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慕容沖抖了抖之前柳頌披著的西裝外套,絲毫不嫌棄上面還有血跡,就這樣穿上,然后走了出去。 別墅二樓書房—— 靜謐的書房里,詭異的氣氛逐漸蔓延,四個(gè)滿身是血的人跪在中間,將那張昂貴的地毯,染滿鮮血。 慕容沖站在幾人面前,至始至終,渾身都散發(fā)著冷冽的氣息,目光咄咄逼人地盯著蘭婇,而蘭婇垂著眼,不敢去對視他的眼神,站在褚晷身邊不說話。 褚爺抽著雪茄,煙霧朦朧里皺著眉頭,然后在鉑金的煙灰缸里抖了抖煙頭,站起身。 “慕容老弟,你救了我一命,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謝你這救命之恩呢......” 他說話的語速很慢,似乎真的陷入思索,停頓好一會兒,突然拉過一旁的蘭婇,往慕容沖面前一推,“這人,就給了你如何?” 蘭婇驚異抬頭,褚爺?shù)囊馑?.....是把她送給慕容沖? “好啊,謝褚爺?!蹦饺輿_回答得很快,甚至沒有考慮,也沒有覺察絲毫不妥,爽快應(yīng)下。 褚晷一愣,似乎沒想到他真會答應(yīng),蘭婇也是一愣,看向慕容沖的眼神里,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驚喜。 而下一秒,慕容沖卻直接拿出□□上膛,洞黑的槍口直直對著蘭婇眉心。 他會開槍的....他一定會開槍的! 蘭婇幾乎毫不猶豫的相信,慕容沖一定會對自己開槍,下意識腿一軟,撲到褚晷身后,一個(gè)不穩(wěn)跌坐在地上,拉著褚晷的褲管,眼淚涌了出來。 痛哭哀求道,“褚爺,我錯(cuò)了褚爺,您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因著蘭婇往褚晷身后一躲,原本指著她的槍口,就變成對著褚晷,慕容沖沒有放下手,褚爺也沒有開口,兩人看似平靜的眼神交鋒中,卻任誰都能感覺到那暗潮洶涌的對峙。 在這樣的高壓之下,蘭婇瑟瑟發(fā)抖地抓著褚晷的褲腳,頭都不敢抬。 良久之后,褚晷突然笑了笑,伸手從慕容沖手里,拿過那把槍,轉(zhuǎn)身舉起,極快速的四聲槍響,那跪在中間的幾人應(yīng)聲倒地,然后將□□往尸體旁一扔。 “仇,我?guī)湍銏?bào)了,這女人,也是你的了?!?/br> 慕容沖緩緩放下手,冷冷地看了蘭婇一眼,“這么忠心耿耿的狗,我就不奪人所愛了?!?/br> 然后抬眼,暗黑的眸里冷意瘆人,看著褚晷,一字一句。“會咬人的惡犬,褚爺可要拴好了,若是反咬主人一口,我會忍不住幫您清理門戶的?!?/br> 待慕容沖走后,褚晷才慢慢低眼看了看蘭婇,然后有些惡嫌地一腳踹開,兀自坐回沙發(fā)。 蘭婇婆娑著淚眼,從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爬過去,撲在他腿邊,抽抽搭搭的小聲啜泣著,像一只被拔去利爪的寵物,再也沒有往日光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了。 褚晷可以給她一切,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拿走一切,離開褚晷的庇護(hù),她蘭婇什么都不是。 許久之后,褚晷才長長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趴在腿上的腦袋,像馴服了一只野貓。 慕容沖回到二樓套房時(shí),醫(yī)生已經(jīng)處理完傷口走了,霍不戒一直筆挺挺的站在門外護(hù)欄處,直到看見慕容沖過來,才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離開。 屋內(nèi)沒有開燈,只有即將沒入山脈后昏黃的幾縷夕陽,透著昏暗的光,慕容沖伸手欲開燈時(shí),柳頌突然開口,“不要開燈......” 已經(jīng)摸上開關(guān)的手頓了頓,沒有按下去,他走近床邊坐下,此刻柳頌有些懨懨地躺在床上,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換上了一身寬松的睡衣,傷口也抹了藥已包扎好,只是光線太暗,看不清她的神色。 隨著慕容沖靠近,柳頌朝另一側(cè)翻個(gè)身,拿背對著他,似乎并不想他看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悶聲道:“你回你房間去,我想睡覺?!?/br> “那就睡覺?!蹦饺輿_應(yīng)道,卻沒有走,而是將那件沾有血跡的西裝外套脫下往沙發(fā)一丟,掀開被子躺在她旁邊。 感覺到背后有人靠近,柳頌本能的一僵,似乎很抗拒,轉(zhuǎn)身就來推他。 “你走開,別碰我......” “不走,我抱你睡。”慕容沖不理會她的推搡,在旁邊躺下,將人摟進(jìn)懷里。 什么事都可以順著她,唯獨(dú)這件不行,即便之前的險(xiǎn)境讓她心里產(chǎn)生了陰影,但絕不能讓她因此抗拒所有親密的接觸。 “別推開我,阿頌......你可以推開所有人,但是不能推開我?!?/br> 被他強(qiáng)行摟入懷中,柳頌僵硬著身子還有些輕微顫抖,努力不去想之前那讓人惡心又恐懼的一幕。 慕容沖低沉溫厚的聲音,帶著眷戀的溫和,輕輕撫著她背,那極其小心翼翼的呵護(hù)姿態(tài),終是讓柳頌慢慢的放松下來,安安靜靜躺在他懷里。 可沒過多久,慕容沖明顯感覺到襯衫被打濕了一塊,濕膩的貼在胸膛。 柳頌埋在他懷里,無聲的哭著,最后緩緩伸手回抱住他,抽嗒嗒地控訴,“我好害怕......” “沒事了,別怕,我在這里?!钡吐暟参恐?,再次收緊手臂,將柳頌緊緊抱在懷里。 慕容沖反復(fù)的、一遍遍的對她說著,直到柳頌哭累了,不知何時(shí)睡了過去。 這晚柳頌睡得并不安穩(wěn),似乎總做噩夢,秀眉緊蹙,手卻一直緊緊攥著慕容的的衣服,而慕容沖卻一晚沒睡。 在黑暗中,他想了很多事,似乎這才驚覺,自己現(xiàn)如今在做的事情,是極容易讓柳頌陷入危境的,他所認(rèn)可的,一千六百年前那時(shí)代的法則,卻并不適用于現(xiàn)在這個(gè)世界,柳頌原本安穩(wěn)的生活,卻因他而一再遇險(x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