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還小，難道你忍心見她為你下獄，攝政王府自此香火斷繼，再無生氣？”皇后的語氣急促了一分，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

    大殿之上一片沉寂，靜得只聽得見玉玲瓏沉重的呼吸聲。過了片刻，她緩緩睜眼，木然地對蘇漓道：“明曦郡主，此事與小女黎瑤并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是妾身一人所為，妾身……認(rèn)罪?！?/br>
    情勢幾度變化，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無從反應(yīng)。方才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據(jù)理力爭的人，突然又說要和盤托出一切！這，這真是太奇怪了！

    蘇漓聞言卻渾身一震，事實(shí)上，她不相信黎瑤是真兇，因?yàn)樗脑捀惧e(cuò)漏百出，為母頂罪的意圖太過明顯。而玉玲瓏，直覺告訴自己，她也不是真兇，可她此刻為什么又承認(rèn)了呢？

    皇后緩緩地收回了手，莊嚴(yán)的臉上，明顯松了一口氣。

    玉玲瓏身子一軟，癱坐在地。

    蘇漓盯著她問道：“你若認(rèn)罪，就將如何陷害明玉郡主，以及買兇殺人之事，從實(shí)招來?！?/br>
    玉玲瓏啞聲道：“是我，是我恨黎蘇自小就得王爺寵愛，搶盡了瑤兒的風(fēng)頭。王爺事事都為黎蘇著想，完全不顧及瑤兒。黎蘇能嫁給靜安王為妃，可是瑤兒的婚事卻無人做主。所以……”

    “你就想殺了她？”蘇漓的語氣不自覺地輕顫，“為什么？”

    玉玲瓏抬眼木然的看著她：“你不是一個(gè)母親，自然不明白做為一個(gè)母親的心思。黎蘇死了，瑤兒就是攝政王府唯一的孩兒，自然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注目。我這么做，也不過是為了瑤兒將來著想。”

    東方澤突然道：“你如何去找的殺手？”蘇漓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站在一旁，許久都沒有說話。仿佛在觀察一件別人不曾留意的事。

    玉玲瓏道：“沉門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任務(wù)從不失手。所以……我就四處打聽，如何與他們聯(lián)絡(luò)。后來得知要與他們做生意，須去一個(gè)非常隱秘的地方面談。于是我就一人前去……”

    “什么地方？”東方澤上前一步，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須彌山后山墳地?！彼鏌o表情。

    蘇漓與東方澤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道：“你見到了沉門門主？”

    她緩緩搖頭：“沒有。來人并未現(xiàn)身，只是空中傳音?！?/br>
    蘇漓的心狂跳起來，這的確是沉門的做事風(fēng)格。墳地是沉門隱秘的入口，生意大多在那里接洽?？磥碛窳岘嚥⑽凑f謊。

    “你們?nèi)绾谓灰?？”蘇漓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緊盯著她。

    玉玲瓏看了她一眼，“很簡單，他要我寫下要?dú)⑷说男彰矸?，我將銀兩丟進(jìn)一個(gè)大坑之中。其他的事，我就不用再問?！?/br>
    “那他如何得知你的身份？”東方澤逼問道。

    玉玲瓏慘笑一聲，竟如鬼魅一般，“我也不知。想來這門主是個(gè)城府極深之人，會暗中打探買主身份，并加以記錄，以便事后再做籌謀。想不到我聰明一世，竟糊涂一時(shí)，著了他的道兒！”

    蘇漓倒退一步，幾欲站立不穩(wěn)，腰間一穩(wěn)，東方澤適時(shí)扶住了她。蘇漓眼眶一熱，喃喃道：“真的是你？！為什么？！為什么？！”她突然目光一厲，瞪她又道：“那使處子懷孕之藥，也是你下的？！”

