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你娘只跟我說你的親事已經(jīng)跟沈家訂下，讓我以后不必為你的事兒cao心。你，你也知道爹比較笨，像這么復(fù)雜的事兒，你娘就算告訴我，我也不懂。

    不過，不管怎么說，我們跟沈家的親事還是擺在那里，這是抹不了的事實(shí)！云漪，爹看得出，天明對你很不錯，沈老夫人對你也極好，爹相信你以后進(jìn)了沈家的門，他們也一定會對你好的！”

    江大林見江云漪步步緊逼，也知道這事兒沒法隱瞞。只是這么重要的事兒，允娘怎么都沒跟他提過醒哪。

    然不管這事是真是假，云漪跟沈家始終有婚約在先，他們莊戶人家雖然讀書不多，可也不能做出背信的事兒。

    “爹，我想看看當(dāng)年的婚書，成不？”

    江云漪記得很清楚，當(dāng)初他們家小院被燒時，她根本沒見江大林拿過什么私人的物品，那江大林手中的婚書是不是還在就難說了。

    “那，那你等著。爹去取！”

    江大林沉吟了半晌，還是起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不久后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燙金紅柬，其實(shí)就是一張婚貼。

    “爹，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認(rèn)識不少大字吧？你自己看看這婚書，上面只有我的名字，男方的名字是空白的?！?/br>
    江云漪看到婚書后，看著那一處空白，心不由得輕輕一松。沒有男方名字的婚書，那這樁婚事是可以不算的吧。

    自他們家日子好過后，江云漪就讓陳公擔(dān)任他們家的西席，教工人們認(rèn)一些字，現(xiàn)在清漪園不說每個人都識字，至少也認(rèn)得一點(diǎn)字。

    而江大林和姚芳華都做為清漪園的主人，識字是必須的！

    “大林，要不這事兒，我們還是找沈老夫人說清楚吧?！?/br>
    姚芳華自也看到那婚書上空白的一行，就勸起了江大林。并非她不愿跟沈家作親，而是江云漪根本不會同意，若是強(qiáng)逼那肯定不行，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婚書的漏洞，讓沈家自動退婚。

    雖然這樣做有些不地道，但這不是沒辦法么！

    “也只如此了。爹猜想，沈老夫人應(yīng)該很快會跟你姚姨提這事兒，到時我們就好好說清楚吧。”

    江大林看到婚書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允娘這輩子沒給他留下什么，也就留了這張婚書。

    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拿它起來看。那個時侯他竟然不知道這婚書上的男方名字是空白的。

    若是早知道，他就應(yīng)該問清楚，怎么會出現(xiàn)這么奇怪的情況?？上КF(xiàn)在也只有當(dāng)時的見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興許待沈老夫人開口跟他們提起云漪跟沈天明的婚事時，就會把一些他不知道真相告訴他吧。

    ……

    清漪園，東苑，海棠居。

    “老夫人，這天明少爺跟云漪小姐的婚事，你打算什么時侯跟江老爺和江夫人提起？”

    沈嬤嬤邊為沈老夫捏肩邊問。他們此次來清漪園參加江云漪的及笄禮，就是要跟江大林和姚芳華提沈天明跟江云漪的婚事兒。

    只是昨兒及笄禮之后，有那么多人拉著姚芳華說話兒，她一聽就有聽到那些人在跟姚芳華打聽江云漪是否有婚事兒。

    姚芳華不說有，也不說沒有。這讓她心中很是不舒服，明明江云漪已經(jīng)跟他們少爺訂了親，這姚芳華怎么不直接拒了這些人哪。

    然她把這事兒看在眼里，老夫人難道會看不出來么？老夫人不說，她這個做下人自然也不好提。

    “你忘了？當(dāng)初訂立婚書的時侯并沒有寫天明的名字。沈家曾經(jīng)遭逢大變，嫡系子孫就只剩下天明一人了。照理說，云漪這孩子是嫁定天明了，可是若以婚書來說，云漪是可以不選天明的！

    云漪現(xiàn)在變化太大了，我怎么也想不通。一個小小的普通的農(nóng)家怎么就能養(yǎng)育出云漪這樣的孩子，難道真的是父母的原因么？”

    沈老夫人一邊捻著佛珠，一邊想著當(dāng)初跟劉氏的約定，想著想著就有些入神。每每想起江云漪一天比一天的變化，她就會忍不住感慨。

    尤其是及笄里那天，江云漪一身華服，貴氣逼人的模樣，總會讓她不自覺地陷入沉思。

    “老夫人你說什么？”

