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除了一些安云富戶外，我們的另一個主要客源就是經(jīng)常在書畫街行走的一些書生。女客區(qū)另一半客人就來自于我們在書畫街做的宣傳！”

    說到書畫街的客源段景之似乎碰到了一些難處，眉眼間并無初談雅齋成功試營時那種奕奕神采。

    “景之是不是想說，這些人雖成我們的主客源，但他們花錢不多又極難伺侯，反倒不如富戶們給的大方又好周旋是吧？”

    江云漪見段景之說到書畫街的客人時并無先前他們在雅齋談?wù)摃r那么眉飛色舞，就猜到了其中關(guān)鍵。

    在古代有一點才學(xué)的人都極為自負(fù)，認(rèn)為商人好利，不配與他們結(jié)交。卻不知若沒有這些商人，一個國家就休談富裕與繁榮。

    “既然你都能想到這一點，想必當(dāng)初讓我們在書畫街做宣傳應(yīng)該另有用意吧？”

    段景之看江云漪一下就看到了關(guān)鍵，依近日來跟她相處的認(rèn)知看，她這么做必有深意。

    “雅者，文也！景之須知大周文臣多過武將，各個省會文者眾多，且都擠身上流。”

    江云漪微微給段景之提了個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領(lǐng)會其中真意。

    大周朝以文孝治天下，朝中的文臣數(shù)量占大半以上，她讓雅齋收籠這些人，不過是想借他們的筆桿子說說話而已。

    要知道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大考，從鄉(xiāng)試ll、縣試、府試、會試再到殿試，這么一個在大周文人墨客間宣揚雅齋的機會她不抓住才傻呢。

    “安云雖然是小地方，便自建鎮(zhèn)以來一直重文，因此本鎮(zhèn)的文者尤為多。一般考場之上少說有近半的人都出身安云。明年剛好是三年一度的大考，你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這些人把雅齋的名號帶出去？”

    段景之微一沉思，馬上就嗅出了江云漪話中隱含的深意。在大周文人自有他們的圈子，非志同道合者很難融進去。

    若雅齋真能得到這些人的贊同，有這樣一條無形的人脈網(wǎng)，關(guān)鍵時刻拿來用，絕對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

    “既然你都想通了，接下來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江云漪沒想段景之一點就透，也就不再費唇舌，接下來的事就全權(quán)讓他自個安排了。

    “云漪，你這腦袋怎么長的？既然能一下想得如此長遠。”

    段景之打趣，他實在想不通，江云漪一個女子是如何有這一堆的主意，別人才想了一步，她已經(jīng)想了三步了。

    連雅齋未來可能會遇到的阻礙她都步下了這樣可怖的暗棋以作應(yīng)對，這得多精明的頭腦才能想到啊。

    “別管我的腦袋怎么長的，該談的都談完了，我想去買點東西。”

    江云漪喝了一口茶，想著她還得備一些禮物回去給小小他們當(dāng)新年賀禮呢?？刹荒茉龠@樣耽擱了。

    “我陪你吧，剛好也給小小他們買些新年禮物?！?/br>
    段景之起身先去結(jié)了帳，扶江云漪上了馬車，問了她需要買什么，就讓車夫直接將車駕過去。

    “先去首飾鋪先看看吧?！?/br>
    上一次上集都跟江大月買年貨了，根本沒時間逛街為小小他們挑些新年禮物。

    今兒個特地出來除了看段景之及雅齋的試營情況外，就是要買一些新年禮物，待年關(guān)一到，用作走訪親戚的賀禮。

    段景之暗罵自己笨，怎么就給忘了江云漪是女孩子，哪個女子不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是雅齋近日盈利你所得的分成，你先收著吧?！?/br>
    段景之想起在雅齋時讓人取了三百兩現(xiàn)銀，趕緊交給江云漪。那一會子她買東西時也不會束手束腳。

    “三百兩？看來我們的生意真的很不錯?！?/br>
    江云漪欣喜地接過段景之遞過來的銀票，眸光里難掩詫異。她沒想到雅齋試營短短幾天竟然能賺到這么多！

    太好了！她終于有銀子了，而且還是好多銀子。江云漪趕緊將銀票貼身收好，這要的巨款可不能讓人看見。

    歡歡喜喜地到了首飾鋪后，江云漪迅速地挑好了禮物，爽快地付過銀錢后，讓掌柜將東西包起來

    段景之一直站在一旁，沒有給多余的意見。待江云漪付完帳后，段景之又陪著她買了其它送給親人的年禮。

    待江云漪將東西買得差不多了，段景之才帶著她買了他要送給小小他們的禮物。

    段景之的禮物也不算貴重，他給高子買了全套的筆墨紙硯，知道高子近日想學(xué)帳房又給他買了一個算盤。

    至于小小，他給她買了幾本詩集，說女孩子就應(yīng)該學(xué)些詩詞歌賦，將來當(dāng)才女才好。

    “買什么詩集啊，我可不懂詩集?！?/br>
    江云漪無語，她知道古人在文學(xué)方面都堪稱時代楷模，在現(xiàn)代時她因為寫了一手好字，也認(rèn)識了不少這一方面的權(quán)威人士，所以她的文學(xué)素養(yǎng)還是有幾分的。

