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瑪麗喬亞
對于已經(jīng)習慣了奴隸生活的人來說,就算驟然獲得了自由,也仍然會重新給自己帶上枷鎖吧。 從一出生便是奴隸的郁金香,沒有家人,沒有思念的家鄉(xiāng),不知自由為何物,唯一的愿望便是被主人溫柔對待,可是世界連少女如此簡單的愿望也不曾被回應過。 特立獨行的露易絲兄妹,千奇百怪的異族奴隸,充當蘿莉坐騎的黑色壯漢,晚飯時郁金香帶著笑容述說自己曾經(jīng)的命運,還有穿越前的平凡日常,這兩天被奢侈生活所掩蓋的壓力和不安似乎都在今晚襲來,讓林洛的腦子亂七八糟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莫名奇妙的穿越,讓林洛心中總有一種空洞不真實感,然而想到不真實感,林洛又想到了露易絲給自己炫耀如同昆侖奴的黑色壯漢,回憶起當時不經(jīng)意瞥的一眼,在那雙空洞無物的瞳孔下,壯漢不就像是一具不真實的軀殼嗎? 這么想著,林洛越發(fā)覺得這一切不真實起來,昆侖奴空洞的雙眼就像是被挖掉眼珠的失明者,而從那早已塌陷成黑洞的眼中卻流出兩道血紅的眼淚,血淚越來越紅,就像曾籠罩了林洛雙眼的那抹紅色,不僅如此,林洛這兩天所見過的奴隸們都像是一個個取下了面具,那些美貌的侍女,順從的奴仆們臉上的微笑和尊敬消失不見,如同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雙眼中的色彩逐漸變暗渙散,眼中出現(xiàn)了巨大的空洞,流下血水,如鬼如魅。直到最后郁金香帶著迷人的笑容來到他面前,正當林洛想要呼喊其名字時,少女卻臉色一變,神情凄苦,流著淚水,似乎向自己無聲控訴,從衣袖中翻出一把匕首朝林洛的胸口遞了過來。 「嗯,胸口為什么有點濕濕的?!沽致灞犻_朦朧的雙眼,發(fā)現(xiàn)昨晚在床邊守夜的郁金香在自己胸口沉睡香涎。 經(jīng)過昨晚對郁金香命運的了解后,林洛覺得對方還是可以信任的,至少是目前唯一一個林洛可以放下部分偽裝來相處的人,而且也覺得就連起床睡覺周圍都要圍那么多人很是不適,便索性支開其他女仆傭人讓郁金香獨自照顧自己生活起居。 拉開繡著繁復圖案的白色窗簾,清晨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讓林洛覺得一陣神清氣爽,連之前光怪陸離的噩夢都被驅散了不少。 “主人,對不起,對不起,本來該由我叫您起床的,自己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依然驚慌失措的少女,徹夜沒睡的臉上帶著一絲倦容,平常都是幾個人輪流守夜,昨晚卻只有郁金香一人,想到困得不行的少女卻還要強打精神守在自己床頭,直到撐不下去才倒在床邊睡著。林洛也是覺得是自己疏忽了,溫柔一笑,說道“沒事了,以后你也不用叫我起床了,就睡地板吧?!?/br> 說著指了指臥室下的一塊圓形的天鵝絨地毯,毛絨絨看起來就算睡覺應該也很柔軟舒適。 面帶笑容的對女孩子說出睡地板這種話,林洛已是通往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路上又邁進了一步。 “不行的,主人睡覺我怎么敢……而且這也是我原本的職責?!?/br> 郁金香連忙擺手拒絕道,激動得漲紅的雙臉的樣子讓林洛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最后還是在林洛以主人的身份的命令下,達成了晚上在主人睡后可以睡覺,但每天依然要按時叫醒主人的約定。 對能夠依舊每天完成自己的使命,郁金香表現(xiàn)得雀躍不已,連為林洛穿衣服的動作都快了不少,似乎是為自己的堅持沒有白費的模樣而感到暗自高興。 在少女的服侍下,林洛一面瞧著為一點小事而高興的俏麗少女,一面觀察著鏡中換上常服的自己。 金色的短發(fā),略顯稚氣卻又精致的面孔,深藍色的雙眼,身穿白色修身敞口襯衫,一排細繩扣系在胸前,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精致小馬甲,腳下穿著一條白色束邊馬褲。 