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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金馬玉堂,世子好南在線閱讀 - 破軍

破軍

    白子羽回到房間還沒有坐下,燕瀛澤便跟過來了。

    “世子這么晚還不休息?”

    “上藥?!毖噱瓭商Я颂в沂帧?/br>
    白子羽道:“殿下,你這傷口雖說好得慢些,兩個月也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吧,還用上藥?”

    “額?!苯杩诒淮链┑难噱瓭沙呓^琴走去,伸出手指在琴弦上使勁一抹,右手食指上便多了一條小口子。

    “你看,這不是有傷口了?”

    “燕瀛澤,你做什么?”白子羽語氣有些慍怒,抓過了燕瀛澤的手拿來止血的藥瓶給他手指上撒了些藥粉。燕瀛澤看著白子羽微微惱怒的神色,無聲勾了勾唇角。

    “子羽,那棵樹,還有個名字?!?/br>
    “什么?”白子羽給燕瀛澤的食指綁上了一條小布帶,顯然沒有聽懂燕瀛澤想表示的意思。

    燕瀛澤抿了抿唇:“那棵樹又叫做姻緣樹,我方才對著樹許了個愿,讓他保佑我求得摯愛?!?/br>
    白子羽捏著藥瓶的手頓了一下:“世子一定會得償所愿的,尋得一位如花美眷?!?/br>
    “子羽?!毖噱瓭煞词治樟税鬃佑鸬氖郑骸拔也灰缁谰?,我只求你。”

    燕瀛澤眸中一片深情:“縱然歷盡苦難,縱然情深不壽,我只求你?!?/br>
    聽到這句話,白子羽閉了一下眼睛,被同樣身為男子的人如此深情直視白子羽微微有些暈眩,腦子有一瞬間的模糊,隨即抽出了被燕瀛澤握著的手,錯開了眼眸站了起來。

    “很晚了,世子回去休息吧。”白子羽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他與燕瀛澤之間,不應(yīng)該有超出知己之外的任何一種感情,他們之間擺著無數(shù)的鴻溝,燕瀛澤有燕瀛澤的使命,他亦有他的命運(yùn)。他與他從來都是殊途之人。

    “子羽,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jī)會么?”燕瀛澤扶了白子羽的手臂站起來。他的臉離白子羽很近,唇齒間的氣息撲在白子羽的臉上,低啞的聲音都讓白子羽無法鎮(zhèn)定的冷靜的去思考。

    燕瀛澤看到了白子羽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惶與迷茫,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雙臂圈住白子羽,白子羽明知道這樣不妥,卻失了力氣去推開燕瀛澤。

    “世子……”

    “噓!子羽,你別忙著拒絕,給我一個機(jī)會,也給自己一個機(jī)會?!毖噱瓭刹淮鬃佑鸹卮?,便松了禁錮離開了,仿佛走得慢些便會聽到毫無退路的回答。

    乍然離了溫暖的懷抱,白子羽有了一瞬間的怔忪。這么多年一個人承受了許多,有一個人忽然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愿意疼你寵你,愿意讓你依靠。只是,這從頭到尾便是自己的一盤死局誰也不能近身,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

    若不動心,便不會失心,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吧?

    燕瀛澤在白子羽房門前站了一會兒,終是牽起唇角苦笑了下,走到了后院中,飛身上了屋檐,躺在檐上發(fā)呆望天。

    身旁忽的遞過來一壇酒,燕瀛澤側(cè)頭,林越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爬了上來,笑得詭異的坐在旁邊。

    燕瀛澤接過酒壇喝了一口,也沒理會他,自顧自的看天。林越喝了一口酒,“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fēng)露立中宵?!?/br>
    燕瀛澤瞥了他一眼:“喲,神棍改成詩人了?。俊?/br>
    “哼哼,師弟你怎么不說我說出了你的心里話呢?”林越也躺了下來:“人家是個男子,你也別太心急?!?/br>
    “咳咳……”燕瀛澤一口酒噴了出來:“你怎么知道?”

    林越給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

    燕瀛澤嘆息了一聲:“很難接受對嗎?”

