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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浪漫悖論在線閱讀 - 第157章

第157章

    回來的時候手里拎了個塑料袋,和一個保溫水瓶,是那種這里小超市特有的老式保溫瓶,很大一個,得拎在手里。

    還是跑回來的,而孔黎鳶也沒坐進車,只是在車邊慵懶地倚著,正望著她跑來的方向,一動不動,像是快要被雪掩埋。

    付汀梨跑到孔黎鳶面前,有些順不過氣,頭發(fā)被吹得很亂。

    卻胡亂地把自己拎著的塑料袋和保溫水瓶,全往孔黎鳶手里一塞,心急如焚地問,

    “沒有過二十分鐘吧?”

    孔黎鳶盯住她,深邃的眉眼在飄搖雪花里顯得有些模糊,

    “沒有過,你跑得很快,很準時?!?/br>
    “那就好?!?/br>
    付汀梨緩一口氣,一縷又一縷的熱汽從她嘴里呼出。她沒顧得上和孔黎鳶繼續(xù)說什么,又從副駕駛的位置探頭進去,趴在車窗邊,和駕駛座有些驚訝的司機說,

    “jiejie,下雪天路上能見度低,你慢點開車,把我朋友安全送到啊,你讓她多加點錢都行的,她有錢?!?/br>
    司機聽了她的話,大概是覺得好笑,瞇著眼笑起來,然后長長呼出一口白色煙霧,捻滅了手里的煙,點頭,

    “好啊,一定保重你朋友的安全,放心?!?/br>
    付汀梨這才點頭,彎腰從車窗里退出來,連著咳嗽了幾下。卻又看孔黎鳶還站在車外,有些驚訝,

    “你怎么還在這站著沒上車呢?”

    孔黎鳶盯住她,微微垂著的睫毛上綴著幾片雪花,似是絨絨的毛邊。

    手里是那個她拎過來的塑料袋和保溫水瓶,里面有她剛剛跑一趟,在當?shù)刎洸积R全的小超市里,胡亂裝進去的零嘴。

    塑料袋里滿滿一袋,有干果香腸餅干飲料,考慮到天這么冷,她還多放了幾種口味的桶裝泡面,外加一個保溫水瓶,以及和超市老板臨時借的開水。

    “你剛剛就是給我買這些去了?”孔黎鳶盯著她問。

    “過節(jié)要過好嘛,這不是你之前和我說的嗎?”

    付汀梨解釋,然后又微微皺一下鼻,補一句,“這里到烏魯木齊有好幾個小時,你別餓肚子?!?/br>
    話落,孔黎鳶仍然微微垂眼盯著她,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被天邊炸開的聲響掩蓋。

    應該是到了零點,周遭瞬間嘈雜起來。像是放鞭炮似的轟鳴脆響,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炸得這片廣闊的土地都不得安生。@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有幾家人抱著小孩跑出來看,穿得厚厚的,看天邊一閃一閃的紅色火光,不知道從哪里傳過來。

    司機從車里探出頭來,喃喃一句,“新年了啊,這才算有點年味嘛。”

    車外,雪洋洋灑灑地落下來,落到她們中間,攜著四周人家熱火朝天的氛圍。

    孔黎鳶站在雪里,肩上堆的雪越來越厚。也抬頭望了望,然后仍然是盯住她,沒有一絲要松懈的意思。

    在一段漫長而隨風逝去的留白過去之后,突然喊她,

    “付汀梨?!?/br>
    “???”付汀梨有些沒聽清楚,注意力全放在了四處傳來的轟鳴聲里。

    側(cè)過頭去,聽到孔黎鳶在轟鳴聲里有些模糊的聲音,

    “那你呢?你這個節(jié)過得好嗎?”

    “挺好的吧,好久沒騎馬了,這應該能算我最近最高興的一件事?!?/br>
    付汀梨雙手插兜,看著雪絮在她們中間鋪開,像抖落的一片風情白紗。

    北疆的風雪不要命地吹著,將孔黎鳶的氣息吹到她的胸口。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光影迅速閃爍流淌,風吹亂她們的發(fā)。

    孔黎鳶的臉龐被吹亂的發(fā)擋了一大半,變得有些模糊。

    不過付汀梨知道自己的應該也是一樣,也知道孔黎鳶正在望著她,用那種她向來讀不懂的眼神。

    “上車吧,你該走了。”

    付汀梨說,但是卻在心里想,這么好的機會,自己應該送一句新年祝福出去,卻又在“新年快樂”和“一路順風”之間猶豫。

    然后又想,這應該算是她的新年愿望,得許個大的才劃算。

    于是最終,她特別敞亮地笑了一下,特別坦誠地說,

    “一路順風啊,等到了上海也一樣的?!?/br>
    第44章 「一路順風-p」

    “還你了, 一路順風?!?/br>
    孔黎鳶走出醫(yī)院,再一次想起這句話。如潮汐般的車流人流從四周包抄過來,黎橋倚靠在一輛皮卡旁望她, 面容模糊, 心事重重。

    剛剛, 年輕女人因體力不支再次昏睡過去,旁邊站著一個金發(fā)護士, 同樣的面容模糊, 并且很冷靜地告知孔黎鳶:

    這位女士的母親很快就要過來了。

    孔黎鳶微微低頭說謝謝, 還融著濕滑血跡的發(fā)垂在頸下,也許她這會可怖得像一場災難電影,可她已經(jīng)沒什么好在乎的。

    恰好醫(yī)院的色調(diào)總是像一場精心設計的謀殺。孔黎鳶坐在燈光慘白的病房里,腰腹裹上好幾層透血的紗布,眼前的一切都似照得人發(fā)暈的白焰, 惡毒火苗舔舐著她的眼睛,將一切舔成一片爆炸之后的虛無。

    這種癥狀她再熟悉不過,但她不覺得痛。只平靜地望住躺在病床上的年輕女人, 她想——這會是她和她說的最后一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