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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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順笑著接過空杯和包子布,躬身退下給蕭承鈞重新沏茶。 樓璟心滿意足地抬腳要回去,另一個小太監(jiān)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急匆匆地往這邊跑,眼看著就要撞到他身上。一般人這種時候會自覺地伸手去擋,樓璟卻自然地向一側(cè)跨了半步,那小太監(jiān)沒撞著人,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哎呦!”那小太監(jiān)摔了個結(jié)實,哼哼唧唧地爬起來,站在一旁的樓璟絲毫沒有扶一把的意思,因為他認(rèn)得,這是三皇子蕭承鐸身邊的小太監(jiān)納福。 納福爬起來,抬頭望樓璟臉上看去,卻見那人似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一眼,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不由得心里打了個突,奈何主上吩咐,又不敢不從,只得左右看了看,快速道:“大人安好,晚間宮宴,三皇子殿下請世子往御花園一敘,有要事相商。” 樓璟挑眉,這三皇子殿下與他一年內(nèi)說的話也不超過五句,怎的突然要見他,他們應(yīng)該還沒熟道能在宮中私會的地步吧?“煩請小公公轉(zhuǎn)告,職責(zé)所在,晚間離不得席,還請殿下莫見怪?!闭f完,轉(zhuǎn)身欲走。 “此事小的知道是唐突了,然則事關(guān)大人的前途,還請大人三思,”納福急急地道,“亥時三刻,御花園小湖邊?!?/br> 這倒是有意思了,樓璟勾唇,莫不是想拉攏他了?想來也是,在外人看來,他被蕭承鈞娶了,又送回家中,明面上,蕭承鈞沒有給他任何的幫助和好處,兩人形同陌路,或許是結(jié)了仇的,可不正是三皇子拉攏的對象嗎?“既如此,便請告知殿下,臣盡量前往,只是羽林軍換崗每個定時,若不能及時趕去,也請殿下莫怪?!?/br> 納福立時喜形于色地應(yīng)了,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祭天忙了一上午,午時歸京,羽林軍用過飯,就又要準(zhǔn)備晚間的宮宴。 年三十是皇家的家宴,不請群臣,只請皇室至親,因而不必大辦,用不著全副帝王儀仗,二十四衛(wèi)立在殿外,不必在陛階上侍立。 待到宮宴開始,他們這些帝王儀仗就變成了守衛(wèi),等著與其他衛(wèi)兵換班即可。 家宴所在的迎春殿,實則是御花園東邊的一處暖閣,因修了地龍,冬日里在這里宴飲最是舒適,但因為宮殿小,只能做家宴,做不得大宴。 亥時三刻之前,樓璟已經(jīng)換了班,悄悄躲在了御花園的假山后,等著看三皇子要耍什么手段。 年三十要守歲,所以這宮宴要一直持續(xù)到子時。 蕭承鈞默不作聲地自斟自飲,發(fā)覺身邊的三皇子今晚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是坐立不安的。亥時兩刻,三皇子起身離開。 御花園里一片寂靜,月光自清朗的夜空里灑落下來,映得小湖波光粼粼。 蕭承鐸稱醉酒,出來透氣,擺手揮退了下人,只帶著貼身小太監(jiān)進(jìn)了御花園。湖邊空空的,沒有一人,他也不急,立在湖邊靜靜地等,直等了足足兩刻鐘,被夜風(fēng)吹得瑟瑟發(fā)抖,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你可問清了羽林軍換班的時辰?” “殿下,這每日換班的次序,都是臨時定的,誰也不知道,小的也打聽不來呀,”納福很是委屈,“要不,咱們先回去吧,這事若是給皇上知道了……” “羅嗦什么,”蕭承鐸不耐地擺了擺手,“你先回去,跟母妃說我喝多了,想在外面多轉(zhuǎn)一會兒?!?/br> 陳貴妃作為地位高的妃嬪,也是可以出席宮宴的,有她幫著圓幾句,淳德帝定不會追究的。 納福只得應(yīng)了,苦著臉往迎春殿去。 樓璟躲在背風(fēng)的假山中間啃了幾個雞腿,喝了半壺小酒,這才不急不緩地現(xiàn)身,“三皇子久等了?!?/br> “世子肯赴約,我已甚是歡喜?!比首迂?fù)手而立,微笑道。 “不知殿下約臣前來是為何事?”樓璟見三皇子凍得直哆嗦,還偏要做出一副傲然清貴的樣子,就想笑。 “這些日子朝堂里的動向,你都知道吧?”蕭承鐸故作深沉地說,一雙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樓璟看,月光朦朧,可以掩去所有的瑕疵,這般看著便更美了三分,“儲君之位,父皇其實是屬意我的?!?/br> 樓璟挑眉,這三皇子的眼神他自然看得分明,原來不是看上他的家世地位,而是看上他的樣貌了?一股荒謬之感頓時涌了上來,這三皇子當(dāng)真是被寵壞了,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呢?樓璟垂眸,微微勾起唇角。 這邊宮宴上,有人貓著腰走到蕭承鈞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蕭承鈞頓時蹙起了眉頭,起身離席。 “左右你已經(jīng)嫁過人,要說一門好親事怕是也不易,待事成,你可做我的太子妃。”