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來日方長
白泉看到白子羽猶如看到了救星,三步并兩步就跑了過去道:“公子,回家去吧,婆婆還等著呢。” 卻在看到燕瀛澤的時候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世子殿下,快過來,公主可是專程過來等你的,要不是我攔著,公子祭拜的時候不許外人在場,公主肯定早就過去找你去了。” 一個“外人”二字簡直說的咬牙切齒。燕瀛澤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又惹到了涼白開。 于是湊上去問道:“涼白開,本世子得罪你了不成?方才還好好的,才多久就給我甩臉色?我可是沒有欺負(fù)你家公子。” “走了,公子?!卑兹吨鬃佑饛难噱瓭蛇吷线^去時低聲咬牙切齒道:“哼,口是心非,拈花惹草?!?/br> “涼白開,你說什么?”燕瀛澤莫名其妙,正待追問,那邊的完顏綠雅已經(jīng)走過來了。 “世子殿下,讓我好找啊,原來你和國師出來了,我說等了一大早不見人影呢?!?/br> 完顏綠雅說著已經(jīng)到了燕瀛澤身旁。 “子羽,等等我?!毖噱瓭蓞s不管完顏綠雅,徑自跑到了白子羽的身旁,完顏綠雅在后面雙手握拳,深吸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她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看著白子羽和燕瀛澤同進(jìn)同出,總會使她心里浮起一絲難受的感覺。 特別是當(dāng)方才完顏綠雅看到白子羽身上的披風(fēng)時,心里不舒服的感覺愈加濃郁,燕瀛澤這個木頭,對朋友都比對她好。 本來很和諧的氛圍,卻因?yàn)槎嗔艘粋€完顏綠雅而莫名的沉寂了起來,白子羽靜靜走在前面.燕瀛澤默默地跟在后面,還要受著白泉的眼刀。燕瀛澤終于受不了了,幾步過去上了追風(fēng)駒,策馬過來對著白子羽遙遙道:“子羽,手給我。” 白子羽依言伸了手過去,燕瀛澤一把將他拽上馬,策馬疾馳而去,身后的完顏綠雅氣得一跺腳,就欲去牽自己的馬.這時候白泉卻笑了對她道:“公主殿下,您要是不急的話,白泉帶您好好逛逛荒郊野外,雖然比不上草原的美景,但是也別有一番韻味的……” 白泉的話還沒說完,完顏綠雅已經(jīng)一步跨過去翻身上馬朝著燕瀛澤離去的方向追去了,白泉在后面看著,笑的有些莫名的開懷。 燕瀛澤與白子羽一路疾馳,到了涼州城最負(fù)盛名的落霞居,燕瀛澤拉著白子羽直接上了二樓,輕車熟路來到了靠窗邊的雅座,剛好可以俯瞰到門外的大街上。 燕瀛澤拉著白子羽坐下后,站在窗邊,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左瞧右瞧,心里越發(fā)的高興,他仿佛還能看到四年前,那個白衣出塵的少年負(fù)琴走過的場景。 白子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燕瀛澤感受到白子羽的目光,回眸一笑,懶懶散散地坐了下來拿過白子羽手中的杯子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白子羽皺了一下眉頭道:“那是我的……” “嘁?!毖噱瓭纱笫忠粨]道:“子羽,別那么小氣啊,抱也抱了,親也親了……”話剛說完,燕瀛澤速度奇快的一偏頭,三根梨花針從耳畔飛過,白子羽轉(zhuǎn)過頭去紅了耳根。 燕瀛澤立即把這種神色解讀了,他的子羽在害羞。 瞬時燕瀛澤的笑聲飛出老遠(yuǎn),白子羽把頭偏向一邊不看笑得發(fā)癲的某個人。 可是燕瀛澤猶不滿足,索性從桌子對面挪了過去,趁著白子羽不注意,輕輕地啄了他的耳垂一下,然后又一次如愿的看到了白子羽微微泛紅的耳廓。燕瀛澤趁著白子羽還沒有飛出銀針的時候,一個閃身便回到了桌子對面。 白子羽有些微微的惱怒:“燕瀛澤,你就不能正經(jīng)一點(diǎn)?” 燕瀛澤又一次笑得天神共憤問道:“我怎么不正經(jīng)了?” “……”白子羽抿了唇望向窗外,不去理他。 燕瀛澤見狀也不再嬉鬧,而是遞給了白子羽一杯茶,然后站在窗邊輕聲問道:“子羽,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什么時候么?” 白子羽看著手中的杯子,這分明就是方才兩人共飲的那一個,他垂了眸飲了一口后道:“是在帝都西山那次?” 燕瀛澤搖搖頭道:“不是,我第一次見你是四年前,就是在這里,這個位置。”燕瀛澤指著自己站的地方,“那次我跟棒槌剛好躲過了一場刺殺,就是在這里,我剛好看見你走過來,可是等到我追下去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見了,那個時候我瘋狂的找了你許久,可是卻怎么也找不到。 當(dāng)時我就在想,如果能夠讓我再遇到你一次,我愿意傾其所有。可是三年來我根本不曾再次遇見你。我一直以為你如嫡仙般的人物,不會再次出現(xiàn)在我這個凡夫俗子的面前,沒想到,后來我真的會再次見到你。 “世子……” “噓……”燕瀛澤打斷了白子羽的話:“子羽,你聽我說?!?/br> 燕瀛澤繞到白子羽身邊,執(zhí)起白子羽的右手緩緩放在心口道:“原來,從那個時候驚鴻一瞥,便生萬千歡喜心?!?