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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蒔暫時手伸不到宮里,何況,只要甄貴妃還在,就算是在宮里暫時吃了虧,后來還能找補回來??墒钦缂揖筒灰粯恿耍缂译m說在江南是地頭蛇,但是,他再能,還能強得過穆家不成! 穆家前朝的時候就在江南經(jīng)營,乃是前朝江南水師將軍,正是因為穆家?guī)е纤畮熗督盗恕酢?,才有了如今的異姓王之位。穆家當年在江南做土皇帝的時候,甄家還在做泥腿子呢! 穆家這邊一個不爽,甄應(yīng)嘉就感覺到了吃力。穆蒔畢竟掌握著東南這邊的一部分水師,就算是其他那些名義上并非他掌管的水師,里頭的將領(lǐng)多半也跟穆家有些香火情分。 水師的一個職責就是打擊走私,而江南這邊,繁榮的商貿(mào)有一部分就是依賴于海貿(mào),真正有錢的,往往是那些海商。海貿(mào)太掙錢了,像是在南洋那邊,如今生活著的除了很少一部分前朝的時候逃到南洋的遺民之外,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土著,他們還是原始的部落制度,那邊氣候濕熱,一年四季都有各種果實產(chǎn)出,因此,他們根本很少種地,但是那邊卻有著非常豐富的特產(chǎn)。別的不說,光是那些動輒就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巨木就是極好的買賣。 中原這邊,好木頭永遠不夠用,房梁,柱子,最好都得用那種整塊的木料,江南這邊嫁女兒,有點錢財身份的人家,都得給女兒準備一副厚厚的嫁妝,其中各色家具就是一項大頭。普通百姓,生了女兒,門前屋后種幾棵香樟樹也就行了,但是有些家資的人家就得從女兒出生時候開始就積攢好木料,等到訂了親,男方送來了屋子的尺寸,就得找能工巧匠來打造各式家具。最上等的便是千工床,又叫做拔步床,一個就相當于一個套間,從開始打造到最后徹底成型,都得兩三年時間。 木料之中,自然是以各種紅木為貴。問題是,中原的這等名貴紅木,經(jīng)過多年的開采和使用,都已經(jīng)不多了,以至于前朝修建皇宮的時候,找不到足夠的好木料,居然有人去動皇陵的歪主意。 中原好木頭有價無市,但是海外,如南洋那邊,這些簡直是到處都是,還有各種寶石香料,弄一些民窯的陶瓷器就能換一大堆,要是能有一些普通的絲綢,更是能弄到許多。 陶瓷器雖說在海貿(mào)之中也是硬通貨,但是海上風大浪急,一個不注意,遇上了風浪,說不定帶著的那些瓷器就磕碰碎了,而絲綢就不一樣了,只要保存得好,不要沾了風雨,那么,到岸就能賣個好價錢。那等土著里頭的首腦,為了一匹絲綢,恨不得將部落都賣掉半個,若是遇上那等西洋來的海商,那些更是識貨的,用來購買絲綢的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金幣銀幣。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那些海商都對甄家很客氣的緣故,畢竟,甄家手里攥著的是他們的貨源。 但是跟甄家比起來,穆家的威脅更大。穆家隨便一句話放出去,就有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海盜,直接就能讓他們血本無歸。 因此,穆家不過是稍微放出了一點話出去,甄家就發(fā)現(xiàn),織造府很多話開始不管用了。在江南,各行各業(yè)都有行會,紡織業(yè)自然也有,整個行會的人向著甄應(yīng)嘉施壓,甄應(yīng)嘉除非是想要搞出什么大亂子來,否則的話,也只能認栽。 穆家隔空抽了甄家一個響脆的,甄應(yīng)嘉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最終也只能忍了!這個時候再出爾反爾,不讓太子良娣提前進宮是不可能了,甄家能做的就是服軟,表示甄家女即便是進了宮,也會唯太子妃馬首是瞻,絕不會給太子妃添亂。 甚至,甄家還悄悄給甄貴妃傳了信,讓甄貴妃暫時歇了讓侄女早點懷孕的心思,畢竟,甄家如今根底實在是太淺,還不足以跟穆家這個龐然大物對抗。甄貴妃原本還自鳴得意,如今發(fā)現(xiàn)穆家都不用親自出手,就能拿捏住甄家,即便是甄家有圣上做靠山,也討不了好之后,一邊心中憤憤,一邊還是消停了下來。之后,對圣上卻是愈發(fā)溫柔體貼,擺足了一副解語花的模樣,在甄貴妃看來,只要抓住了圣上的心,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足為慮。 圣上才懶得理會這些后宅官司,橫豎這些事情根本管不到他頭上,因此,在甄家女經(jīng)過簡單的婚禮之后抬入了東宮之后,在圣上那里,顧衡的婚事已經(jīng)擺上了前臺。 杜氏在顧衡的軟磨硬泡之下,終于跟著搬到了皇莊上。 橫豎顧衡如今并沒有真的跟顧家分家,在這樣的情況下,頂多就是杜氏這個承恩公夫人覺得在大宅里頭過得不舒服,到莊子上小住一段時日罷了。 杜氏在承恩公府的確日子過得不太舒爽,在這樣的情況下,杜氏的確懶得繼續(xù)留在承恩公府。而顧巍也不想跟顧衡這個兒子鬧得太僵,在得了圣上的暗示之后,顧巍放棄了出賣顧衡婚事的想法,但是想要維持顧衡跟承恩公府的關(guān)系,杜氏就是一個重要的一環(huán)。顧巍總不能為了一點利益,將自個結(jié)發(fā)妻子扣在承恩公府,這事說出去,顧家人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既然顧衡堅持,杜氏也動了心,顧巍自然只能答應(yīng)了下來,讓杜氏跟著顧衡去皇莊上小住。 到了皇莊上之后,杜氏的心情漸漸也開闊了起來。 杜氏是大家小姐出身,頂多也就是在家里飼弄過一些花草,對于農(nóng)事,那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不過,她如今閑著無聊,便叫人開了一塊地出來,然后找了一些種子種了下去,學著那些農(nóng)婦,三五不時地用小鋤頭除除草,澆澆水什么的,也算是找到了一點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