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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梅間雪在線閱讀 - 正文_第六十五章 深情血書(3)

正文_第六十五章 深情血書(3)

    屋內(nèi)的另外幾個人——喬貫華、夏云舒、柳雙雙——此刻都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了那封血書上。

    謝凌風對柳雙雙道:“你來看看,這真的是偃月的荷包嗎?還有這布料,是偃月身上的?”

    柳雙雙將荷包和血書拿起來,仔細看了片刻,這才道:“荷包應(yīng)該是真的,這針腳和繡花我認識。但是,這布料……”柳雙雙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才接著道,“這塊布的一邊有包邊,應(yīng)該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卻只是很常見的素紗?!?/br>
    謝凌風對布料并不了解,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柳雙雙道:“您之前說過最后見到夫人那天的情形,我想那天夫人穿的,應(yīng)該是那套挑花云緞做的裙子。挑花云緞今年才開始在北方流行,既然能夠送來夫人身上的荷包,為何卻不用最能證明真實性的挑花云緞呢?很有可能,是因為拿不到挑花云緞,所以只能用一塊很常見的素紗,和真的荷包放在一起,讓我們不敢確信?!?/br>
    “那……這上面的筆跡呢?”這九年,謝凌風從未見過林偃月寫的東西,故而也不敢確定。

    柳雙雙道:“有點像,只不過這是用手指寫的,實在是不好辨認……”

    謝凌風皺眉沉思片刻,吩咐道:“請沈佑河過來?!?/br>
    很快,沈佑河跟隨下人走到了門口,然后走進了房間內(nèi)。沈佑河掃了一眼謝凌風面前的桌案,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沈佑河道:“我猜,閣主讓我來,是因為閣主不相信這封血書?!?/br>
    沈佑河在心里冷笑,那天在陽阿城外的河岸邊,林偃月看到他這張和顧檐梅七八分像的臉,就已經(jīng)在瞬間失魂落魄,怎么可能給謝凌風寫這么深情的血書。

    謝凌風抬頭,冷冷地看著沈佑河:“我為何不信?”

    沈佑河知道自己猜中了,但謝凌風不置可否地反問回來,是身居高位之人的習(xí)慣,于是沈佑河也不揭穿,只是微笑著道:“上一次是兩枚指甲,這次居然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封血書,顯然太不像碧霄宮的風格了。”

    “你——”謝凌風語氣中的怒氣已經(jīng)十分明顯。

    “開個玩笑,閣主不要生氣?!闭f罷沈佑河正了神色,聲音并不大,但語氣斬釘截鐵,“這封血書,肯定是假的?!?/br>
    謝凌風問道:“為什么?”

    沈佑河道:“因為,早已經(jīng)有人進了九居塔,將夫人救走了?!?/br>
    謝凌風猛地站起身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騙我!”之前在三槐坡和沈佑河見面時,沈佑河一直說不知道尹絳云將林偃月關(guān)在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林偃月那邊是什么情形。

    “豈敢豈敢,閣主息怒。”沈佑河正了神色,“在下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說長桑谷的谷主桑白及和右堂堂主蕭白雪,兩人闖進了九居塔,順便救走了閣主夫人?!?/br>
    柳雙雙站在一旁,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心頭一緊,看來桑白及最后還是告訴了蕭白雪,然后和蕭白雪一起去救林偃月了,但是九居塔那么危險,也不知道他們順利不順利,有沒有受傷。

    謝凌風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面露懷疑之色,道:“哦?我憑什么相信你?百年來,九居塔以其精妙的機關(guān)名揚江湖,號稱‘有進無出’,怎么可能讓兩個人輕松破了?”

    沈佑河一笑:“因為——是我將進入的方法告訴了他們。”

    謝凌風臉色愈加轉(zhuǎn)冷,雙目如刀,緊緊地盯著沈佑河:“你一早就知道人關(guān)在九居塔,卻故意不告訴我?你是何居心?”

    沈佑河回視謝凌風,神色分外平靜:“我不過是怕閣主救妻心切,孤身去闖九居塔,誤了大事。如今,有人幫您將人救了出來,豈非好事?”

