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有心想要給女子一條出路，可惜他暫時還很難改變?nèi)缃竦氖澜?，只能繼續(xù)蟄伏下去。

    顧巍因為妻子與他如今不是一條心，對杜氏已經(jīng)少了許多耐心，見到杜氏一身簡單的衣服，正坐在那里，抄錄佛經(jīng)，不由皺了皺眉，不過還是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杜氏也當做沒看見顧巍一般，依舊專心低頭，將佛經(jīng)一句一句地默寫了下來，口中也跟著默念著，神情一片淡然。

    一卷佛經(jīng)默完，杜氏才放下了手中的筆，身邊的丫鬟低眉順眼地拿著水盆過來給杜氏凈手，然后又退了下去。

    杜氏洗過手之后，才起身問道：“老爺來找妾身，可是有什么事情？”

    顧巍聽著就有些火氣上涌，不過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不忿，他冷笑一聲，說道：“夫人，恒兒的事情，你也該跟我解釋一下吧！”

    第23章 （大修）

    “解釋什么？”杜氏這把年紀了，也懶得跟丈夫虛與委蛇，她在一旁坐了下來，吩咐下人上茶，口中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顧巍惱火地說道：“之前我可是說過，讓恒兒低調(diào)，低調(diào)，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他馬上就是男爵了，只怕過一會兒，圣旨就要來了！”

    杜氏一愣：“男爵，恒兒做什么了？”

    顧巍冷笑起來：“夫人，你也別裝傻，恒兒素來跟你親厚，我卻是不信，這些事情，他都瞞著你！”

    杜氏其實啥也不知道，畢竟，顧衡本來也是臨時起意，在這之前，他根本想不到這種事情，不過見顧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杜氏也不想解釋，只是冷笑起來：“子不教，父之過！當年老大五歲就去了外院，由你親自教導(dǎo)，便是慎兒，你也是帶在身邊幾年的。輪到恒兒，你素來不聞不問，我一個婦道人家，之前被你說成頭發(fā)長見識短，教導(dǎo)出來的孩子不和你心意，不是正常的事情嗎？”

    顧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氣得喘粗氣，最終，他覺得自己無話好說，氣急敗壞道：“回頭因為他，讓顧家萬劫不復(fù)，夫人你就安心了！”說著，甩袖就走。

    杜氏看著顧巍的背影，也不挽留，只是冷笑，這等無情無義，除了所謂的家族，其他什么都不放在欣賞的顧家，有什么值得留戀的！顧巍拿自己當做傻子，別的不說，當日皇后以身救駕，光是憑著這一點功勞，就算是太子有什么問題，圣上也得對顧家多幾分寬容，顧巍如此，不過就是太貪心，又想要名聲，又想要利益。為了這些，連骨rou親情也不要了！

    瞧著老爺夫人針鋒相對，伺候的下人一個個噤若寒蟬，杜氏的心腹還想要勸杜氏一番，卻看到杜氏若無其事地揮了揮袖子，說道：“之前也沒注意時間，都到這個時候了，去廚房將今兒的飯菜提來吧！”

    見杜氏自個都不放在心上，原本還想要多幾句嘴的下人頓時就不吭聲了，老老實實去廚房傳飯，總不能讓夫人餓著。

    而顧憬那里，姜氏卻是有些沉郁，她嫁到了顧家，成了顧家的宗婦，就不能如同尋常的小媳婦一般，只考慮自己的小家。女性天生在許多地方敏感，她嫁過來之后沒多久，就意識到了公公和丈夫?qū)π∈宓膽B(tài)度，她自個盤算了一番得失之后，就覺得小叔就是個不值得多加關(guān)注的。

    偏偏在姜氏看來是棄子的顧衡卻在杜氏那里極受重視，這讓姜氏疑心杜氏百年之后，會將私房多半留給顧衡，這就讓姜氏有些不甘心起來。

    倒不是姜氏有多貪財，主要是覺得杜氏對自己這個長媳太偏心，姜氏自個覺得自己做得很好，但是在杜氏那里，似乎永遠都看不到，只記得自己的小兒子。回頭若是杜氏將私房都留給了顧衡，外邊人豈不是要懷疑顧憬夫婦不孝順？畢竟，就算是不平分，也不至于這般偏頗！以時人對于孝道的看法，顧憬與她難免要背上一些污名。

    姜氏也是大家出身，深知大家族的生存之道，跟家族的存亡興盛比起來，個人的榮辱算得了什么？因此，她一時半會兒很難理解杜氏的心理。畢竟，她從來沒想過，萬一將來犧牲的是她的骨rou，她會是個什么想法。

    對于姜氏這個兒媳婦，杜氏也沒什么可說的，能干是能干，但是太過冷心冷情，杜氏不是那種惡婆婆，既然跟媳婦不是一路人，那么就少在一起摻和。

    宮學之中，顧衡可不知道家里居然也跟著出了事，他第二天的時候，就接到了封他為涇陽縣男的旨意，這算是唐宋之前封爵的規(guī)矩，以地名作為封號，像是后來，選擇封號，也就是選取相應(yīng)的吉祥字詞，這等封號卻是少見。

    尤其，圣上不僅是給了他一個涇陽縣男的爵位，還給了他一百戶的食邑，說是食邑，其實就是個皇莊，里面有差不多一百戶左右的佃戶，這在皇莊里頭，也算是規(guī)格不小的了！

    圣上有意讓顧衡與顧家割裂開來，那么，經(jīng)濟上頭的割裂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虑椋袀€皇莊做私產(chǎn)，即便是顧家也不能摻和皇莊的事情。

    顧衡有了皇莊的收入，對于顧家的依賴就很少了。宣旨的時候，圣上還親自來了，拉著顧衡的手，笑吟吟地說道：“當年你jiejie在的時候，承恩公夫人時常帶你進宮，你也算是朕看著長大的，當年你jiejie最是疼愛你，她如今不在了，朕這個做姐夫的，也不能讓你受了委屈！原本朕想著，這蜂窩煤的事情既然是你提出來的，就將京畿附近的蜂窩煤買賣給你，不過你如今年紀還小，手底下也沒合適的人，外面的人糊弄你，你都不知道，所以，這事還是算了，給你一個皇莊，以后你沒事也能有的地方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