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剎那。

    他的心跳過速了幾秒。

    ……我的天空嗎。

    亞爾林慢慢的彎了彎眼睛。

    純白色的雪落在他的睫毛上，襯著沉靜的碧綠色。他很冷，冷得抿緊了唇瓣，微微顫栗……捂住傷口的手指都僵住了。

    所以彼得·帕克的眼淚顯得特別燙。

    跟暖氣似的。

    一滴一滴的拂過他的臉頰。

    ……

    “撲通”——

    亞爾林的耳朵貼著彼得的胸膛，心跳的頻率逐漸與少年同調(diào)。于他而言，這頻率過快了——但十分符合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白雪紛飛。

    雖然節(jié)日未到，但歌唱圣誕的歌已經(jīng)響遍了大街小巷。掛著小燈泡、禮盒、星星的圣誕樹佇立著，如守門的精靈。

    亞爾林將手伸進(jìn)紙袋內(nèi)，摸了摸彼得的側(cè)臉。

    他的手上有血。

    血液的味道與觸感令彼得咬緊了牙。

    隨即，彼得聽見了他的輕笑。

    少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傷，和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一樣，笑得歡快——“彼得?！?/br>
    亞爾林開口了。

    他沐浴著雪，擦掉了自己臉上的屬于彼得·帕克的眼淚，任由深紅的血覆蓋住蒼白的肌膚。

    入冬了。

    除了彼得·帕克，什么都冒著寒氣。

    “我們交往吧?！?/br>
    亞爾林的聲音很輕，透著虛弱。

    他抬起臉，碧綠色的眼眸如同湖泊，干干凈凈的。少年的語調(diào)溫柔而緩慢，像是在讀誓詞。

    他眉眼含笑，安靜的重復(fù)道。

    “彼得·帕克?！?/br>
    “我們交往吧?！?/br>
    得到答案后，小王子便昏

    迷了。

    在他養(yǎng)傷期間，效率奇高的托尼·史塔克處理完了最后的幾個小細(xì)節(jié)，直接跳過公測，發(fā)布了游戲。

    ——成功是必然的。

    銀松星的全息技術(shù)已經(jīng)很成熟了，英雄們又不缺人脈。這款名為《故鄉(xiāng)》的游戲一上市，就引爆了輿論。

    習(xí)慣成為話題中心的托尼把記者會全都推給小辣椒，然后跟其他的英雄們一起……聽八卦。

    “……我以為先告白的人是我?！?/br>
    彼得·帕克頂著眾多大佬的好奇，磕磕絆絆的講述完自己和亞爾林的故事，又有點郁悶的補(bǔ)充。

    “在我的計劃里，我會準(zhǔn)備一份禮物，在浪漫而唯美的地方送出去，再順理成章的表達(dá)愛意……怎么想都不是之前那樣。”

    “我哭紅了眼睛，他一身的血——”

    “太狼狽了?！?/br>
    直到此刻，彼得都心有余悸。

    少年的銀發(fā)貼著他的胸膛，微仰的臉蛋被血跡涂抹，碧綠色的眼眸漂亮卻迷離。他的體溫好低，低得宛如漫天的飄雪。

    ——“彼得。”

    連聲音都變得好輕。

    一切都像是夢境。

    快要爆炸的雜亂心緒，吵嚷的街道與歌聲，嗆鼻的腥味，無比清晰的屬于亞爾林的低語——

    “我們交往吧?！?/br>
    這么美好的句子，這么殘酷的境況。

    彼得的眼淚直掉。

    他憋住嗚咽，喑啞的“嗯”了一聲。

    然后亞爾林就失去了意識——嚇得他差點摔在墻上。鬼知道他是怎么在大腦死機(jī)的前提下，安安全全的把人送進(jìn)急救室的。

    托尼·史塔克吹了聲口哨。

    清脆又短促，喚回了彼得的思緒。

    “你可以找機(jī)會重新告白?！蹦腥苏履R，笑吟吟的做了個

    ……好主意。

    彼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現(xiàn)在，你該打起精神，去接我們的小王子了。”托尼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打趣道，“別辜負(fù)這身西裝啊——鄰家騎士?！?/br>
    “……”

    彼得摸了摸鼻梁，唇瓣微揚(yáng)：“好?！?/br>
    今天是圣誕節(jié)。

    由查爾斯與托尼牽頭，英雄們齊聚在澤維爾莊園，參加慶功宴：表面上是慶祝全息游戲的成功，實際上是一同過節(jié)……還是遲了幾個月的歡迎會。

    彼得負(fù)責(zé)去醫(yī)院接亞爾林。

    往日青澀的少年英雄穿上修身的西裝，梳起了劉海，顯得風(fēng)度翩翩，減去了初遇時的局促或緊張。

    為了增加排面，托尼把哈皮借給了他。

    于是。

    當(dāng)亞爾林走出院門后，看到的就是：

    穿著和自己同款的深藍(lán)色西裝的彼得倚著價格不菲的汽車，不停的四處張望，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腕表。

    然后，少年對上了他的視線。

    ——彼得立刻彎起了眉眼。

    那雙清澈又明亮的眸子彎成月牙，溢滿了雀躍。仿佛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一般，具有生機(jī)勃勃的感染力。

    “……”

    亞爾林微微晃神。

    小王子啞然片刻，回了個笑容。

    他邁入車內(nèi)，陪彼得坐在后面。

    哈·電燈泡·皮：……

    彼得沒有注意到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哈皮，紅著耳朵，興奮的向男友傾訴：“今天來的人可多了！戰(zhàn)警的、正義聯(lián)盟的、復(fù)仇者聯(lián)盟的……甚至是變種人兄弟會的人，都來了！”

    “不可思議，這些人竟然會坐在一起過圣誕?！?/br>
    ……

    他嘰嘰喳喳了一路。

    亞爾林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附和一下。等到達(dá)澤維爾莊園，彼得才后知后覺：“……我是不是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