    沈佑河看著謝凌風,知道謝凌風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也不再多說,只道:“我和閣主不過是盟友,各取所需罷了,閣主也可以選擇不信我?!比缓?,沈佑河便走了出去。

    沈佑河走后,夏云舒神色不悅地道:“沈佑河這個人,未免也太囂張了!想必也就是仗著千音閣素來修仁行義,不會將他怎么樣?!?/br>
    謝凌風冷笑:“我看,他是仗著自己身中白頭之毒,本就是個將死之人,我殺他也無用,所以才能這么囂張?!?/br>
    喬貫華的語氣卻很平靜:“我倒覺得,沈佑河不是什么心術(shù)不正之徒。我聽說此人出身書香門第,骨子里想必帶了些文人的清高孤傲,卻偏偏落到如今,淪為少宮主的男寵,難免性格古怪一些?!?/br>
    謝凌風聽罷喬貫華的話,知道喬貫華是在提醒他,心中的怒意終于慢慢平復(fù)了下去。往常他也并不是這么容易被激怒的人,只是涉及到了林偃月的事情,難免一時失了心神。

    謝凌風道:“不過是臨時結(jié)盟,各取所需,由著他吧,想來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柳雙雙一直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知道沈佑河應(yīng)該沒有撒謊,怕千音閣貽誤戰(zhàn)機,于是上前一步,對謝凌風道:“閣主,屬下覺得,我們不如再仔細看看這封血書。如果真的是夫人寫的,那么沈佑河就是在騙人。反之,那就確實是長桑谷的人已經(jīng)救走了夫人,尹簡書只能造假騙人?!?/br>
    謝凌風覺得柳雙雙言之有理,于是將血書拿在手上,手指從那些字上虛劃而過,仔細去看每一個字,片刻后突然停在了那個“思”字旁邊。

    喬貫華和林偃月一同長大,看著謝凌風手指停下的地方,立刻就明白了,道:“看來這封信確實是假的了?!?/br>
    謝凌風依舊面色猶豫。

    柳雙雙和夏云舒二人并不知情,柳雙雙自知不該再多話,免得謝凌風懷疑,于是只是沉默,但夏云舒卻已經(jīng)忍不住問道:“這個字怎么了?”

    喬貫華解釋道:“偃月生母名字里有一個‘思’字,她從前一直會少寫一點來避諱,可是今日這個字卻寫得完完整整。”

    謝凌風道:“我就怕是偃月故意的。我怕她是想讓我不去救她,以大局為重,所以故意……”

    謝凌風用一只手撐住額頭,只覺得那封血書上的字,一筆一劃都刺進心里,不由得別開了目光。

    夏云舒看著素來果斷的謝凌風露出這樣舉棋不定的神情,只覺得心中生出一股火氣,忍不住道:“凌風,方才有人來稟報……”

    喬貫華忙暗中拉住夏云舒,給夏云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停下。

    謝凌風用眼角余光瞥見了喬貫華的動作,問道:“貫華,你們有什么事瞞著我?”

    喬貫華忙道:“沒,方才來人稟報,說山下多了很多碧霄宮的探子?!?/br>
    夏云舒氣道:“貫華,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瞞著?”

    然后,夏云舒看向謝凌風,道:“剛收到的消息,暗中支持碧霄宮的金戟派,集結(jié)了好幾個江湖門派,正在往陽阿山趕來。如果我們不能一鼓作氣拿下陽阿山,等金戟派的人來了,我們就是腹背受敵,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喬貫華無奈地嘆氣:“云舒,你……”

    夏云舒冷冷地掃了喬貫華一眼,道:“我怎么了?是她林偃月的性命重要,還是千音閣百年基業(yè),數(shù)萬閣中弟子的性命重要?”

    謝凌風聽得這句話,只覺得一顆心像是在火中煎熬一般。

    一邊是籌備了九年的復(fù)仇,是父母和數(shù)萬同門的鮮血。另一邊是等了九年的心上人,是他心尖尖上不能割舍的部分。

    謝凌風知道自己心里的那桿秤偏向后者,但在這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實是不能二選一的,因你選擇了其中一樣作為快樂,放棄的另一樣就會變成永不休止的痛苦。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過來,說有要事稟報。喬貫華對謝凌風點了點頭,然后走了出去。

    書房中陷入了一片死寂,誰都沒有再說話。過了大約一刻鐘,喬貫華重新走了進來。

    謝凌風問道:“可是方才來送血書的那人開了口?”

    喬貫華點頭道:“嗯,終于招了。蕭白雪和桑白及確實闖進了九居塔,只是,其中細節(jié)不得而知。不過,能派來送信的,都不可能知道太多秘密。那人既然知道,就說明蕭白雪他們動靜不小?!?/br>
    謝凌風道:“看來,沈佑河說的是真的了。此人倒是有些意思,我便信他一次吧?!?/br>
    喬貫華道:“我想不通的是,他們?yōu)槭裁匆荣仍?。此事實在是太蹊蹺了?!?/br>
    謝凌風道:“我也這么懷疑,不過,也許他們只是想進九居塔,所以才這么和沈佑河說。九居塔中藏著很多寶貝,這在南疆并不是什么秘密?!?/br>
    喬貫華和謝凌風對視一眼,已經(jīng)知道他說的是永生蓮。

    謝凌風站起身來,終于下定了決心道:“貫華,云舒,我們即刻出發(fā),攻打陽阿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