    “佛祖有云,眾生平等,情由心生,偏分得如此清楚做什么?再說,若是因?yàn)樗悄凶幽惚惴艞?,估?jì)你也就不是燕瀛澤了?!绷衷秸f完翻身下了屋檐。

    燕瀛澤在身后大笑道:“神棍,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還真有幾分慧根。

    那一晚,燕瀛澤在屋頂上冷風(fēng)吹到了天明。

    那一晚,白子羽房中的琴聲徹夜未絕。

    同樣是那一晚,拓跋漠看著手中的穿云弓,再看著戰(zhàn)場上雄姿勃發(fā)的北狄鐵騎,眼中閃出來自信的笑意,燕瀛澤,你這次死定了。

    可是拓跋漠還沒有高興多久,就在后半夜,北狄鐵騎的先鋒部隊(duì),卻忽然集體腹痛腹瀉,嘔吐不止。一時間軍營中忙翻了天。

    而左都尉勝屠蘇,在看到亂如沸粥的軍營后,閃身離去,在不遠(yuǎn)處呼哨一聲,一只海東青便俯沖而下。他將手中紙條綁在了海東青腿上,海東青一飛沖天。

    縱然這支先鋒部隊(duì)出了問題,可是戰(zhàn)事已經(jīng)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倉促間,拓跋漠把這支先鋒部隊(duì)換成了另外的人。

    燕瀛澤喝光了一壇酒,躺在屋檐上吹了一宿的冷風(fēng),聽了一夜白子羽的琴聲。等到天色微明,燕瀛澤懶懶散散的從屋檐上跳下來想回房的時候,鬼七一陣風(fēng)似的闖了進(jìn)來。

    燕瀛澤眼神銳利的看著鬼七遞給他的消息:北狄軍有異動。

    哼,這么快么?是胸有成竹還是等不及了?燕瀛澤挑了挑嘴角,溢出一絲冷酷的笑意,既然如此,那便開戰(zhàn)吧。

    白子羽出來的時候正好見到燕瀛澤笑得發(fā)寒。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子羽,你來得正好?!毖噱瓭煽吹搅税鬃佑?。

    “世子,我是來辭行——”

    “子羽,北狄軍有異動了,恐怕要開戰(zhàn),我要到帽兒嶺去了?!毖噱瓭身谱频目粗鬃佑穑澳阍敢馔乙黄鹈??”

    “什么?”白子羽聽到這個消息,忍了口中要說出的話轉(zhuǎn)口道:“我跟你一起去?!?/br>
    燕瀛澤前去點(diǎn)兵,白泉一陣風(fēng)似的跑過來。

    “公子,大蘇的信?!?/br>
    白子羽打開紙條,唇角扯了個冷酷的笑意……

    校場中孔晨輝看著眼前的五千人馬不敢置信:“這是?”

    燕瀛澤訓(xùn)練燕羽騎本就是秘密進(jìn)行的,那個時候孔晨輝還在帽兒嶺守著,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燕瀛澤有這么一支精銳之師。

    燕瀛澤表示對孔晨輝的表情十分滿意:“這是燕羽騎。交給你了?!?/br>
    孔晨輝出自驍風(fēng)騎,燕羽騎由他帶理所當(dāng)然。

    燕瀛澤紫袍銀.槍,白子羽一身素袍,五千燕羽騎并著厙水城中留守的軍隊(duì)傾巢而出。

    帽兒嶺上豐軍全神貫注,守著對面的北狄鐵騎,齊飛虎雙鞭舞得虎虎生風(fēng):“他奶奶個西瓜的,終于可以痛快的打一場了,老子都快閑得發(fā)霉了?!?/br>
    大軍整裝待發(fā),磨刀霍霍。

    大豐十九年臘月初八,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帽兒嶺往西二十里的棲霞山上,燕瀛澤紫袍銀.槍,端立在山邊一塊凸起的巖石上,望著下方五千燕羽騎埋伏妥當(dāng),戰(zhàn)、弩架與山腳出口處的上方,側(cè)頭對著白子羽輕笑道:“你說我們會勝么?”

    白子羽理了理被風(fēng)吹起的衣擺道:“你相信自己么?”

