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交鋒(上)
“也好,青菱姑娘,那麻煩你先去和侯夫人告?zhèn)€罪,等我梳洗一番,換身衣裳,再和二夫人一同去過去請安。”木君璇微微聳了聳肩,隨后轉(zhuǎn)目對青菱道。 “好?!鼻嗔恻c了點頭,很快轉(zhuǎn)身離去,她自然知道二房的夫人親自派了自己的奶媽去接一個被發(fā)配的外室女,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她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至于具體是什么原因,這就不是她一個丫鬟該cao心的事了,現(xiàn)年不過十九歲的青菱能同時得到侯爺和侯府人的器重,除了自身確有本事外,還和她謹(jǐn)守本份脫不了關(guān)系。 木君璇吳mama走進二房主母楊氏院子里時候,她正站一處開得正艷的海棠園前,楊氏酷愛海棠,木府的二爺木錦麟在迎娶她的時候,為討夫人歡心便在這個院子里為她種了一大片海棠。 木錦麟是侯爺?shù)牡沾巫樱c世子木錦軒同為侯夫人出所,長得一表人才,風(fēng)流倜儻,還頗擅丹青,吟得一口好詩,大凡討女人喜歡的東西,他無一不通,無一不精,未成親之前,是南越郡無數(shù)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成親之后,仍有無數(shù)女子為他傾倒癡狂。 如今他已年滿三十,并未出仕,每日游手好閑,不是與一群臭味相投的文人聚在一起吟詩作畫,就是四處獵艷,家中目前已有一妻六妾,膝下有三子四女,其中一子一女為嫡妻楊氏所出,其它三女二子,皆為妾生子,哦,不對,木君璇還不是妾生子,而是外室女,楊氏當(dāng)年費盡心事嫁了這么個夫君,也不知她如今后不后悔。 木君璇第一眼看到楊氏,便知道這是個很驕傲、很固執(zhí)的女人,她長得很美,長眉修目,膚色如玉,身材高挑玲瓏,一身煙綠色的衣裙,襯得她如同眼前那片盛開的海棠一般,鮮艷奪目,只可惜,這般艷色仍然攏不住木二爺那顆喜歡流連各色花叢的心。 木君璇瞧著眼前這個一心想置原身于死的地美麗女人,心頭奇異的沒有什么怨恨之意,只有莫名的感慨,這個時代的女人無疑是悲哀的,她們所受的教育,和附加在她們身上的條條框框,讓絕大多數(shù)人的心里終其一生,就只有后宅這塊方寸之地。 楊氏聽得腳步聲,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她的目光落在那個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少女身上,眼眸不自覺的瞇起,不過月余時間,這賤種竟給了她一種脫胎換骨的感受。 她蒼白的面容已經(jīng)變得紅潤起來,風(fēng)一吹就能倒的瘦弱身體變得健康勻稱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見人連頭都不敢頭的畏縮怯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一路走來,身不搖,肩不晃,臉上的表情竟比她這個二房的主母還要從容坦然幾分。 瞧著這樣的木君璇,楊然盡力壓制的怒火幾乎是騰的一聲,就這么燃了起來,她瞧著走到自己面前,非但不行禮,反而十分放肆的打量著自己的木君璇,面冷如霜,口中沉喝一聲“三娘,你離府不過月余時間,莫非見到嫡母連見禮都給忘了?” 隨著木君璇一起過來,正要見禮的吳mama被楊氏這么一喝,嚇得渾身一哆嗦,就這么彎著腰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楊氏盯著木君璇看了半天,不見她吭氣,正要發(fā)難,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看到像顆木樁般杵在吳mama,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口中厲喝一聲“吳mama,我聽說你回府的時候,和趕車的老胡同排并坐在車轅上,這是怎么回事?” “回,回夫人,這,三,三小姐說馬車坐不下那么多人,她,她……”吳mama被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急忙開口道,她雖是楊氏的奶媽,在楊氏面前頗有些臉面,那是指楊氏沒發(fā)怒的時候,一旦楊氏真的發(fā)了火,她絕不敢當(dāng)面挑釁楊氏的權(quán)威。 “果有其事?”楊氏雙目一厲,她再次將視線轉(zhuǎn)到木君璇身上,盯著她的開口道。 “奴本就不合適與主同車,別說馬車本就坐不下五人,即便坐得下,我不讓她坐在里面,也沒有違反府中的任何規(guī)矩。”木君璇一臉平靜的接口道。 “好,好,很好,三娘,你果然是長大了,不僅見到嫡母不行禮,還會代嫡母教訓(xùn)奴婢了?!睏钍媳粴獾眯α似饋?,口中連道了三聲好,盯著木君璇的目光變得像刀子般凌厲。 “二夫人,說真心話,你長得挺賞心悅目的,剛才你站在海棠邊上,不動不說話的時候,那顏色風(fēng)情,連海棠園中盛開的海棠花都壓了下去,如今這一變臉,嘖,嘖,實在是大煞風(fēng)景?!蹦揪z毫沒把她的怒氣放在心上,反而搖頭嘆息不止。 饒是吳mama已經(jīng)見識過木君璇的厲害,這一刻仍被雷得不輕,她被驚得抬起頭,瞪著眼,張大嘴巴,就這么傻愣愣的看著木君璇,楊氏則是被氣得雙眼一黑,一口老血差點就這么噴了出來,她伸手指著木君璇,口中連說了幾個你字,卻沒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二夫人,稱贊你長得好看你都能生這么大的氣?怪不得活得這么累,你看看你,應(yīng)該還不到三十吧,這一變臉,面目猙獰,五官扭曲就不多說了,你眼尾和額頭上的皺紋也跟著冒了出來,鼻子兩側(cè)青筋跳動,再這么下去,估計用不了幾年,你這十分顏色,就只剩四五分了,到時候再想攏住木二籠那風(fēng)流成性的廢物估計就更難了。” “至于我為何不向你行禮,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你本不是我的母親,對我更無半點母子之情,我也從來沒把你當(dāng)成過自己的母親,日后也沒打算在你手下討生活,母慈女孝那套的虛偽把戲玩起來大家都累,還不如干脆點,彼此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說說你派人把我接回來的目的,我再說說愿意跟回來的目的?!蹦揪姞畈粌H沒有認(rèn)錯安慰,反而抬手又補了一刀。 “三娘,看樣子,你心里已經(jīng)有了對付我的把握?”這楊氏倒也不愧是名門之女,她被木君璇連續(xù)捅了兩刀,滿腔怒火反而奇跡般退了下去,她靜靜的盯著木君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