    玉玲瓏愣住，黎蘇婚前失貞，已經(jīng)全城皆知，但其中內(nèi)情，所知的人卻并不多，更別說懷孕的奇藥了。此時(shí)蘇漓突然逼問，玉玲瓏竟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她低下頭，臉色變了幾變。

    東方濯突然悲鳴出聲，只聽刷地一聲，一旁站立一名侍衛(wèi)腰間長劍瞬間出鞘，帶著無盡殺意橫在了玉玲瓏的脖間！

    眾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為了一個(gè)黎蘇，靜安王理智全無，竟敢在殿上公然持械。

    “濯兒！”皇后驚聲一呼。

    玉玲瓏身子止不住地輕輕顫抖，心中極為恐懼，卻沒能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她聽到黎奉先顫聲輕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靜了一剎，玉玲瓏一張臉已無血色，咬牙應(yīng)道：“是?！?/br>
    蘇漓渾身發(fā)抖，幾乎快要站立不住，原來是這樣，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玉玲瓏美麗柔弱的外表下，掩藏著是一顆嫉恨成狂的心！

    “這么多年原來你一直裝得賢惠大度，卻在暗中嫉恨本王對惜今的好！你心中有怨盡可朝本王來，為何要下此毒手暗害蘇蘇？！你知道惜今最愛蘇蘇，她身子不好，蘇蘇出了事，惜今必會傷心欲絕！你！好狠毒的心！”黎奉先難抑心頭悲憤。

    玉玲瓏默默垂淚，輕聲道：“王爺只看到王妃的好，那玲瓏待王爺一片真心，卻被你視若無睹，你每每在她那受了冷落，才會來找妾身。妾身再大度，也受不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午夜夢回之時(shí)叫的都是他人的名字，天長日久，你讓妾身情何以堪？”

    東方濯激動(dòng)叫道：“所以你這賤人就設(shè)下離間計(jì)，暗害黎蘇，最后還讓殺手殺了她？！本王殺了你這賤人——！”他情緒愈發(fā)失控，手臂一揮，舉劍便要刺向玉玲瓏的胸口！

    “濯兒！”皇后大驚失色，立即撲上前去抱住了東方濯。

    “娘——！”與此同時(shí)，黎瑤尖聲呼叫。

    “濯兒！你太放肆了！”皇帝一拍龍椅，怒極起身，伸手指著他厲聲叫道：“你別仗著朕對你寵愛有加，就可以在朝堂之上肆無忌憚！看看你現(xiàn)在為了一個(gè)女人，變成什么樣子？朕都替你感到羞恥！還不趕緊退下！”

    東方濯心頭痛到無言，眼中隱有淚光，他拼命地喘著氣，似在用最后一絲理智平復(fù)澎湃的怒意，皇后死死抱住他，見他有所松動(dòng)，連忙將他手中長劍一把奪下，丟到一旁，心頭狂跳，驚魂稍定。

    皇帝冷哼一聲，厲聲喝道：“明曦郡主！”

    蘇漓臉色蒼白，瞬間斂了思緒，沉聲回道：“臣在?！?/br>
    “玉玲瓏認(rèn)罪之供可有遺漏之處？”

    “回陛下，疑犯所述，詳細(xì)周全，沒有遺漏之處，可收監(jiān)待判?！?/br>
    “好！攝政王側(cè)妃玉氏玲瓏，心思歹毒，設(shè)計(jì)暗害明玉郡主，毀我天家顏面，非常人所及！今日人證物證俱在，再無辯駁余地，即刻打入暗牢，三日之后處以錐窟極刑！以儆效尤！”皇帝竟連證供看也不看，直接憤而宣旨。

    殿上眾人不由心頭大震，晟國自建朝數(shù)十年來，也不過僅有兩例案子被判此刑，看來陛下的確盛怒難消，竟然會處以錐窟之刑！

    玉玲瓏忽然凄然大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將頭上發(fā)釵拔下，“噗”一聲，本是裝飾女子容貌的精美飾物瞬間化作奪命利器，直戳進(jìn)咽喉！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所有的人都震驚無比。