    燕瀛澤頓了一下手中的銀.槍:“信,為何不信?!?/br>
    白子羽凝眸望著山下,燕羽騎已經(jīng)在孔晨輝的指揮下把一切都布置妥當(dāng),正在迅速的隱入樹木之間,冬日蕭條的山風(fēng)吹得面頰生疼。

    靜立良久,燕瀛澤提了銀.槍道:“走吧?!?/br>
    帽兒嶺上豐軍精兵整裝待發(fā),岑年達(dá)帶著一隊(duì)人馬埋伏進(jìn)了旁邊的樹林中。

    北狄先鋒軍已經(jīng)行至陣前五百余步,當(dāng)前一千人踏上一處平地,號角聲起,開始大肆進(jìn)攻。鬼七不戰(zhàn)且退,淳于奪見狀大喜:“全速前進(jìn),一營放箭,二營沖鋒,三營突襲中軍大帳。生擒豐軍主帥。”

    一時北狄軍隊(duì)勢如破竹。

    鬼七笑了,是時候了。

    他領(lǐng)著一隊(duì)人馬從左邊抄過去,齊飛虎領(lǐng)著人馬從右邊抄過去。淳于奪心知不妙,迅速反應(yīng)過來大喝道:“撤?!?/br>
    淳于奪轉(zhuǎn)身勒馬朝著棲霞山方向撤退。這邊岑年達(dá)的人馬從北狄中腹切出,直接把北狄軍逼入了棲霞山下的包圍圈。等這些人進(jìn)入到埋伏圈,孔晨輝哨音一起,燕羽騎精兵從山石間冒出來,手執(zhí)逐月弩,漫天箭矢傾天而來。

    北狄的先鋒部隊(duì)本來就是匆匆接過的穿云弓,配合難免生澀。逐月弩本就威力強(qiáng)大,距離又近,北狄的先鋒上千人不及慘呼便悉數(shù)倒下,強(qiáng)弩退下后,又一波人抬著經(jīng)逐月改變的戰(zhàn)弩上前,北狄的戰(zhàn)馬就這樣倒在了戰(zhàn)弩下,淳于奪心道不妙,打馬狂奔便往回撤。

    燕瀛澤瞅準(zhǔn)空隙,足下用力蹬上身后巨石,身子便如蒼鷹般俯沖而出,手中銀.槍劃過一道銀芒,裹著殺氣撲向狂奔而來的淳于奪。

    淳于奪正策馬疾奔,忽然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燕瀛澤的銀,槍便直挑他面門而來。淳于奪心呼不好,先鋒軍已經(jīng)折了大半,他一心念著奔回營地,倉促間手腕翻轉(zhuǎn),手中鋼刀便向著銀.槍削去,命懸一線,他的力氣也使了個十成十,刀氣自鋼刀上漾出,堪堪架住了燕瀛澤的銀。槍。

    正當(dāng)他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白子羽悄無聲息的從后背一劍劃出,劍氣攜著殺氣撕破了凌冽的寒風(fēng),鮮血飛濺,淳于奪不可思議地捂住腹部栽倒在馬下。

    白子羽收了長劍躍上巨石,望著崖下的修羅場,主帥中劍殞命,北狄先鋒士兵群龍無首,縱使訓(xùn)練有素也慌了手腳,倉促間又有不少人倒在強(qiáng)、弩之下。

    百里晉眼見不好,大喝一聲:“回撤。”北狄軍便朝著主戰(zhàn)場方向退去。

    孔晨輝隨即帶著五千燕羽騎跟出,可是,在上方的白子羽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北狄軍撤到主戰(zhàn)場上時,百里晉躍上馬背道:“布陣!”

    北狄鐵騎便結(jié)成了破軍陣,百里晉素衣麻鞋一匹駿馬飛奔而出,退回去上了高高的瞭望臺。拓跋漠銀甲泛著寒光策馬到了陣眼的中心,兩邊各有一名副將領(lǐng)頭。

    百里晉手中揮動著白旗,左邊的副將便帶了三萬北狄鐵騎出了列,均是人人手中一張穿云弓,后面緊接著右副將的士兵是左邊的兩倍,接著是勝屠蘇,拓跋漠在陣尾遙遙綴著。

    不多時,左幅將勝屠蘇便于齊飛虎纏斗起來,這邊右副將的軍隊(duì)也已經(jīng)跟著隨后趕來的燕羽騎斗了起來。一時間只見穿云弓逐月弩的箭矢漫天狂飛。拓跋漠望了望天色,有些憂心,不知道這次成事的幾率有多大。