/br> 燕瀛澤一口氣把憋在自己心中快一年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幽深的雙眸滿目柔情,白子羽垂在身側(cè)的左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嘴唇動了動,卻最終只喚出了“燕瀛澤”三個字。 還欲再說,人已經(jīng)被燕瀛澤大力攬進(jìn)了懷里,死死抱住,白子羽只覺得仿佛要被燕瀛澤揉進(jìn)骨血中一般,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最終,卻是想說的話只余了一聲嘆息,悉數(shù)吞入腹中。 白子羽閉了眼睛,只是靜靜靠著他,似乎連呼吸都不可聞。 是不是只有不聞不問,不聽不看,就能逃開他所不愿意去面對的一切? 燕瀛澤緊了緊手臂,輕聲道:“我知道讓你徹底接納我不易,我不會逼迫你承諾我什么。今日明日,往后,我們來日方長……” 燕瀛澤的話緩慢且堅(jiān)定,仿佛,他們真的會有一個來日方長,一個長長久久的未來…… 要說燕瀛澤最近這幾天著實(shí)過得十分的愜意,心愛之人就在自己身旁,又不用被煩心事情所擾,離蠱也暫且沒有異動,那叫一個得意非常。當(dāng)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沒有完顏綠雅的打擾之下。 自從白子羽率兵來到了涼州,所有的叛軍都不見了蹤影,白子羽也只好先整肅軍隊(duì),四處探查。 燕瀛澤本以為離蠱會繼續(xù)發(fā)作,可是卻不料做好了痛死的準(zhǔn)備,到最后竟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燕瀛澤倒是松了一口氣,他實(shí)在不希望在白子羽的面前再一次展現(xiàn)出自己狼狽的一面。約莫著恒帝警告他的目的達(dá)到了。否則,只怕燕瀛澤還沒有戰(zhàn)死沙場,就要先被穿心之痛折磨死了。 燕瀛澤靠著窗看著白子羽彈琴,心里嘆了口氣,若是可以,他帶著心愛之人縱情山水該是多好。每天看日升月落,聽鳥鳴唱晚。 這些天燕瀛澤便一直隨著白子羽住在白家的老宅,依舊是那一間房,依舊是那一張小小的床鋪,只是每次臨睡之時明明好好地,可是翌日白子羽總是在燕瀛澤的懷中醒來。 白子羽別扭了幾次,竟慢慢習(xí)慣了。習(xí)慣了那個有力的懷抱,習(xí)慣了每日一睜眼便能看到燕瀛澤深情的眉眼。 轉(zhuǎn)眼間燕瀛澤在涼州已經(jīng)待了十日了,可是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每日同白子羽進(jìn)進(jìn)出出猶如連體嬰兒一般。棒槌黑著一張臉不茍言笑道:“世子殿下,我們該走了吧?” 燕瀛澤不耐的一挑眉,剛好白子羽推門進(jìn)來,聽到了棒槌的話,也凝眉道:“世子殿下,我也認(rèn)為你該早些到厙水城去才好。” 棒槌見到白子羽進(jìn)來,再看看燕瀛澤對自己一臉嫌惡的表情,簡直恨不得把他給丟出去,棒槌意味深長看了他二人一眼,抱了劍道:“我出去練會兒劍去?!?/br> 燕瀛澤吊兒郎當(dāng)坐在窗口道:“子羽,你這是要趕我走么?” “嗯,是?!卑鬃佑痤^都不抬回答的干脆。 “哎呀,子羽,你就這么狠心?巴不得我馬上離開你是吧?”燕瀛澤一臉受傷害的表情,如果再掛個牌子,那就真跟街頭賣身葬父的可憐人一個德行了。 白子羽不理他,燕瀛澤索性頭壓在白子羽肩上,對白子羽道:“子羽,你彈琴給我聽吧?” 白子羽唇角一彎:“世子殿下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加緊趕到厙水城去,cao心一下你的軍務(wù)布防?!?/br> 燕瀛澤伸手接了一捧透窗而過的陽光哂笑道:“有晨輝在,怕什么?他可是從小便跟著燕老頭東奔西跑,指揮布防的本事可比我高多了。若是這點(diǎn)點(diǎn)事情他都做不好,那他便枉跟了燕老頭這么些年了。” 燕瀛澤趴在白子羽耳旁邊扯著嗓子嚎道:“子羽,快彈琴給我聽啊!” 于是,悠悠的琴聲充斥在這座灑滿陽光的老宅子中。 陽光正好,佳人在旁。 白子羽在陽光下安然的神態(tài),直至經(jīng)年以后,還在燕瀛澤的眼前揮之不去,只是,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沐浴著陽光,為他奏出絕妙之音了。 那個人,碾碎了他的記憶,走出了他的生命,從此死別生離。 白泉在琴聲中進(jìn)來瞪了燕瀛澤一眼,俯身在白子羽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白子羽便起身準(zhǔn)備出去。燕瀛澤緊隨其后亦是跟著他,白子羽輕輕皺了一下眉亦是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何事?”燕瀛澤莫名其妙的看著白泉對他的態(tài)度,本來白泉這幾天便對他不大理睬,好不容易看著白泉不對他甩臉色了,卻不知道今日里又是哪里惹到了這位涼白開大人。 白子羽走到燕瀛澤面前猶豫了一下道:“完顏公主找我?!?/br> “找你?不去,她找你做什么?你是我的人?!?/br> 白子羽笑了笑道:“好了,我去看看,畢竟人家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既然來請我,我也不好推辭。” “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