    可她發(fā)誓她真的僅限于喜歡寫字，品品書，品品畫還成，其它的她懂得實在不多。

    所以在教授兩個孩子方面，她從來不涉及詩詞歌賦，至于琴棋書畫，她也只在書法上讓兩孩子下苦功，其它的亦從不涉及。

    除了家庭條件不允許外，她覺得學(xué)這些東西還不如學(xué)些更實用的。農(nóng)家孩子能讀書識字就不錯了，她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培養(yǎng)才子和才女。

    “難道你從來沒想過讓高子去考科舉？”

    段景之驚訝，除了驚訝江云漪竟然不懂詩詞外，還驚訝她竟沒有讓兩孩子學(xué)詩詞。

    小小是女孩子這東西可學(xué)可不學(xué)，但高子畢竟是男孩子，考場之上詩詞方面都是必考的。

    他本想著給高子買筆墨紙硯，給小小買詩集，這樣兩個孩子都用得著，哪里會知道會得知這樣的內(nèi)幕。

    “考科舉？呵呵，沒想過。”

    江云漪教兩孩子讀書只是不想讓他們成為文盲，至于參加科考舉試，她真沒想過。

    官場之黑暗她在前世早就見識過了，哪會讓高子去參加科考。

    “那就買政論方面的書籍吧。即使不參加科考，多讀點這類書也沒壞處?！?/br>
    段景之將那幾本詩集換成了政論類的書箱，也不問江云漪為何沒有讓江小高參加科舉的想法。

    “不過你這話倒提醒了我。聽說家中若有人有功名在身，可以免稅？這樣子我倒可以讓高子去考個秀才或舉人什么的?！?/br>
    江云漪突然想起第一次上集時，她在書畫街買的一本有關(guān)這個時代的律法書籍有談到，家中有功名者可免稅收的規(guī)定。

    難怪大周朝有那么多人想考功名，原來還有這好處。要是高子以后能考中功名，那可是直接打進文者內(nèi)部的好機會。

    又可以免稅，又可以融進這些文者的圈子，一舉兩得的好事兒，她為什么不干？

    “你還知道這條律法??？”

    段景之聽此，越發(fā)看不懂江云漪，她竟然知道大周朝有功名在身的人是可以免稅賦的，但她為何不讓江小高參加科考？

    他相信以江云漪學(xué)識與聰慧，將江小高培養(yǎng)成為一個文武兼?zhèn)涞娜瞬⒉皇请y！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想做好生意如果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律法，那我不是等著被官府的人拆吃入腹嘛?！?/br>
    江云漪翻了翻白眼，她前世雖然不做生意，但她認(rèn)識的那些商界名流有半數(shù)以上比律師還要懂法律。

    所以在她決定要在這個古代利用藥膳做生意發(fā)家起，她就已經(jīng)開始做萬全準(zhǔn)備。

    除了必看的醫(yī)書外，有關(guān)這個國家的律法書籍也是她研究的對象。

    “你這個想法倒新奇?！?/br>
    段景之笑著搖頭，付了銀錢，細細想了想她所說的，突然覺得她說得很對。想要做長久的生意，吃透國家律法是完全有必要的。

    “成了，時侯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跟段景之的一番談話，讓江云漪改變了一些思維上的定式。她決定明年春就讓小小和高子上私塾去。

    除了打算讓高子可以有名正名順參加科考的機會外，也是不想讓兩孩子局限在小小的山村里。

    他們應(yīng)該有更開闊的眼界！

    待回到雅齋后，江云漪讓人幫忙把那些節(jié)禮全搬到她的牛車?yán)?，又在玉景漣漪問與段景之和孫先生談了新帳本的一些問題，直至他們完全吃透新帳本的使用方法，方跟二人道了別。