    帽兒嶺的豐軍中軍軍帳處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群黑影,軍帳便突然冒起了濃煙,不多時竟燃起了大火。

    拓跋漠臉上終于興奮了起來,百里晉的令旗往下一壓,拓跋漠便隨其而動隨著百里晉的手勢,帶起綴在后面的人馬合圍了過來。豐軍一時有些慌神了,望著中軍軍營處的大火不知所措。

    前方喊殺聲直沖云霄,燕瀛澤看到軍營處冒起濃煙,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缟像R背便朝著軍營方向奔去,白子羽隨后。

    岑年達(dá)抽了部隊(duì)往回撤,拓跋漠已經(jīng)從后面攔了過來,只好且戰(zhàn)且退。

    燕瀛澤趕到主戰(zhàn)場上,一個橫刺便挑下了一名北狄士兵,白子羽隨后亦是一劍封喉,待二人從旁邊繞過去到了齊飛虎邊上時,豐軍已經(jīng)被陣法攪得潰不成軍。

    齊飛虎已經(jīng)從最初的驚慌中鎮(zhèn)定下來,雙鞭舞得呼呼生風(fēng),但見銀光一閃,燕瀛澤紫袍銀;槍的奔到了眼前,齊飛虎立馬便勇氣大增。揮動雙鞭又沖進(jìn)了混戰(zhàn)中。

    白子羽淡然的眸中閃出了一絲焦急,拓跋漠的士兵已經(jīng)呈包抄之勢圍了過來,豐軍就猶如被攔腰斬?cái)嗟木掾1钡因T兵已經(jīng)把大部分精銳圍巾了包圍圈中,隨著百里晉令旗的揮動,剩下呈扇形的人馬已經(jīng)在呈收攏之勢了。

    燕瀛澤面如寒霜,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冷笑,到底還是輕敵了,他策馬疾行,往白子羽這邊跑去。白子羽掃了全場一眼,一提馬韁,跑到了高處,再借力躍上了一棵大樹,仔細(xì)看了一會兒,飛身下了樹。

    “如何”燕瀛澤挑下一名北狄兵問道。

    “燕瀛澤,你信我么?”

    “信?!毖噱瓭赡抗庾谱?,毫不猶豫。

    “那好,那你就逃,你帶著一隊(duì)人馬朝著棲霞山方向去,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從那個人邊上撕開一條口子。不論你用何辦法,讓他跌下馬,然后你便能逃多快逃多快。再等著孔朗將會合殺回來,斷了他們的后路?!卑鬃佑鹬赶蛲匕夏筮叺哪敲睂⒌?。

    燕瀛澤一提,槍便朝著前方奔去,身后跟著一隊(duì)人馬,白子羽目光凝重,燕瀛澤此去頗有些羊入虎口的味道,左方的人馬本就比較多,又正好在拓跋漠的范圍內(nèi)。但是,若是左手邊的口子不撕開,這個陣縱然堵了陣眼也不能破。

    白子羽看著燕瀛澤飛揚(yáng)的紫袍,亦是翻身上馬,疾馳到孔晨輝的身邊,孔晨輝正急得一籌莫展,瞥見了白子羽,“怎么辦,國師?”

    白子羽邊戰(zhàn)邊道:“你帶燕羽騎從右翼殺出去,不要戀戰(zhàn),只要沖出去就可以。沖出去了便和世子會合再殺回來?!?/br>
    孔晨輝不知道白子羽這樣做是為什么,明明要拼死一戰(zhàn),為何要逃,可是他還是選擇相信白子羽,他相信可以生擒羌王的人是不會說錯的。若是這場戰(zhàn)事還有幾分勝算的話,只怕就在白子羽手中。

    想到此處孔晨輝速度奇快,不多時已經(jīng)沖到了陣型的右翼,開始廝殺起來。

    燕瀛澤的銀.槍已經(jīng)挑到了那名副將的身側(cè),幾欲成功,只是那名副將亦不是省油的燈,回拉戰(zhàn)馬躲過了攻擊,與燕瀛澤戰(zhàn)到了一處,燕瀛澤記得白子羽說的速戰(zhàn)速決,手中的銀,槍已經(jīng)舞得水潑不進(jìn)。

