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必殺之人
周子棟的眼淚已在眼中打著轉,前一天他們還在一起有說有笑,想不到只過一天便已天人永隔,悲傷、自責、心痛填充了周子棟的這具單薄的身軀。 白玉風顧不上安慰周子棟,他樓上樓下來回搜索了一圈,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沒發(fā)現謝十八的尸體?!?/br> 周子棟含著淚來回尋找一圈說道:“還有小朱也不在這里,她是大風城的人,專程在這座分堂擔任記賬職務?!?/br> 白玉風說道:“看情形,他們有可能被抓走了,也有可能是他們自己躲在了什么地方。” 周子棟忍不住淚流道:“只希望他們真的能機靈點,躲起來不要出來?!?/br>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種希望微乎其微,那些士兵假扮成的土匪勢力數量眾多身手敏捷,小朱今年才二十歲,根本沒什么自保之力,再加上一個八歲的謝十八,他們哪里逃得過那些獸性爆發(fā)的士兵抓捕。 白玉風說道:“他們既然有令不殺老弱,就算被抓到了,暫時應該也是安全的?!?/br> 周子棟說道:“但愿如此吧?!?/br> “嗯?這是……” 白玉風面色一凝,他陡然看向門口的地面。 借著沖天火光,地上有一連串拋灑一地的藥粉。 白玉風蹲下身將其在指尖捻了捻旋即道:“這是止血丹,有人將止血丹捏碎撒在了地面上?!?/br> 止血丹是一品丹藥,和其它丹藥不同的是,這種丹藥的內部都是止血藥粉,捏碎后如果不及時使用很快就會失效。 順著藥粉朝左邊看去,在十來米的地方,白玉風又發(fā)現了第二處藥粉,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拋灑下來的。 他陡然驚喜道:“一定是十八,他在逃走的路上給我們留下了記號,這些藥粉還有一定的藥效,他們應該剛離開這里不久?!?/br> 周子棟忽然驚喜道:“他們還真聰明,知道我們會來救人,所以用止血丹做下了記號?!?/br> 于是他們順著藥粉做出的記號七拐八繞,最后終于在一座高達二十層的酒樓跟前停了下來。 整座大風城,大風樓是保存最完好的建筑之一。 這里燈火輝煌猶如白晝,男人猥瑣而殘酷的嬉笑聲、女人的驚耳慘叫聲似在譜寫一首凄厲的交響曲,每一個拜火圣朝的戰(zhàn)士都在此地釋放著最原始的獸性。 在這座最富麗堂皇光鮮亮麗的建筑后面,隱藏的是人間最慘絕人寰的勾當。 當人拋去了人性之后,剩下的只有最本能的野性和獸性,他們就如關在籠子里的野獸,正在將抓來的女人當成最底層的食物任由他們蹂躪。 周子棟目露驚恐和憤怒,她眼睜睜看著一具具白花花軀體從不同樓層扔下,而后又有人將一些年輕美貌的姑娘從四面八方抓來送到這棟樓中。 白玉風的神色微沉,半晌過后他才說道:“這棟樓里應該是統(tǒng)領級別的人物,我聞到了真圣的氣息,也許楚南生就在這棟樓內?!?/br> 周子棟的眼神更加驚恐,她忽然看向前方:“那……那是小朱,是小朱……” 只見兩三個男子瘋狂摧殘著不斷反抗的小朱,就在她不斷抵抗之下,其中一人忽然被徹底激怒。 反手抽出身后那柄銀環(huán)大刀,刀身沒入小朱胸口,她終于慢慢停止了反抗,眼中甚至還有一絲解脫的笑容。 “這臭娘們兒,還真是虎的很,大風城里女人多的是,以為缺了你就沒了?” 透過大門,周子棟看到那名大漢抽出滴血的大刀,臉上閃過一抹殘酷的笑容,接著又看向樓里其它放聲痛哭的女人。 “小朱,不……” 周子棟差點凄厲的叫了出來,但白玉風已閃電般捂住了她的嘴。 這時候他們一旦暴露位置,后果不堪設想,不但無法營救十八,連他們自己的命也要搭在這里,這棟樓里的真王強者不止一個,更何況白玉風還感受到了真圣的強者。 但好在里面并沒有靈王的氣息傳來,也就是說那個真圣很可能并不是楚南生,畢竟貼身護衛(wèi)一定會步步緊隨身旁,靈王絕不會放下楚南生一人在此。 周子棟的眼淚傾瀉而下,這一幕已讓她快要徹底失去理智,前些日子還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人,此刻親眼看到她慘死敵人刀下,周子棟怎能接受這種結果。 可她也知道現在不能暴露行蹤,否則不但自己活不成,還要連累白玉風,所以她唯有拼命不讓自己哭出聲,可眼淚卻怎么也停不下來。 白玉風微微一嘆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還有十八,至少還沒見到他的尸體?!?/br> 周子棟泣不成聲,只能拼命的點著頭。 白玉風反手一握,手中出現了三顆青色丹藥,他將其遞給周子棟后說道:“這是三顆尖牙滅魂丹,每一顆丹藥釋放的威力可替你阻擋真王強者片刻時間,七魄靈藏以下修為遇此毒丹會直接身亡,拿好它,等我回來。” 周子棟顫抖著接過丹藥道:“你……你呢?” “救十八。”他按住周子棟的肩膀接著道:“振作點,如果十八活著,你就必須要帶他安全離開大風城。” 話音落下,白玉風化為了一道黑色幽靈如箭一般疾射而去。 尖牙滅魂丹是他近些天尋找各種材料煉制的劇毒藥物,此丹提取了尖牙黑紋蛇的毒素和其它毒藥融煉而成,釋放的毒素連真王也難以抵擋。 隨著玉風堂的擴大再加上遭遇的敵人可能越來越強大,白玉風不得不全副武裝自己。 只是這尖牙滅魂丹雖然才三品丹藥,但它的一些材料極為稀有,到目前為止,白玉風也才煉制出五顆而已,為確保周子棟的安全,直接給了她三顆。 