    沈嬤嬤聽沈老夫人這么說，有些疑惑。這老夫人自參加江云漪的及笄禮之后，總會無原無故的失神。

    這會子竟然討論起人家教養(yǎng)子女的問題了。不過，江大林能教出江云漪這樣的閨女確實(shí)相當(dāng)?shù)牧瞬黄穑?/br>
    “沒什么，我是說當(dāng)年我們與江家寫的婚書及信物不是丟了么？現(xiàn)在沒有婚書和信物，你讓我怎么開口說這件事哪?！?/br>
    沈老夫人回過神，微微一笑就把話題岔開了。她現(xiàn)在也正想著要如何跟江大林和姚芳華提起這事兒。

    主要是劉氏死得早，當(dāng)年這事兒江大林并沒有直接參與，姚芳華就更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委。

    所以又是丟婚書又是信物，再加上當(dāng)年的變故，這個婚事卻不好由她沈家來提起。

    然江家畢竟是女方，似乎也不好由他們家來提。那她是不是要請個中間人把這事兒給說開呢。

    “老夫人，請恕老奴多嘴。我看這這事還是要早些提，你看看江夫人及笄那天都辦的啥事兒啊，明明跟我沈家有親，她為何不直接回絕那些跟她問起江小姐婚事的人哪。”

    沈嬤嬤聽此不由皺了皺眉頭，就算是他們沈家把婚書和信物丟了，他們江家也不能這么厚道啊。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訂了親的閨女就已經(jīng)是人家的人了，他們咋地還可以這樣做哪。

    “其實(shí)是云漪不愿意啊，當(dāng)初寫婚書的時侯我曾當(dāng)著劉氏和兩們見證人的面兒說過，將來那婚書上的名字由云漪親自填?，F(xiàn)在沈家只有天明一個嫡子嫡孫，我就自然而然的希望是天明跟云漪在一起。如果云漪連天明都看不上，又怎么會看到沈家其它的孩子？”

    沈老夫人就是因?yàn)檫@諸般原由才一直沒跟江大林和姚芳華提起這事兒，即使是江云漪及笄那天，其它人找姚芳華問有關(guān)江云漪的事兒，她也不好插手。

    從這個舉動可以看出，江家應(yīng)該是有其它打算的！

    “可，可這事兒也不能拖啊！”

    沈嬤嬤明白沈老夫人的難處，可一想江云漪現(xiàn)在都及笄了，這婚事肯定會馬上提上日程，要是他們不提這事兒，莫不成要一直拖著么？

    “放心吧，這事兒肯定是不能拖的。只是這事不應(yīng)該由我沈家來提，待過年吧，過年時我找個中間人過來幫我們說道說道，那時再看！”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這事兒不能拖，先前天明跟她說云漪不愿意時，她就有想過找人過來好好談?wù)勥@事兒。

    但那時云漪尚未及笄，她跟劉氏有約，云漪一天不及笄，這個婚事就一天不能提。

    現(xiàn)在也不好提，那就等一個更合適的機(jī)會再提起這事兒。

    ……

    清漪園，南苑，書院。

    “哦，對了，還一封貼子也是問你親的。是河間府寄過來的！”

    姚芳華恍然就記得一件事兒，那就是她清點(diǎn)那些及笄時，居然有一份是特別從河間府寄過來的。

    “是河間府沐家？”

    江云漪接過貼子細(xì)細(xì)看了看，有些納悶這個沐家對她家倒是挺了解的，竟然連她的生辰都知道。

    “去年沐家就送來了年禮，五月節(jié)時也特別讓人送了禮過來。現(xiàn)在因?yàn)槟慵绑堑氖聝?，又特別寄了禮物過來，你說這沐家咋地會想到我們結(jié)親喲。”

    姚芳華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本他們家三節(jié)收到禮物，她是不驚訝的?？蛇@個沐家總是能寄得這么恰到好處，就不得不引起她的關(guān)注。

    所謂禮尚往來，人家給你送了禮，到時侯你也是必須回禮的?？蛇@個沐家每次送禮來都是神神秘秘的，貼子上只有幾個字：河間府沐家沐俊元！

    連一個地址都沒有留下，讓她想備回禮都不知道寄到哪里去。這一次云漪及笄，倒是留下一個地址，因?yàn)檫@貼子上有問及云漪的親事兒。

    “照著他們先前送的禮回一份禮就成。”