    身后的豐軍知道自家將軍的心思,便都一股腦的圍了上來,一時間大部分的人都圍著那名副將,燕瀛澤一夾馬腹從馬上躍起,左腳踏上右腳一個借力便飛了出去,銀.槍劃過一道寒光便刺入了那名副將的肩膀,再往旁邊一輪,那名副將便跌下了馬。

    拓跋漠見狀已經(jīng)圍了過來,燕瀛澤見到任務(wù)完成,無心戀戰(zhàn),吼了一聲:“沖?!彼械呢S軍一起發(fā)力,竟然真的把左邊撕開了一道口子,沖了出去。

    副將落馬,左邊的防守便立即松懈了起來,縱然拓跋漠來得及時,少了一名領(lǐng)頭人,陣型還是缺了一塊,此刻他縱然有心去追燕瀛澤,自己亦被陣型所困,離開不得。

    那邊孔晨輝帶著燕羽騎已經(jīng)全力奮戰(zhàn)了,眼看著右邊的口子也要撕開了。白子羽一夾馬腹,朝著陣中間的勝屠蘇馳去,勝屠蘇所呆的地方正是整個陣法的中心所在。白子羽白衣如雪,手中的長劍閃著寒芒,劍氣森森,勢如破竹。北狄軍都被那一襲白衣灼傷了眼,怔怔的看著他朝著勝屠蘇而去。

    勝屠蘇想策馬后退已是不可能,眼見到白子羽的長劍就要穿胸而過,勝屠蘇閉上了眼睛,白子羽卻沒有刺出,而是傾注了內(nèi)力在劍身,改刺為拍,一下便把勝屠蘇拍下了馬背。陣中心的人掉下了馬,這個陣法也就破了一半了。

    齊飛虎與岑年達(dá)已經(jīng)從被圍著的陣法中抽身出來了,百里晉的陣型已經(jīng)開始散了,拓跋漠見到勝屠蘇落馬,看了一眼百里晉的令旗,便隨著令旗而上,替了勝屠蘇的位置。

    孔晨輝終于撕開了一道口子,朝著右邊奔去,燕瀛澤的人馬已經(jīng)繞道到達(dá)了匯合處,然后兩股人馬再合力朝著陣中心殺去。

    白子羽已經(jīng)跟拓跋漠戰(zhàn)在了一起,一時白袍紛飛,穿插著如秋水的寒光。千軍萬馬間,燕瀛澤眼中只得那一襲白衣,他手執(zhí)銀.槍,策馬朝著千軍萬馬中的白子羽飛奔而去。

    人還未至,槍已先出,燕瀛澤灌了十分力氣,往前一擲。銀.槍便帶著呼嘯之聲朝著拓跋漠后背飛去。然后他踏上馬背身體前傾急掠而出,右手便又一次握上了銀.槍,拓跋漠感覺到了后背的勁風(fēng),側(cè)身讓過,白子羽的軟劍已經(jīng)貼著胸口而來,縱然拓跋漠身形再迅速,白子羽的長劍也劃破了他的盔甲,胸口的血如蚯蚓一般蜿蜒而下,拓跋漠只好勒馬回撤,脫了陣中心。

    白子羽心中暗喜,知道只要拓跋漠離開,這個陣法便算破了,燕瀛澤棄了自己胯、下普通的戰(zhàn)馬,一個翻身便落到了白子羽的馬上,手從他肋下伸出奪了韁繩便追,沉重的呼吸打到了白子羽的耳側(cè),無端的讓他震了心神。

    豐軍中軍的軍帳處,棒槌與林越正和一群黑衣人斗得得難舍難分,剩下的人都在救火,所幸風(fēng)向不對,大火很快便被撲滅。

    百里晉見拓跋漠受傷后退出了陣中心,便知道大勢已去,他亟亟揮動令旗想要讓散開的陣勢再次合攏,可孔晨輝率著燕羽騎死死拖著,眼見陣型散開回天乏術(shù),

    正當(dāng)百里晉準(zhǔn)備棄了令旗的時候,瞭望臺上急吼吼跑上來一名信使。百里晉認(rèn)出此人是北狄皇宮的專使,再看此人的右臂上挽著一圈縞素,便知道定然是北狄皇帝駕崩了。

