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孩子確實不是你的
唐初微的話還沒有說完,莫承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重,唐初微的眼睛緩緩閉上,整個人朝后倒去,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從她手里掉落,雪白的紙頁散落了一地。 莫承南心里一緊,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唐初微的后背,大喊一聲:“林御!” 這一次,唐初微沒有被送往醫(yī)院,莫承南開著車把她送回了莫家別墅,在路上的時候他就給莫家的私人醫(yī)生打了電話。 樓上的臥室里窗簾沒有拉開,唐初微躺在床上,被子和床單都是深深的灰藍(lán)色,襯得她整個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私人醫(yī)生江明遠(yuǎn)為唐初微做了檢查。 “莫太太剛流了產(chǎn),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尤其是她的心理,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的,否則就會出現(xiàn)像今天這樣的情況?!?/br> 莫承南仔細(xì)聽著,沒有說話,臉上是一副嚴(yán)肅的神情。 其實今天的事情,莫承南不是猜不到應(yīng)該是許茹辛故意在她面前挑釁,但是看到唐初微拿出離婚協(xié)議書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這個女人,她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地挑戰(zhàn)自己對她的容忍度? 可是他沒想到她的身體已經(jīng)虛弱到了這個地步。 江醫(yī)生走之后,莫承南坐在唐初微的床邊,看著那雙瘦骨嶙峋的手,上面淡藍(lán)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她柔軟的掌心朝上,莫承南的目光從那里掠過,看到那里好像有一些異樣。 莫承南心里一動,將唐初微的右手拉過來仔細(xì)看了看,掌心中央布著一道深深的疤痕,看上去結(jié)痂很久了,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傷口,莫承南的大拇指在那道疤痕上面輕輕摩挲著,在記憶里對號入座,想要搞清楚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覺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突然,唐初微被摩挲著的那只手微微動了一下,莫承南不動聲色地抽走了自己的手,三秒后,她漸漸睜開了眼睛。 莫承南的神色很平靜,隨著眼睛的慢慢睜開,莫承南的臉在她的視線里被慢慢放大,唐初微看清楚之后心頭一痛,無聲地轉(zhuǎn)過了頭。 一個坐著,一個躺著,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僵持了很久。 最終還是莫承南先開了口。 “你右手手掌心那道傷口是怎么回事?” 唐初微的心頭一動,但終究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過了很久她才淡淡吐出一句話:“我不想看見你,我求你離開這里?!?/br> 如果放在兩個人平時的相處當(dāng)中,這句話會被誤認(rèn)為是在發(fā)小孩子脾氣,可是現(xiàn)在的唐初微身心都受到重創(chuàng),從下定決心要留住肚子里的小不點那一刻起,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失去他,而且只是在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之內(nèi)。 坐著的莫承南沉默了幾秒,看著床上的人有些瘦削的側(cè)臉,說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唐初微的心一抖,像是被人狠狠用力揪了一把,酥麻的痛感一直蔓延到她的指尖。 她的聲音破碎中帶著顫抖:“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責(zé)怪我是嗎?我告訴你莫承南,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如果那天你沒有去云牧山,那么那些人也不會在那里偷襲你,而我也不會因為擔(dān)心你而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后來也不會流產(chǎn)!” “我有問題要問你,孩子是我的嗎?”男人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響起,唐初微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唐初微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一瞬間呼吸都已經(jīng)停滯,鼻子和喉嚨一陣酸澀:“這就是你這么多天以來一直想問的問題?” 莫承南的眸子里無光:“我自己的女人懷了孕,又流了產(chǎn),我當(dāng)然要搞清楚孩子是誰的?!?/br> 唐初微終究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這感覺就像是溺水一樣難受,她一直以為莫承南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而已,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現(xiàn)在他竟然會懷疑她失去的孩子的來路,這一瞬間,她的心如同寒冰一樣冷。 “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懷疑那個孩子不是你的嗎?” “我和你的每一次都做了措施,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懷孕的可能?!?/br> 男人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可是在唐初微聽來卻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在她的心上。 終于,他的一腔耐心在兩個人這么長時間以來巨大的沉默中消耗殆盡,從在墓園里出事的那一刻開始,他心里就憋了滿腔的問題迫不及待地想要問她,可是出事之后的那將近四十八個小時她一直都處在昏迷當(dāng)中,于是他只好心急如焚地等她醒過來。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醒過來的唐初微根本就不愿意和他產(chǎn)生任何交流,甚至連看都不想看見他,她把這一切都怪罪在他的身上,可是對于事情的真相她卻一言不發(fā)。 包括她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的孕,為什么他作為她的丈夫?qū)@件事情卻絲毫不知情。 莫承南沒有辦法,所以他只好一忍再忍,可是他作為一個男人,向來不喜歡這樣的交流方式,所以現(xiàn)在他終于忍不住了。 盡管他知道那句話問出來會有多傷人,可是他沒有辦法,唐初微不愿意和他交流,他只能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如果說這么多年來莫承南加諸在唐初微身上的痛苦足以讓她死去上百遍上千遍,那么它們?nèi)考悠饋硪膊患敖裢淼那Х种唬@一刻,唐初微終于明白了“哀莫大于心死”這句話真正的道理。 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對視著,莫承南的眼神里充滿了探尋的意味,唐初微的額眼神里卻是滿滿的絕望和心碎,可是漸漸地,她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平靜。 唐初微蓋在被子下面的手在隱隱顫抖,她死死地捏著拳頭不愿意被莫承南看出一點端倪,她強顏歡笑說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還真不得不告訴你實話了?!?/br> 莫承南的眼神微微一動,問道:“你什么意思?” 床上的人一臉平靜:“意思就是……那個孩子確實不是你的?!?/br> 唐初微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她定定地看著床邊的男人,靜待著對方的反應(yīng)。 莫承南沉默著,一雙眸子鎖定著唐初微,心里一股氣血上涌,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床頭桌子上的水杯已經(jīng)被他一把掀翻在地。 冰涼的水濺得很高,有幾滴落在了唐初微的臉上,她顫抖著眨了眨眼睫,等到視線清晰起來的時候,莫承南已經(jīng)逼近到了她的面前,唐初微的下巴也被狠狠一把捏住。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