    一聲尖叫劃破沉寂，“娘——”黎瑤凄厲尖叫，她本能地起身沖了過去，扶住了玉玲瓏正在緩緩倒下的身子！她試圖用手去掩住那奔涌如泉的殷紅鮮血，卻毫無作用，轉(zhuǎn)眼將她的手染成血紅！成串的眼淚滾落臉頰，只能無助地一聲聲喚著：“娘，娘——”

    “瑤，瑤兒，別哭……”玉玲瓏躺在黎瑤懷中，掙著最后一點(diǎn)力氣，“聽娘的話，不管遇到什么難處，也要好好……活下去?！彼⑽⒋丝跉?，輕聲道：“乖，乖，娘還有幾句話……想說……你，你……”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聽不清楚。黎瑤泣不成聲，慌忙又將頭低了幾分，耳朵湊到她唇邊，只聽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蠅，“娘手上，這只玉鐲，你……喜歡很久了，娘去了之后，你，你就當(dāng)個(gè)念想……有什么事，進(jìn)，進(jìn)宮找皇后娘娘，她一定會幫你。記住，這玉鐲很，很重要，一定要收好……”她將手上的鐲子褪下，塞進(jìn)女兒的手里，目光開始渾沌。

    “瑤兒知道了?！崩璎帩M面淚水，連連點(diǎn)頭。

    皇后這時(shí)才醒過神來，快步走到玉玲瓏身邊蹲下，痛聲道：“玲瓏！你為何……”說到一半，她語聲哽咽，也是說不出話。

    皇帝當(dāng)眾下旨，根本無法挽回，若被錐窟行刑，倒不如自縊死的痛快！

    玉玲瓏最后輕嘆了口氣，緩緩伸手將黎瑤的手，送到皇后面前，皇后連忙握住，哽咽道：“你不用說了，本宮都明白，瑤兒從此便是本宮的女兒，你放心！”

    玉玲瓏淡淡一笑，再不看那叫她黯然神傷十六年的男人一眼，眼中淌下最后一行清淚，緩緩合上了眼。

    “娘——！”

    “玲瓏——！”

    威嚴(yán)肅穆的金鑾殿上，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一場審判，令到每個(gè)人心頭都是沉重?zé)o比。蘇漓怔怔地看著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玉玲瓏，卻發(fā)現(xiàn)心頭一片空茫。

    傾盡全力尋找的真相，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費(fèi)盡心力才得以沉冤昭雪，為何她感覺不到半點(diǎn)釋然與放松，殘酷真相彷如磐石，壓迫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叵肫鹜諗z政王府歡聲笑語，家人歡聚，如今卻只剩下父王與瑤兒兩個(gè)人，還有一個(gè)借了別人軀體才能存活，有家不能歸的自己！

    看了看自己的親生父親，尚不到五十歲的攝政王，已因連番打擊，須發(fā)花白，面色如紙，偉岸的身軀已有了佝僂之態(tài)。他眼角的淚水，不知是在為黎蘇母女痛悔，還是在為自盡的玉玲瓏傷心？

    蘇漓心頭一片空白。

    皇帝命人來將玉玲瓏尸身拖走，黎瑤撕心裂肺的哭聲幾欲震碎了她的耳膜。金殿上一片暗紅的血色，將這個(gè)日光燦爛的午后，染上了血腥之氣。后面發(fā)生的事，她有些恍惚，誰又說了什么話，都已經(jīng)完全聽不太清。一步一步地走出金鑾殿，她終于無力支撐，一頭栽倒在地上。

    碧空如洗，蘇漓已經(jīng)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一章靜安王的悔恨

    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拜祭母親，無需借助任何人，也不必再刻意尋找借口。亡靈托夢的詭異事件，令黎蘇案轟動(dòng)一時(shí)，在世人的眼中，黎蘇與蘇漓，早已成為一體，有了不可分割的關(guān)系！