    百里晉垂下手臂,望著戰(zhàn)場上共乘一騎的一紫一白,知道此番已經(jīng)戰(zhàn)敗。若是北狄皇宮不出事情,他們死撐下去等到援軍來還有一絲勝算,可是此時皇帝駕崩,只怕北狄京都亦是一團(tuán)亂麻,根本顧不上前方戰(zhàn)事了。

    “鳴金收兵。”百里晉丟了手中令旗飛身下了箭樓上馬奔向拓跋漠的身邊。

    孔晨輝已經(jīng)從另一邊合圍過來,形式扭轉(zhuǎn),不可一世的北狄軍已經(jīng)被切割成了幾塊,喊殺聲起,豐軍勢如破竹,北狄軍被沖得七零八落。

    拓跋漠見大勢已去,策馬回奔,燕瀛澤豈能如他之意,從白子羽身后飛身而起,跨上了一匹無主的戰(zhàn)馬追逐而去,白子羽亦是緊隨其后,身后跟著萬余人馬。

    豐軍的戰(zhàn)鼓擂得山響,燕瀛澤已經(jīng)把拓跋漠逼得退無可退了,拓跋漠見無力回天,生了必死的心思,索性提了鋼刀迎了回來。

    燕瀛澤紫袍銀.槍策騎而出,槍若游龍寒光凌冽,拓跋漠不及變招,燕瀛澤的銀.槍便刺到了眼前,拓跋漠只得身形后仰,抬起手中的刀,堪堪架住了燕瀛澤的銀.槍。一時間戰(zhàn)馬長嘶,刀光劍影。

    眼見白子羽已經(jīng)跟孔晨輝的人馬合到一處,北狄士兵被殲滅已經(jīng)越來越多,百里晉人未至聲先到:“將軍,撤,到了九曲關(guān)再圖后路?!?/br>
    拓跋漠聽到百里晉疾呼,再看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節(jié)節(jié)敗退的北狄軍,知道大勢已去,終于咬了咬牙避過燕瀛澤一擊,狠拉韁繩,戰(zhàn)馬嘶鳴騰蹄而起,百里晉與剩余部隊(duì)跟上疾馳向北。

    “追?!毖噱瓭蓷壛丝?、下戰(zhàn)馬,再一次飛身而至白子羽身后,二人共乘一騎,追風(fēng)駒神駿良駒,縱然負(fù)上燕瀛澤與白子羽二人,奔跑的速度仍是不減。

    拓跋漠與百里晉不敢戀戰(zhàn),鐵騎如風(fēng),一路匆忙奔逃向北狄邊城九曲關(guān)方向,過了厙水河,眼見燕瀛澤以至,百里晉道:“一營放箭,二營斷橋,其余的人馬快撤。”

    燕瀛澤方帶著人馬趕到,便是一陣漫天箭雨,北狄士兵已經(jīng)砍斷橋上鐵索。燕瀛澤狠拉韁繩,停在了厙水河邊,遙遙望著拓跋漠帶著殘余部隊(duì)逃向了九曲關(guān)。

    燕瀛澤勒馬立在厙水河邊,覷眼望著遠(yuǎn)去的北地鐵騎,下巴擱在白子羽的頸窩,懊惱地嘆息了一聲。

    大豐十九年臘月初九,持續(xù)了長達(dá)一年之久的豐國與北狄之戰(zhàn),終于落下了帷幕。北狄戰(zhàn)神拓跋漠,二十五年未有敗績的征戰(zhàn)生涯,在繼帽兒嶺之役后,又一次完敗。終于完完全全的栽在了燕瀛澤與白子羽的手中。

    而北狄皇帝拓跋慶旭駕崩,因生前未立儲君,北狄大皇子與二皇子為了登上帝位,鬧得血流成河,百姓怨聲載道。拓跋漠不及休養(yǎng),便帶軍回了北狄皇都收拾爛攤子去了,同時向豐國送上議和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