn),被頭頂燈光染上暖黃色的瓷磚上,一雙光溜溜的腳,上面還涂著靛藍(lán)色的指甲油,襯托那腳背更白。 阿陰本就只想抱著他黏人,三兩步蹦蹦跶跶地從客廳跑過來,才意識到?jīng)]穿拖鞋。臉正埋在他背上無聲撒嬌,下一秒被方觀澄提著腰抱了起來,放在了洗衣機(jī)上。 她坐著下立刻比他高出些許,“你干嘛呀?” “怎么不穿鞋?” “忘記了……” 吊帶睡裙的領(lǐng)口太大,已經(jīng)滑落了一邊肩帶掛在手臂,露出大片風(fēng)光。她伸腿勾他的腰,方觀澄半推半就地上前。成了站在她雙腿間的位置,實(shí)在是曖昧,手里掛上衣架的銀灰色半裙被他干脆的放在旁邊。 開口是低沉而引誘:“阿陰要做什么?” 幫她把肩帶向上提,阿陰伸手按住阻攔,“觀澄覺得呢?” 一如當(dāng)初上元夜晚她故意帶他去荒無人煙的城隍廟,今日則是打斷乖巧掛衣服的方觀澄。洗衣機(jī)里是否還有衣服,那條銀灰色的醋酸裙是否皺的不能穿,都不在眼下考慮范圍。肩帶也沒再提上去,兩相靠近,燈光偷窺情人熱吻,安靜的聽得到唾液交融唇瓣吸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