周子棟緊握這三顆丹藥看著白玉風沒入大樓,心痛交加的她唯有暗自祈禱。 建筑四周同樣有戰(zhàn)士假扮成的土匪在巡邏,不過相比于大風城外,他們明顯松散了許多,有些人甚至還在和拴在不遠處的戰(zhàn)馬嬉笑交流。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人來這里找事,所以他們也就做做樣子,時不時羨慕的抬頭看向頭頂那些銷魂的聲音,等到換班的時候,就該輪到他們去享受了。 “什么人?” 一道驚呼自樓下戰(zhàn)士口中炸響,但白玉風已如幽靈身至。 陰森的聲音自他口中傳出,“殺你的人。” 右拳如電爆沖,通的一聲,此人胸口炸裂,他的表情永遠定格成了滿面驚恐。 白玉風第一個殺的就是剛剛擊殺小朱的兇手,雖未能及時救下小朱,但他已做了最后力所能及之事。 四周其它戰(zhàn)士反應過來,紛紛將白玉風圍在了中央,他的表情依舊平靜,但目光之內已有火焰在燃燒,他的靈魂都似已這一刻燃起了滔天火焰。 只聽他接著喃喃道:“我白玉風保證,今日所殺之人,都是必殺之人,如果鮮血能夠洗清你們身上的罪惡,那你們就用自己的鮮血去贖罪吧?!?/br> 右手被火焰點燃,白玉風身如鬼魅,那沖到身前的第一個戰(zhàn)士直接被他捏住了脖子。 粗壯有力的手臂瞬間用力,此人的身體竟在他身前如*一樣爆開,但卻沒有鮮血流出,因為爆開的身體還在被火焰燃燒著。 見此一幕,所有人都是駭的紛紛倒退,但白玉風豈容他們退縮。 所到之處殘影飛流,每個人的身體瞬間被火焰包圍,接著轟然爆炸,他們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已魂歸故里。 饒是如此,白玉風依舊只釋放炎神火很小一部分的威力,對付這些人根本不需要他全力以赴。 最外圍的戰(zhàn)士明顯感覺到雙方的實力不在一個量級上,在極度驚恐下,他連滾帶爬直奔樓上而去。 此刻頂樓之上一座巨大的豪華包廂內,一名中年男子正舒服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接受幾名女子的伺候。 除此之外,還有四五個中年人在這屋內享受著旖旎的春光。 這些伺候的女子都在笑,只是她們笑的很勉強。 在看到這個中年人將好幾個哭泣的少女扔出窗外的時候,她們再也不敢哭了。 在不遠處的墻角,有十幾個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孩童在那里瑟瑟發(fā)抖,謝十八赫然就在他們中間。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謝十八非但沒有驚恐,他臉上反而充滿了異樣的冷靜。 “張統(tǒng)領,這些小娃娃的天賦看起來都還不錯,留著以后定有大用?!?/br> 一名身穿睡袍的男子雙目盯著這些孩童閃爍光芒。 張統(tǒng)領就是張槐,他是這件事的主要負責人,也是現在正在大風城內諸多拜火圣朝戰(zhàn)士的統(tǒng)領。 張槐起身半坐在床上淡淡道:“除了那個小娃娃,其他都是垃圾?!?/br> 他目光始終未曾移開過謝十八,雖然他看不出謝十八的萬藥之體,但他從這個孩子毫無畏懼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與眾不同。 睡袍男子頓時道:“張統(tǒng)領,他的血脈力量在這些娃娃中是最差的,你說其他人是垃圾?” 實際上謝十八的天賦并不弱,甚至稍微有點修為的人都可以察覺到他體內磅礴的生機力量。 所以為以防萬一,白玉風在謝十八的身上做了一些手腳,這些手腳可以抑制他體內狂暴的藥力噴發(fā),以至于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普通孩子。 張槐說道:“天賦頂屁用,一個個畏首畏尾貪生怕死,放在戰(zhàn)場上也就是當炮灰的命?!?/br> 此話說出,好幾個孩子的哭聲更大了,但他們的哭泣不會迎來這些人的絲毫憐憫。 謝十八忽然開口道:“哭什么,他們是大人,不會對我們孩子出手的?!?/br> “可……可是,我害怕……” “我也害怕,我好想爹,還有娘……” 謝十八的勇氣當然不僅僅是天賦獲得,這其中更離不開周子棟耐心的教導。 盡管周圍人都在哭爹喊娘,可他總是會想起周子棟那單薄的身影,曾為他們乞討,為他們求人,為他們傾盡一切,所以他在想盡一切辦法要活下去,活下去報答周子棟,這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 謝十八接著道:“如果他們要殺早就殺了,為什么還要把我們帶來這里?!?/br> “這……這是因為……” 一群孩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他們的害怕卻完全控制不住。 他們畢竟還是一群不到十歲的孩童,四周這些兇神惡煞的大漢就是他們恐懼的源頭。 張槐卻在此刻一拍手道:“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夠說出口的話嗎,這是一個七八歲孩子的智慧嗎,換做你們落到這步田地,你們又有這種勇氣嗎?” 張槐贊不絕口,眼神中的光芒更加明亮,他內心已有一個決定,他決定要要收謝十八為徒。 大廳內陷入了一片沉默,不少人看著謝十八的目光也露出了奇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