    給母親上過香，蘇漓走出黎氏祠堂，來到容惜今的墓前。

    青石磚地，黃花樹下，站著一個(gè)人。

    蘇漓微微一愣，頓住腳步。黎蘇案一了，她第一件事就是來拜祭母親，卻沒想到有人比她來得更早。

    感覺到身后有人，靜婉回頭，看到是她，也愣了一愣，卻沒有說話。

    蘇漓緩步上前，在靜婉身旁跪下，望著母親的墓碑，她在心里無聲說道：“母妃，蘇蘇來看您了！如今女兒已經(jīng)沉冤得雪，請您安息吧！”

    朝著王妃墓拜了三拜，她的心，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輕松。雖說是沉冤得雪，兇手也已經(jīng)伏法，但她的母親卻再也活不過來了！內(nèi)心沉痛的悲哀，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蘇漓最后那一拜下，久久沒有起身。

    山風(fēng)卷著落葉，輕輕拂過她纖細(xì)的身子，將她周身散發(fā)的悲傷氣息，彌漫到整個(gè)西山的空氣里。

    靜婉目光微微一動(dòng)，忽然抬手輕拍了她的肩膀。原本她費(fèi)盡心思想要查清那件冤案，卻苦無頭緒，沒想到這個(gè)案子，最后竟然被這個(gè)女孩給破了?；蛟S，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蘇漓抬頭，看到靜婉一向清冷的眼底竟然有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欣慰和疼愛。

    蘇漓的心思有一刻恍惚，眼前仿佛出現(xiàn)多年前，她才十歲，因練武太辛苦，向母妃請求不再練武，結(jié)果被母妃嚴(yán)厲訓(xùn)斥！那是母妃第一次對她發(fā)脾氣，她非常傷心，一個(gè)人跑到小花園里去躲著哭。

    一直到天黑了，府里的人四處找她，她卻躲得更深。最后，是靜婉姑姑發(fā)現(xiàn)了她。那時(shí)的她，也是這樣拍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王妃都是為你好！你身份特殊，必須有自保的能力！”

    那時(shí)候她還沒仔細(xì)想過“身份特殊”這四個(gè)字的意義，現(xiàn)在想來，似乎不僅僅是因?yàn)樗菙z政王府的千金那么簡單，或許，母妃的身份，才是真正的特殊！

    心中一動(dòng)，蘇漓忍不住張口叫道：“靜婉姑姑！”

    靜婉一愣，驚訝地看著她，目光驚疑不定。

    蘇漓輕聲道：“我可以……和明玉郡主一樣這么稱呼你嗎？”如果說這個(gè)世上，還有人比她更敬重她的母親，那個(gè)人，非靜婉莫屬！自她有記憶開始，有母親的地方，就能看到靜婉姑姑的身影，聽說靜婉姑姑從小就跟在母親的身邊，母親與她，早已不僅僅是主仆關(guān)系，也是最親的親人吧！

    如此一想，蘇漓看向靜婉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幾分誠摯，于是她便看到了靜婉眼中不易興起的波瀾。

    靜婉的表情瞬時(shí)變了好幾變，半響才恢復(fù)平靜，輕聲笑道：“當(dāng)然可以，只要明曦郡主不嫌棄靜婉身份卑微?！?/br>
    蘇漓搖頭，“姑姑言重，我有今日，全賴明玉郡主夢中扶持，在蘇漓的心里，早已將明玉郡主的親人當(dāng)成是自己的親人，又豈有身份卑微一說！”

    靜婉盯著她的目光，忽然一閃，“明玉郡主……”