還是挺英俊的,林洛看著鏡中這人的長相想到,雖然現(xiàn)在只是個10歲的小屁孩,但也足以對各個年齡層段的女性無差別通殺了。 對如今的容貌還算滿意,在吃過早餐后,林洛便向瑪姬提出了想要去瑪麗喬亞城中看看的打算。 “瑪麗喬亞很多地方現(xiàn)在還在進行維修?!?/br> 瑪姬仍然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不過蘭特圣大人想去的話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不必來詢問在下?!?/br> “那好吧…” 對于這個特別派來保護自己的女仆,林洛也不是特別搞得懂,在別墅里的時間除了吃飯以外其他時候也經(jīng)??床坏饺耍獬龅臅r候也是遠遠站在一邊,或者連人影也干脆看不到。詢問對方的意見也只是出于對其身份不是很了解的的尊重罷了。 得到瑪姬的首肯后,林洛命令著下人們準備出發(fā)。 一時之間奴隸準備行李的腳步聲,侍衛(wèi)集結的聲音在屋內外響成一片。 還有少數(shù)幾個女仆竊竊私語,傳到了林洛耳中讓其大維困惑不解,還是郁金香眨著眼一臉驚奇的告訴林洛說主人平時是打死也不出門的,今天竟然主動要去瑪麗喬亞真是稀奇啊,林洛才明白女仆們在議論什么。 真是的,這個家伙身為天龍人竟然是個家里蹲,林洛也是無力吐槽了。沒有跟這些議論自己的女仆計較的必要,這些跟在林洛身邊的貼身女仆其實都跟郁金香一樣,都是亞瑟家族從小收養(yǎng)的孤兒,雖然是奴隸的身份,卻從小學習貴族禮儀,不然也不會被派來貼身照顧他。忠誠上是毋容置疑的,就算在瑪麗喬亞襲擊的那個晚上,這些女仆也都沒有逃跑,對她們而言自由毫無意義,從莫種意義上來講,這里就是她們的家。 亞瑟莊園離瑪麗喬亞城內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如果不是中間拱起的一道小山丘,也許在莊園內部就能望到瑪麗喬亞的高大城墻。 僅僅是站在城門下,林洛就能感受到那種高高在上,俯瞰塵世的縹緲氣息,被云層所籠罩的瑪麗喬亞城,以及還在云端之上的世界政府和天龍人居住的宮殿。 居住在世界之巔上的城市,林洛許是理解到這群天龍人為何越來越不把自己當作人類了。 作為創(chuàng)建世界政府的國王的后裔,除了擁有龐大的財力人力來修建這么一座“天空之城”外,相比也是為了享受萬人敬仰的感覺吧。 真是無聊又俗氣趣味呢,就跟歷史上的封建統(tǒng)治者一樣。 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了瑪麗喬亞城內,與想象中的冷清不同,瑪麗喬亞城內有許多平民居住的地方,來來往往的商人旅行者,繁華熱鬧的商業(yè)街道,讓這里有了幾分都城的味道,不再像遠離凡間的仙境。 如果沒有道路兩邊發(fā)現(xiàn)跪在地上顫顫發(fā)抖的平民的話? 當發(fā)現(xiàn)林洛的車駕上的天龍徽章后,兩側的平民面露驚恐,急忙跪倒在道路的兩側,形成兩道整齊的人墻,看起來瑪麗喬亞的平民面對這種事已經(jīng)很熟練了,從發(fā)現(xiàn)林洛的身份,到跪成兩排,本來喧鬧異常的街道剎時變得安靜無比,連針尖掉落地面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林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本來他也是不想坐車的,但就算自己走路,以自己這一行人的架勢也難免被早已習以為常的瑪麗喬亞市民認出來。 雖然林洛出門也不像別的天龍人帶一幫各式各樣的奴隸來炫耀,但女仆們頸上的項圈總不假的,再加上侍衛(wèi)們盾牌上的天龍人特有的家族徽章,林洛現(xiàn)在只是想快速通過這里。 “喲,這不是亞瑟家的小家伙嗎。” 街道的對面,一個明顯才十四五歲卻胖的不像話的少年,頭上頂著透明的巨大泡泡,穿著在林洛看來只會讓自己像個白癡的宇航服,臉上還掛著一道令人惡心的鼻涕的家伙嘲諷地說道。 「呃,這是什么情況,竟然有人在圣地瑪麗喬亞敢對天龍人這么說話,不怕株連九族嗎?」