蕭承鐸看著樓璟那雙在月光下泛著光亮的薄唇,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殿下的好意,臣心領(lǐng)了,然則臣已心如死灰,不愿再嫁入帝王家?!睒黔Z緩緩低頭看著腳邊的太湖石,算計著一會兒怎么把他推到那帶著薄冰的水里去。 “我待你是真心的,”蕭承鐸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美人,忍不住伸手要去摟他,“我可不是大皇兄那個無用的,連太子位都保不住?!?/br> 樓璟躲開了三皇子的觸碰,卻順走了腰間的玉佩,快速藏在袖中,“還請殿下自重?!?/br> “從大婚那日見到你,我便忘不掉了,無論如何,我定會求得母妃讓你做我的太子妃的?!比首由焓郑ッ黔Z的臉。 樓璟暗自運力于右腳,準(zhǔn)備將他一腳踹進(jìn)水里,正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忽而一道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在做什么?”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就看到了臉色陰沉的蕭承鈞。 當(dāng)著蕭承鈞的面,就不能把三皇子推下水了,否則會被他反咬一口說是大皇兄將他推下水意圖殺害他,樓璟立時卸了腿上的力道,轉(zhuǎn)而撲到了蕭承鈞懷里,“殿下,三皇子他,他調(diào)戲于我……” 蕭承鈞看著在他懷里委委屈屈的樓璟,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冷聲道:“三皇弟,你便是這般對待嫂嫂的?” 三皇子頓時懵了,這兩人已不是夫妻,如今這般,莫非還有私情,若是如此的話……想起方才他對樓璟說的那些話,立時嚇出了一聲冷汗。 ============================================= 作者有話要說:素我蝦姨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9 18:42:30 朝華離顏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9 15:23:35 藍(lán)天空ing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9 15:04:35 pretty李汐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9 14:10:47 xiaoxiao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9 12:19:33 雷霆夜深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9 11:41:24 camellia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9 11:15:30 老k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8 23:27:55 似水約定、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30928 10:48:04 上官夢回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7 22:29:23 小星星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7 20:58:05 雷霆夜深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7 20:50:34 _阿兮兮兮兮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0927 20:11:09 謝謝大人們的地雷~手榴彈~╭(╯3╰)╮ ☆、第五十章 饅頭 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三皇子深吸一口氣,看著相擁而立的兩人,“皇兄已然不是太子了,如今還與前太子妃拉拉扯扯……” “吾未曾休妻,此一年內(nèi),濯玉尚算作吾之妻,不可嫁娶婚配,”蕭承鈞冷眼看著他,單手緊緊摟著懷中笑得直抖的人,“此為大昱律法,你今日欺他,便是有辱兄嫂?!?/br> 有太子和皇上娶男妻,那么關(guān)于男妻的祖訓(xùn)、律法,三皇子自然知之甚少。律法上確實說一年內(nèi)不能嫁娶婚配,但算不算兄嫂,這個就沒說了。蕭承鈞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jù),氣勢駭人,愣是把三皇子給鎮(zhèn)住了。 “這……”蕭承鐸這才真的慌亂了,調(diào)戲人,卻被人家丈夫抓了個正著,若是鬧將起來讓皇上皇后知道,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勉強(qiáng)擠出了笑來道,“大皇兄,我也是一時糊涂,你看,這事鬧起來,你我臉上都不好看,且毀了嫂嫂的名譽(yù),他以后在羽林軍中怕是難以立足,不如……” 樓璟伏在自家夫君懷里,微微挑眉,這三皇子還不算太蠢。 蕭承鈞只是輕輕拍著懷中“受驚”的人,沉默不語,氣氛頓時壓抑起來。 “大皇兄上次不是想跟為弟換馬場嗎?明日我就去跟父皇稟明,將跑馬場送給皇兄,算是給兄長賠不是。”三皇子只得腆著臉賠笑。 “一物換一物,吾不占你便宜。”蕭承鈞冷眼看著他,沒有一點好臉色。 見這事能成,蕭承鐸這才松了口氣,“那今晚之事……” “還不快滾!”蕭承鈞沉聲道。 三皇子立時連連稱是,灰頭土臉地跑回迎春殿去了。 平日里彬彬有禮的閩王殿下,也會說出這般狠話,樓璟躲在蕭承鈞懷里笑個不停,待三皇子走遠(yuǎn),卻被一把推開,頓時有些錯愕。 蕭承鈞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玩大了,真生氣了!樓璟愣了一下,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從后面把人死死抱住,“承鈞,你生氣了?” 蕭承鈞閉了閉眼,他也沒料到自己會發(fā)這么大火,看到那只手摸向樓璟的剎那,他的心里竟泛起了殺意,深吸一口氣,“你快些回班房去,仔細(xì)給人看見……唔……” 一句話沒說完,蕭承鈞就被一股大力扯過去,按在假山石上,堵住了雙唇。 輾轉(zhuǎn)碾磨,吮吸啃咬,蕭承鈞原本有些抗拒,很快被激出了幾分欲念,索性勾住樓璟的脖子,轉(zhuǎn)身躲進(jìn)假山的背光處,反將樓璟按在石頭上吻了一通。 良久分開,兩人急急地喘息,樓璟微微地笑,咬了咬閩王殿下的耳垂,“本以為他是要拉攏我,便想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話來,豈料是為了這般,是我不好,當(dāng)與你商量的?!?/br> 這一整天他們兩個一直保持十丈以外的距離,縱然想商量也沒法子。 人家先行認(rèn)錯了,蕭承鈞也不好再責(zé)怪,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了,卻還是把樓璟圈在假山拐角處,不放他出來。 樓璟挑眉,伸手在閩王殿下的領(lǐng)口輕劃,“此處無人,殿下莫不是想……”說著,靈活的手就鉆進(jìn)了月白色的親王棉袍中。 “嗯……”蕭承鈞忙把那只手拽出來,嘆了口氣,這人真是讓他想生氣都生不起來,“三皇弟京郊的那個跑馬場,有溫泉也有地龍,我想換了來給承錦養(yǎng)身子?!敝皇乔岸螘r間提及,三皇子說那是陳貴妃的陪嫁,不愿與他換。 樓璟了然,那個馬場他知道,就在樓家祖田的旁邊,被三皇子修得很是奢華,讓他拿來換,估計會rou疼好幾天,點點頭,反手握住自家夫君的手親了親,從袖子里掏出方才順來的玉佩給他看。 “這個……”蕭承鈞拿著看了看,微微蹙眉,這玉佩不是皇子身份象征的那個麒麟玉佩,而是三皇子常戴的一個飾物,拿這個做什么? 樓璟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蕭承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旋即止不住輕笑出聲,“虧你想得出來?!?/br> 兩人在湖邊膩了一會兒,蕭承鈞便回迎春殿了,之后的宮宴再沒有什么波瀾,一直守歲守到子時方歇。 從臘月二十八起,罷朝十日,皇族也不用走親戚,蕭承鈞就呆在王府里,誰也不走動,只偶爾去靜王府看看弟弟。 樓璟家里倒是有幾房親戚,但因為樓見榆在孝中,一切從簡,倒是省了很多禮節(jié),騰出來的時間,都跑去閩王府陪蕭承鈞了。 初二,樓璟快速走了親戚,就跑到閩王府,跟蕭承鈞在屋子里下棋。自小樓璟就不喜歡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雖說也懂一些,但沒這個耐心,下一會兒就開始亂擺,自然被蕭承鈞殺得不抵招。 “這個不好玩,我教你玩?zhèn)€別的?!睒黔Z叫常恩去拿了小火爐、瓷盤、銅勺。 “這是做什么?”蕭承鈞好奇地看著他。 樓璟笑了笑,屏退下人,挽起袖子,往銅勺里放了些白糖,在火上炙烤,“我小時候見街上有人賣這個,就常拿了蠟燭自己燒著玩?!?/br> 白糖很快融成了黃褐色的糖稀,樓璟顛勺,在甜白瓷的碟子上快速地澆畫,畫了一只胖胖的糖兔子,只是畫得技術(shù)不好,歪歪扭扭,還只畫出一只耳朵,若不是樓璟說這是兔子,還真看不出來。 蕭承鈞失笑,接過那小小的瓷碟,“這貼在盤上,可怎么吃?”他見街上畫糖畫的,都是趁著干之前,用竹簽穿進(jìn)去,這下都凝住了,怎么穿呢? 樓璟也把這個忘了,卻又不肯承認(rèn),拿過那小碟子,舔了一口,“就是這樣吃才有味道?!?/br> 蕭承鈞哪肯做這種舔盤子的動作,但笑不語。樓璟便咬下了那厚厚的兔子耳朵,噙著遞到閩王殿下的唇邊。 看著遞到面前的糖,蕭承鈞不忍拂他的意,張口咬了一截下來。甜甜的糖,帶著灼燒的焦香,雖不是什么好糖,但奇異的很是好吃, “殿下,可要現(xiàn)在用點心?”安順在門外詢問,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冬日里睡得早,外面冷也不能出去散步消食,富貴人家便將晚飯改作點心羹湯,免得吃多了積食。 “端進(jìn)來吧?!笔挸锈x推了推在他唇上舔糖渣的樓璟,讓他站好。 樓璟不以為意,還要說什么,忽而看到安順手里端著的一籠點心,頓時兩眼發(fā)光,白嫩嫩的,散發(fā)著乳香的,兔子饅頭! 圓滾滾的身子,支著兩只長耳朵,用豆沙點了雙眼,后面還剪了個小小的尾巴,煞是好看,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精致非常。 “承鈞……”樓璟捧著熱乎乎的饅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自打母親去世,再沒有人給他做了。他只是略提了提,沒想到蕭承鈞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