    臨行前跟他們要了一些陳年的老帳本，美其名曰是幫他們整理，其實就是想拿回去教江小高和江武如何看帳。

    駕著牛車離開后，她并沒有馬上回豐澤屯，而是駕著車到糧米鋪買年關(guān)所要用的日需及糧米，上一次跟著二姑姑辦年貨沒有辦齊，這一次她當(dāng)然要補上。

    買完這些后，她又到炭火鋪置了些炭，家里的炭雖然是自己制的，但并不好燒。她早想從外頭買了。

    再說自家弄的，自家燒還成，若還要加上暖房的用度，一定不夠。在炭火鋪里，江云漪跟店老板一番討價還價后，買了近三十斤的無煙炭。

    想著家里的燈油也快沒了，又轉(zhuǎn)去買了燈油，然后才駕著滿車的東西回了豐澤屯。

    到家后卸了貨，將牛車牽去還給孫家，江云漪順便問了桂花嬸的一些情況。

    孫家人知道江云漪跟著百草堂的坐堂大夫在學(xué)醫(yī)，還救了陳三妹，很是熱情的招待她。

    “云漪，我聽說你這醫(yī)術(shù)比李郎中還厲害，要不給我家媳婦瞧瞧？”

    孫大壯想起前兩天去江家小院，江云漪還給他家媳婦開了一個養(yǎng)胎方，他家媳婦吃了后更是吃得好也睡得好。

    想來，那時云漪丫頭就已經(jīng)跟著百草堂的大夫在學(xué)醫(yī)了。

    “我才學(xué)了多久的醫(yī)術(shù)啊，哪能給桂花嬸看診呢。不過，給把把脈還是可以的?！?/br>
    江云漪心微微一頓，笑著道。想著若能借大壯叔一家的口把她會醫(yī)的名氣在豐澤屯打出去，對她也不是沒好處。

    “好好好，那就先看看脈。自從李郎中給陳家三妹誤診后，我都不敢讓他給我家媳婦繼續(xù)養(yǎng)胎呢。”

    孫大壯一聽自是萬分高興，連忙請江云漪往里屋走，他媳婦已經(jīng)開始顯懷，家里人都不讓她往外走。

    孫家的其它人連忙進屋倒水的倒水，搬椅子的搬椅子，然后就靜靜地呆在一旁看江云漪給大壯媳婦把脈。

    大壯媳婦王氏桂花對江云漪也非常熱情，一見她進來就想起身對她道謝，被家人和江云漪阻了。

    “云漪啊，前些日子我應(yīng)該和你大壯叔一起到你家道謝的?？赡阋仓牢覒延猩碜樱胰硕疾蛔屛襾y走。今兒要麻煩你了！”

    王氏和和氣氣地請江云漪坐了，解釋了一下她一直沒前往江家道謝的原由，便伸出手腕讓江云漪為她把脈。

    “桂花嬸嬸客氣了，大壯叔不也常常幫襯我們家。我做這些也是應(yīng)該的！”

    江云漪說著，將桂花嬸的手平放在桌面上，細細地聽脈診脈，發(fā)覺得脈象穩(wěn)和，說明腹內(nèi)胎兒極穩(wěn)。

    診完后，問了一些王氏平時的飲食。很多孕婦都挑食得很，王氏先前的情況嚴(yán)重到吃什么吐什么，現(xiàn)如今看她豐滿了不少，近日胃口應(yīng)該不錯。

    “兔rou，兔rou性涼，有滑胎之效，有身子的人絕不能吃?！?/br>
    江云漪初始聽著還好，后聽到孫大娘特地跟人買了一只兔子準(zhǔn)備給兒媳婦補身，連忙阻止。

    還好，她今兒個特地過來問問，否則孫大娘這一大鍋兔rou一旦給王氏一吃，她這胎可就危險了。

    “啊？滑、滑胎??？哎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還好，還好云漪你來了，不然我這亂給我家兒媳婦弄吃的，那不是遭了嘛?！?/br>
    孫大娘一聽滑胎二字整張臉都嚇白了，連忙拍著胸口直念阿彌陀佛。

    暗想著，以后若想給兒媳婦買什么補品，一定得去先問問云漪丫頭，否則若再買個性涼的東西給兒媳婦吃出個好歹來，那可怎么辦喲。

    孫家的其它人也是一陣后怕，紛紛感謝江云漪的提醒及時，更慶幸是今兒才想到給王氏換口味才買了兔子。不然豈不是很糟糕？

    “真是太險了，云漪，要不你給我們說說我媳婦這有身子的人有什么東西是不能碰的，免得以后我們又亂給她買吃的。這孩子還有好幾個月才出生呢，這要吃出個好歹，那我們老孫家可怎么辦啊?！?/br>
    孫大爺在一旁直怪自家老太婆買什么不好，偏偏買什么兔子。還好有懂事的人，不然兒媳婦這一胎哪里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