    江云漪看完貼子和禮單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她只是想著這樣的人家以后估計(jì)會更多，她應(yīng)該習(xí)慣。

    “我知道了。這是及笄禮那收錄上來的禮單，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你先看看吧?！?/br>
    姚芳華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云漪這么說，她也只好放下這些疑惑。將整理好的禮單遞給她過目。

    清漪園每次往來，都會專門做一份單子出來。這些江云漪都會先看一遍，好心里有個底。

    這一次是她的及笄禮，別人送了什么，是哪家送的，她即使不能全記清，但至少得知道大概。

    禮單一共列了五本，一本是她生意往來的朋友送的禮；一本是江家本家送的禮；一本是豐澤屯村民送的禮。

    一本是清漪園眾管事及下人，包括馬平、汪晴、劉原、張氏兄弟、周良、百味藥粥坊平縣店任掌柜、清風(fēng)店錢掌柜、周大夫一家，包括肖洛、孫耀等一干管理連手下人都一并送了禮過來。

    下人們自己湊了分子一塊買了代表性的禮送來的，雅齋總店、分店，百味藥粥坊總店、分店，清漪園下人都各自派了一名代表過來將他們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送到江云漪面前。

    江云漪看著下人們的心意，倒是比看著其它人送來的禮要開心得多。這些下人明顯是用了心的，知道送其它的禮他們夠不上邊兒，就一起湊分子買了比較實(shí)用的東西給她。

    比如毛筆、擺件等等，也有自己親手編織的絹花，珠花，做的繡鞋，繡的荷包等等。

    最后一本禮單是個單制的精致小本，這本是專門記錄重要客人送的禮，其中就有沈家、唐家、辛知縣、岳知府、徐延、百草堂方掌柜，包括云子澈、溫逸、寧沉玉、端木陽等人送的禮也一同記錄在冊。

    云子澈送給她的羊脂白玉蘭花步搖是私禮，并沒有記錄在冊。江云漪邊翻邊看，當(dāng)她看到段家的禮單時不由微微愣了愣。

    自從段景之離開安云，將整個雅齋全交接到她手上時，段家就時不時找她麻煩，后來因?yàn)樗诎苍茲u漸有了威望，他們便不敢再來找茬。

    這一次竟然會給她送禮，這算是段家第一次給她送禮，所以她才有些意外。不過她也不過微微意外之后就直接翻了過去。

    江云漪有些遺憾段景之和小楊子自那以后就沒給她來過信，她本來想著她的及笄禮，段景之就算人不來，也會給她送份禮的。

    “云漪，方才你說待這邊的事兒一了，就要隨同云大少爺去一趟京城，這事是真的不？”

    江大林和姚芳華待江云漪將那些禮單日翻看完后，才想起方才江云漪說要去京城的事兒。

    “現(xiàn)在秋收在即，估計(jì)秋收過后我們就會出發(fā)了。不過具體的出發(fā)時間，我還得問問他?！?/br>
    江云漪估算了一下，覺得云子澈就算再急也肯定是會等收完今年的草藥再走。

    今年的草藥只會比去年多，云子澈此次回京應(yīng)該會一并運(yùn)一批新草藥回去。那他自然得等這批草藥下來才能走。

    江大林聽此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云漪現(xiàn)在長大了，也越來越有主意，以后她的天空一定會越來越廣闊，他有什么資格去阻止她飛翔呢。

    他這個做父親亦只能在午夜夢回時分，才會想起他還有這么一個閨女。或許這個閨女從來都不屬于他！

    想至此，江大林的眸光就有些黯然。

    “那豈不是今年不能回來過年？”

    姚芳華拉了拉他的衣襟，讓他放寬心。其實(shí)她心里對江云漪也是很不舍的，這云漪才剛從府城回來沒多久，就要去京城那么遠(yuǎn)的地方。

    聽說京城那邊的冬天特別冷，也不知道云漪能不能受得住。這一路來回要好幾個月呢。

    “云大少爺去年的年還是在我們這邊過的，今年再不回去，怕是不行。你們也不必?fù)?dān)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江云漪見他二人擔(dān)心，知道他們這是舍不得自己才這樣，自然要勸導(dǎo)一番。去京城是她早先就計(jì)劃好的，這一次她只是去探探路，并不會在京城那邊呆太久。

    但也說不準(zhǔn)什么時侯能回來，畢竟京城那個地方對她來說還有太多的未知。何況很多事往往計(jì)劃趕不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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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家雞飛狗跳，爛糟糟事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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