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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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想起來,自己甚至都沒敢再看一眼那個流淚的男人。 哪怕他的淚水都是自己的。 他走過的腳步有些倉皇,齊陽聽著齊月漸行漸遠的聲音,渾身無力地向后倒去。椅背承接著他疲乏的身軀,他用小臂蓋住腫痛的雙目,在黑暗中思考著,直到范子墨敲響自己的門。 他帶著一如既往的歡快來傳召自己,將自己從過去拖進現(xiàn)實中??升R陽還在悲傷里不可自拔。即使知道是過去,即使知道歷史無法改變,他也無法扳正那胡思亂想的心。他的心在過去的齊月那里,拴在那個黑暗的地方,找不到出來的路。 齊陽婉拒了范子墨的邀請,他說自己很累,想先回去躺著。范子墨看了看齊陽的臉色,只是湊上前抱了抱他的肩膀。安慰的體溫透過來,附在自己身上,只一瞬又抽開了熱度。齊陽抬眼看見范子墨關(guān)切的眼神,寬慰似的擺了擺手,又勉強笑了一下,范子墨就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留他一個人埋回他的世界去。 夜半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人定定地在宿舍發(fā)呆。還是范子墨,來敲他的門,輕聲細(xì)語地透過門縫問著:“齊陽,你好點了嗎?” 齊陽掙扎著起身給他開門,剛一打開,鼻子就嗅到熟悉的香氣。 范子墨拿著剛泡好的泡面站在他宿舍門口,狐貍眼從下往上看著他,有那么點不知所措的樣子。齊陽笑了笑伸手接過泡面桶,玩笑道:“怎么也不帶根腸?!闭f著自顧自轉(zhuǎn)身進門,坐在桌前就吃了起來。 門外的人跟著進來,看齊陽吃得下東西,也跟著開起了玩笑:“我可沒存貨了,最近半夜追文,天天啃香腸當(dāng)夜宵?!饼R陽想到他每天早上浮腫的臉,笑了笑沒有說話,大口大口吃著紅燒牛rou面,還不忘喝兩口湯。范子墨穿著睡衣坐在床邊上玩手機,玩著玩著時不時抬頭看齊陽的臉色,看著看著又玩起了手指,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齊陽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看他掙扎了半天,無奈嘆了口氣:“放!” 范子墨噘了嘴委屈道:“我也是看你心情不好才特地做了熱飯熱菜地來關(guān)心你……”齊陽看著手上的開水泡面忍不住笑出了聲,范子墨順桿往上爬,大膽問他:“下午值班是受什么刺激了?” 齊陽不知道應(yīng)該跟范子墨坦白到哪一步。之前跟陸延在一起的時候事情遠沒有這么復(fù)雜,齊陽總是樂意跟他大大方方地分享自己的感情生活,哪怕是最開始的曖昧期,范子墨也自詡電燈泡的身份跟在兩人后頭當(dāng)跟屁蟲??涩F(xiàn)在,一百萬個謎題,一百萬個說不清,讓齊陽在迷茫的同時也很難找到傾訴的對象。他猶豫許久沒有說話,范子墨也感覺到齊陽的為難,趴在床上抬頭看他:“不說也沒事,你別一個人不開心就好……” 朋友總是最貼心的。齊陽其實并沒有特意想要隱瞞或者將他排除在外的意思,但現(xiàn)實的復(fù)雜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他即使想說,也感覺無法在保護所有人的情況下和盤托出,別說和盤托出,齊陽心道,我連從哪里開始說起都一籌莫展。 他幾口吃完了底下的泡面渣子,失敗地?fù)屏藥状问卟肆W詈筮€是沒成功,只能憤憤地喝了幾口湯,直到看到混濁的桶底,這才沒了胃口,轉(zhuǎn)過身來正對著范子墨解釋道:“我今天下午,見了齊月?!?/br> 兩只狐貍耳朵靈敏地豎了起來,齊陽從范子墨的神情中察覺出狗聞到rou包子一樣的情緒,但隨即,他又消沉了下去,問道:“你這么不開心……是跟齊月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壞事嗎?” 齊陽不著調(diào)地想著狐貍果然是犬科,靈敏度非同一般。他點點頭:“是有些問題……但是……”齊陽再次嘆氣,“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說?!?/br> 范子墨作為向?qū)б怖斫膺@份工作的特殊性,如果沒有對方的同意,擅自將自己讀取的內(nèi)心世界拿出來大肆宣揚是件既不入流也不合規(guī)的行為。齊陽肯定遇到了困境,也有了自己的難處,但這個難處很難跟別人明說,也不太好盲目聽從別人的建議,憋得難受了,也只能自己消化。他想到下午齊陽的狀態(tài),想到自己瞥見他脖子上的傷痕。這種掐傷肯定不會是齊月故意弄的,大概率是齊陽在齊月的精神世界中受到的傷害。能夠超脫心理來到身體外部呈現(xiàn)物理狀態(tài)的創(chuàng)傷一般都不是尋常的精神狀態(tài),也就是說在齊月的精神世界里埋藏著巨大的隱患。 但這一點實在無法讓范子墨感到吃驚。畢竟在自己跟齊月的接觸中,頭一兩次就能感受到那種毫無掩飾的違和感,甚至不用精神鏈接,范子墨當(dāng)天就能判斷此人多半有病。他想了想,既然事已至此,與其糾結(jié)于已發(fā)生的,不如幫著一起商量對策。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繞開齊月的隱私,旁敲側(cè)擊地問道:“那你……有辦法解決嗎?” 齊陽沉思了幾秒,搖了搖頭。這頭搖得是真情實感。雖然現(xiàn)在對齊月的過去有了進一步的了解,這跟他一開始的計劃基本吻合,但他不知道要怎么用這些背后的故事突破現(xiàn)在兩難的境地。更過分的是,齊陽甚至不知道這個了解是好是壞。就齊月下午的反應(yīng)來看,他大概并不喜歡跟人敘述自己悲慘的過去。那是肯定的,如果自己有這樣的家庭和童年,齊陽估計巴不得在自己的世界里做個不合群的小啞巴。但齊月又不像是這么在意,或者說非常反抗的態(tài)度。不知為何,齊陽總隱隱感覺這次創(chuàng)傷性的傾訴反而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但光拉近還是不夠的,齊陽想,自己作為向?qū)?,就算離得再近,沒有解決方案,那不就單純是個普通朋友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