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忘了 放了
夜,冷得讓人從骨頭里慢慢滲出一股股寒氣來??粗莻€分明近在咫尺,卻遙遠得仿佛彼此身處兩個不同世界的男人,季帆苦澀的嘴角牽起一抹薄如蟬翼的笑。輕輕地、淺淺的,一個呼吸間,便片片碎落成了無形的風,載著那顆破碎的心,緩緩消失在了初冬的冷夜里。 記憶里雖抹去了離凡的身影,但對離凡的愛,卻時時刻刻、一刻也不曾從江辰的心底里抹去。他愛她,愛得那般深刻入骨。即便徹底抹去了關于那個人的所有記憶,他卻依然死死堅守著心底那份執(zhí)著的愛!為了她!只為了她!他的脆弱、他的無助、他的瘋狂、他的堅持、他的所有的情緒和思想,似乎全都只為了她! 可是我呢?當年醫(yī)院天臺的驚魂相遇;那一寸一寸將自己從毀滅的深淵奮力拉回的不顧一切;當初信誓旦旦說要一起推翻這個世界的陰冷和黑暗的豪情。江辰,那些獨屬于你和我的曾經(jīng),你卻全然都忘了個干凈! 那場短暫卻刻骨銘心的‘過去’,那個支撐著自己一路活到今天的‘曾經(jīng)’,從來,都只是自己一個人在死死堅守罷了!他們說我風流成****人間,說我完美的微笑背后,總是冰冷到讓人恐懼。我從不否認,這個世界于我,本就是可有可無。對這世間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毫不在乎的隨意丟棄。唯有你,獨有你,是我此生唯一追逐的光和熱!可是,你的眼里、心里,卻沒有我分毫的位置! 那潦潦草草、血rou模糊的年少曾經(jīng),那些比噩夢更加可怕的過去。你以為,我為什么還要執(zhí)意活在那里?因為你,因為那晚帶給我重生的你,只因為那個唯一讓我對這個世界還能保留著一絲期待的你啊!我抱著那晚,于我而言絢爛至極的回憶,苦苦在你身后追逐仰望了十幾年。可,那樣一份銘心刻骨的曾經(jīng),于你,卻只是一場根本不曾存在的幻夢。不,它許連夢都不是。它,根本沒有在你的心上留下半分的漣漪! 強力壓制著身體無助的顫抖,拼命克制著心底不斷洶涌翻滾著的想要緊緊擁抱江辰的沖動。季帆僵硬的轉動身體,強迫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房門。 吧嗒~吧嗒~撲通~撲通~ 那一步一步,更像是踩在了季帆的心上。痛,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斷從心臟處蔓延至四肢百骸。季帆逼著自己離開,離開這個沉悶到讓他根本無法呼吸的房間;離開,離開那個被自己珍藏了十幾年的年少曾經(jīng);離開,離開這場撕心裂肺的痛苦愛戀。 碎了、散了,便也就該,徹底忘了、放了。 淚,在輕輕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終于忍不住洶涌而下。委屈的、心酸的、無力的、疲憊的,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季帆無聲的哭著。哭著哭著,卻又笑了;笑著笑著,五官又糾結在一起,再次哭了起來。 少年人的愛戀總是那般轟轟烈烈,似要焚盡世間的一切。也最是少年時的愛戀,最易摧折心腸。guntang了十幾年的心,在那些落寞、挫敗,無力和孤獨的冷卻打磨下,漸漸變得灰暗堅硬。那痛,似也就并沒有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苦。 至少,他不會再如先前那般,似整顆心臟都徹底脫離了地球引力的控制一般,飄飄忽忽的不知該去向何處。那雙紅通通、圓乎乎的小圓眼,牢牢地,將他的心固定在胸腔。痛,卻沒了先前的那股子空洞。 連季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此時此刻,任臉上涕泗滂沱,而第一個映在入自己腦海的,竟不是其他,而是那張頂著一雙紅紅的圓圓兔子眼,總喜歡霸道的強摟著自己腰的小丫頭。順帶的,想起了她臨別前霸道的再次緊緊鎖住自己的腰,不顧自己的掙扎,用力的、狠狠的,威脅的話語: “季帆,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時間,可不能紅杏出墻哦。至少,在你想起我是誰之前,你不可以喜歡上除了江辰以外的其他人哦。若是敢讓我頭頂一片青青草原的話,我可就顧不得什么虧欠和償還了!”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呵呵!可笑我以為瞞過了全世界人的眼睛,到頭來卻連她都沒能騙得過!但即便如此,江辰,還是依然不知道!罷了。罷了。’ 閉眼,任由冰冷的淚在臉上肆意流竄。轉頭看了眼江辰緊閉的房門,季帆嘴角勾起一片慘淡的笑,腦海中卻浮現(xiàn)起了默那張靈動、嬌俏,又霸道危險的小模樣。 季帆有些后悔,自己當初為什么不向她問清楚?什么虧欠?什么償還?為什么要想起你是誰?我之前認識你嗎?最重要的是,什么叫紅杏出墻?頭頂一片青青草原這種話這丫頭究竟是跟誰學來的?確定她真的是異世界的人沒錯嗎?這么流行的話都會? 只可惜,當時江辰的昏迷不醒,離凡的執(zhí)意‘消失’,跟離凡兩人在保留還是消除記憶之間的拉鋸,以及整體明顯混亂的場面。讓季帆根本無暇顧及到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小身影。直到眼見著那抹嬌俏的小小身影徹底離開家門,季帆仍舊恍惚以為那可能只是暫時性的‘出門辦事’。 直至此時此刻,季帆這才恍然驚覺,那個有些霸道、有些‘兇殘’的小兔子,竟是真的不回來了。 總是莫名其妙愛纏著自己的人終于離開了,這原該是件好事。只是不知怎的,許是這初冬的夜太冷,許是身下的地板太寒。季帆忽然,很想找個人為自己取暖。那個總是不管不顧勒的自己腰疼的小丫頭,那個總是笑得看起來沒心沒肺,卻時不時又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錯覺的小丫頭,那個讓自己總是拿她沒有一點辦法的小鬼頭,她此刻,到底在哪里呢? 此時此刻,季帆竟很是懷念,先前那個小兔子如樹賴一般纏著自己的腰,掛在自己身上不下來時的無賴模樣。 她,她們,還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