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呢。”原來她也沒睡，曹生呼出一口氣，他覺得他應(yīng)該打地鋪。

    姚璐璐轉(zhuǎn)過身，她側(cè)躺著看著曹生，然后大膽地抱著他的手臂，嬌嬌糯糯地問：“你在想什么？”

    ‘轟’，曹生的腦子里好像是打了一個驚雷。那香香暖暖的觸感讓他渾身僵著不敢動，他睜著眼看著黑夜中的天花扳，思緒良久后將手從姚璐璐的懷中抽出。他翻過身，背對著她，嘆氣說：“璐璐，你乖一點(diǎn)?！?/br>
    chapter 63 第七天：采訪（1）

    1937年9月3日6:00，曹生買了生煎包和鍋貼回來。他看姚璐璐還在睡，不想過早地叫醒她，就輕手輕腳地出去燒開水。開水燒好，他提著熱水壺回來，看見姚璐璐坐在床上，一臉懵懵的樣子，好像沒睡醒?！翱炱鸫蚕词?，早飯給你買好了?！彼沽藘杀?，一杯是她的，一杯是他的。昨晚忘記吃藥，他翻找出藥丸，打算一會兒吃了早飯后吃。

    “你醒的好早啊，我想睡，不想起床。”姚璐璐是昨晚睡得晚，大清早起床頭昏昏沉沉地。她抓了抓頭發(fā)，雙眼無神地看向曹生，瞧著他穿戴整齊，精神抖擻?！澳悴焕幔课液美О??！闭f完，她一個倒頭就想繼續(xù)睡。

    曹生看時間都快六點(diǎn)半了，姚璐璐八點(diǎn)要到電臺。他趕忙將她拉起來，哄著說：“上班要遲到了，不能睡了。你堅(jiān)持堅(jiān)持，今天我請你去法租界吃好吃的?！?/br>
    姚璐璐被他硬生生拖起來，她一下?lián)涞剿麘牙铮杨^悶在他身前，嚎叫說道：“我不想堅(jiān)持了，你可以直接請我去法租界吃好吃的?！?/br>
    這是什么話，曹生給她逗樂了。他噗嗤笑出聲，摸著她的腦袋，像是哄孩子一樣地勸說：“誒呀，你就當(dāng)為我堅(jiān)持好不好？你乖一點(diǎn)，忍一忍就過去了?！?/br>
    又是‘乖一點(diǎn)’，想起這句話，姚璐璐真是說不出口的氣。她將曹生推開，對著他鼻子出氣，‘哼’了一記就從床上坐起來?！澳愠鋈ィ乙獡Q衣服了?！睅е鸫矚猓幌肜硭?。

    曹生倒是沒有多想，他覺得她這樣挺可愛的?？此龑⒐褡娱T打開，便識相地出去等她。

    今天因?yàn)橐ツ险緜鵂I做第二次訪問，姚璐璐挑了一身素色的旗袍以及一雙中跟皮鞋。換好衣服的她拿著牙刷和毛巾出來，看見曹生撐在欄桿上向外看，便提醒說：“當(dāng)心點(diǎn)，這個欄桿不牢的?！?/br>
    “哦，好?！辈苌鷦傁朕D(zhuǎn)頭和她說話，就看她目視前方向樓下水池那邊走去。碰了一鼻子灰，他摸了摸鼻子，然后覺得自己還挺好笑的。

    姚璐璐洗漱好上樓，看曹生還在外面站著。她一邊擦臉上的水，一邊問：“你干嘛不進(jìn)去等？早飯不吃要涼了?！彼凵袷疽馑M(jìn)來，別像個傻大個一樣在外面站著。

    曹生聽她說話的口氣軟了不少，至少是關(guān)心他的，他猜測她的起床氣應(yīng)該消下去了。跟著進(jìn)門，他坐在床邊?！耙粫何宜湍闳ド习啵砩衔襾斫幽阆掳?。”他看她穿的挺漂亮的，便又提了一句：“剛剛說的，等你下班后請你去吃飯?！?/br>
    姚璐璐對著鏡子擦雪花膏，她快速揉勻，然后掏出粉餅壓一層粉均勻膚色?！昂醚?，不過我下午要去南站傷兵營做采訪，我可能四點(diǎn)下班就不回電臺了。要不我們在南站那邊約著碰頭？”

    南站傷兵營，曹生聽楊奇提過，說王明申就在那里。想到此，他沉思片刻問：“我能和你一起去嗎？之前得過消息，我有戰(zhàn)友在那邊?！?/br>
    “可以啊。我們可以約著中午一起吃個飯，然后我和你去傷兵營做采訪?！币﹁磋囱鲋^，一邊畫眉一邊回答。正好，如果曹生去了就不要阿平一起去，阿平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理由，萬一又半路把她拋下就很煩。畫好眉毛，她打算先吃早飯?jiān)偻靠诩t。見曹生一直坐在一旁等她，她趕緊把桌面收拾好，然后將生煎包和小籠包擺到桌子中間，“送我上班后，你回來再休息一會兒？不知道陳醫(yī)生今天什么時候去寶山那邊。”她在想要不要去送送陳山桓，畢竟在這里受了他不少照顧。

    曹生把筷子和醋碟遞給姚璐璐，回應(yīng)說：“我出去走走，一直躺著休息也挺耗精神的。”他夾了一個小籠包到她碗里，說到陳山桓的事兒，他又說：“你要是想去送陳醫(yī)生，我就陪你去送送他。不過現(xiàn)在都快七點(diǎn)了，估計(jì)人早就走了?！睂毶侥沁叴虻膽K烈，恐怕天沒亮陳山桓就出發(fā)了。他將給她倒的水移到她面前，叮嚀說：“別噎著，喝點(diǎn)水?！?/br>
    小籠包已經(jīng)不燙了，姚璐璐一口一個，湯水混著皮和餡兒在嘴里翻滾，碳水混著rou的鮮香在唇齒之際都是滿足?！八懔?，那就不去送了。希望他可以順順利利的，安全回來最重要了?！彼贿吔酪贿呎f，喝了一口水把小籠包帶下食道。她想著，她還有住院錢沒還給陳山桓呢。

    這句話曹生并沒有回應(yīng)，因?yàn)槊恳粋€上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幾乎都抱著以身殉國的決心。他不敢說‘平安’，怕最后事與愿違，徒生一地唏噓?？伤制惹械叵Ｍ性趹?zhàn)場上的人能平安，因?yàn)槠桨彩菍λ麄兯冻龅淖畲蟮幕貓?bào)。

    “對了，我忘記和你說一件事兒?！币﹁磋疵χ栽顼?，沒有覺察到曹生情緒上的變化。她夾了一個生煎包，沾了點(diǎn)醋，“我們電臺里的娟姐說，我談對象了是要請客吃飯的。你說，這飯請還是不請？”她想看曹生的意思，畢竟請客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