    蘇漓又道：“您是明玉郡主的姑姑，就是蘇漓的姑姑。今后姑姑有任何事，都可以來找蘇漓?！?/br>
    她目光摯亮，似有所指。靜婉微微一怔，嘆道：“多謝郡主有心。如今明玉郡主的冤案已昭雪天下，靜婉……心事已了，只愿守著王妃，了此殘生?！?/br>
    蘇漓上前拉著她的手，輕聲道：“姑姑對王妃如此有情有義，實(shí)令蘇漓感動(dòng)。不過，有一件事，蘇漓想請教姑姑?！?/br>
    靜婉沉吟道：“你說！”

    蘇漓想了想，才道：“汴國使節(jié)忽爾都將軍不知為何，千方百計(jì)調(diào)查蘇漓的身世，查到了當(dāng)年為我娘接生的人，可是那人卻突然死了！”她聲音一頓，抬眸定定望著靜婉，發(fā)現(xiàn)靜婉臉色微微變了一變！

    蘇漓又道：“她是被一片樹葉從背后釘入心臟致死，蘇漓曾聽明玉郡主說過，這種武功叫‘飛花入葉’，而靜婉姑姑你，便最擅長此種手法。所以蘇漓想問問姑姑，那人是否為姑姑所殺？而姑姑殺人滅口所為何因？莫非蘇漓的身世……有何隱秘是姑姑所知曉的？”她語氣犀利，眸光有所期待。

    靜婉目光一變，也僅在剎那便恢復(fù)如常，口氣淡淡道：“郡主想得太多了！飛花入葉并非我靜婉的獨(dú)門功夫，江湖上會這種功夫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ぶ鞯慕由?，靜婉并不認(rèn)識，與她更談不上什么恩怨情仇，斷不可能去殺她！”

    “哦？”蘇漓一頓，飛花入葉的確不是什么隱秘功夫，但能練到一葉就能即刻取人性命的程度，卻絕非泛泛之輩，顯然靜婉想有所隱瞞，她輕輕嘆息一聲，說道：“蘇漓只是奇怪，一個(gè)平凡的接生婆，為何會被人追殺？故而有此一問。蘇漓的身世突然間得到這么多人的重視，實(shí)在是讓蘇漓百思不得其解。姑姑可能還不知道，前不久，汴國圣女教的人設(shè)下圈套，將我抓去了一個(gè)神秘的地方！”

    “圣女教？”靜婉一聽這三個(gè)字，神色驀然驚變，飛快地握住了她一雙手臂，語氣難掩緊張地問道，“他們抓了你？都對你做了些什么？又說了些什么？”

    從來沒見過靜婉姑姑這般驚惶，蘇漓再次確定，母妃與那圣女教，定有著某種神秘的關(guān)聯(lián)！

    蘇漓反握住靜婉的手，忙安撫道：“姑姑放心，他們沒有對我怎樣，只向我逼問一對白玉指環(huán)的下落?！?/br>
    “白玉指環(huán)……”靜婉震驚地松開她的手，臉轉(zhuǎn)向一旁，低聲喃喃道：“這么多年了，他們竟然還沒有放棄！”

    “姑姑說什么？”蘇漓疑惑問道。“莫非姑姑知道那指環(huán)有什么秘密？”

    靜婉面色一正，皺眉回頭，目光凝重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蘇漓又道：“那對指環(huán)，蘇漓見鎮(zhèn)寧王身上有一只，上面刻有十分復(fù)雜陌生的紋飾，根本不象是我晟國所有。那指環(huán)，原是屬于黎蘇郡主的！”

    此話一出，靜婉禁不住急道：“這也是明玉郡主告訴你的？”

    蘇漓輕輕點(diǎn)頭，靜婉目光驚疑不定，“鎮(zhèn)寧王！是他拿了小姐的指環(huán)？！”

    蘇漓嘆息一聲，當(dāng)初指環(huán)被東方澤取走，母妃得知后大怒，竟罰她在堂前跪了一天！靜婉姑姑此后也曾明查暗訪，但根本毫無指環(huán)的線索。誰都不曾想到，取走指環(huán)的人，竟然會是鎮(zhèn)寧王東方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