林洛楞了一下,做了幾天世界貴族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種當街被人嘲諷的情況,就看見一個掛著惡心鼻涕的胖子在兩個美女的攙扶下逐漸在向自己走近,這熟悉的著裝,林洛馬上明白了這個胖子有和自己相同的身份,也只有天龍人才能想出不和普通人呼吸同樣空氣的這種奇葩服裝,那身宇航服也是為了不和平民直接接觸所設計的吧,無意識地想到。 周圍人群一陣涌動,顯然也是有點害怕自己會被兩位天龍人之間的沖突波及到,想走卻又不敢站起來走,只能低下頭不敢看向事件中心的兩人。作為生活在瑪麗喬亞平民的悲哀,雖然享受著外界沒有的和平,卻必須更加服從世界政府和天龍人的統(tǒng)治。 因為在這圣地之上無人能夠在世界最強大組織的總部胡作非為,除了三天前的魚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聲名鵲起的太陽海賊團船長。 隨著胖子逐漸走近,林洛甚至能夠聞到從對方傳來身上濃郁的脂粉和香水味,是從那兩個女人身上傳來的嗎,林洛注意到,攙扶著他的兩個性感女人表情很是不情愿。 雖然一臉笑容的賣力討好對方,但內心的愁云卻怎么也掩蓋不住,因為頸部除了項圈還連著一條鎖鏈,而一端就牽在胖子手里。 “滾……” 對于這樣把人當寵物的家伙,林洛當然沒想給他好臉色看,正想說兩句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胖子的眼神變得不對,嘴角還流出了口水。 查爾羅斯圣本來只是來瑪麗喬亞城中逛逛,順便補充一下因為上次事件損失掉的奴隸們,結果哪想到會剛好遇到這個亞瑟家族的小家伙,聽說這小鬼還在上次事件中受了傷,本來是想好好嘲笑一下對方,畢竟這幾年都看不見這好欺負的小鬼。但是當他看見對方身邊的幾名俏麗女仆時,眼中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整個人如同呆滯了一樣死死盯著以郁金香為首的幾名蘭特身邊最漂亮的貼身侍女。 “咳……” 身邊的一位紅發(fā)美女提醒到查爾羅斯圣的失態(tài),還為其擦了擦口水。 胖子這才回過神來,一把甩開紅發(fā)美人正在為其擦拭嘴角手臂,一臉色與魂授的猥瑣模樣對著已經(jīng)臉色發(fā)黑的林洛說道“蘭特圣老弟,你看咱們也是老相識了,我們羅茨瓦爾德圣家族上次逃走了不少奴隸,連城內放奴隸的宅子也給燒了,現(xiàn)在我身邊的奴隸是連隨行的人數(shù)都不夠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天龍人可是會被那些賤民們輕視的,蘭特圣弟弟肯定不想這樣的吧,所以你看你是不是能暫時借哥哥兩個奴隸給充下門面?!?/br> 看見蘭特或者說林洛越來越黑的臉色,像是極力在壓抑著什么。查爾羅斯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哥哥我也不白要你的。” 指了指身邊兩個性感美女,又假惺惺地說道“她倆我就送給你了,怎么樣,哥哥夠大方吧,要知道她們可是我花了1千萬貝利買來的,聽說之前還是小有名氣的歌星呢?!?/br> 查爾羅斯圣自說自話,卻發(fā)現(xiàn)林洛還是無動于衷,不禁有些不高興起來,要不是對方同樣是天龍人,以查爾羅斯圣平時的做法,早就直接搶人了,哪用得著費這么多口舌。 這臭小鬼這么快就忘記2年前的事了吧,正想仗著自己年齡的優(yōu)勢,嚇唬對方幾句好讓其同意的查爾羅斯圣,沒有注意到林洛已經(jīng)叫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了。 “愚蠢的言辭,拙劣的借口,就跟你這人一樣令人作嘔?!绷致宓吐曕?,像是完全沒有看向對方,透過了對方寬闊肥胖遮住了全部視線的身軀。 “哈?!辈闋柫_斯圣一臉疑惑的表情,不知道這個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小鬼在低聲說些啥。 “我說你癡心妄想啊,死肥豬?!?/br> 寂靜無聲的安靜人流中,林洛猛地咆哮道,唾沫都噴到了對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