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旺根媳婦急著辯解道:“老爺,太太病重,我比你都著急,怎么敢添亂?這小寇大夫雖然年紀小,但是醫(yī)術(shù)了得,我家大丫頭的病就是小寇大夫給治好的!” 劉地主聽了,眼睛一亮,隨即他上下打量了寇彤一眼,半信半疑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且讓她試試吧!” 寇彤聽了,松了一口氣,然后跟著旺根媳婦進了東廂房,劉太太躺在床上,床邊的踏腳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眼睛紅紅的拉著劉太太的手。 身邊站著一個正在服侍的小丫鬟。 旺根媳婦對那少年說道:“少爺,小寇大夫來了!” 那少年聞言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寇彤,然后站起來把床邊的位置讓出來。 寇彤看了看劉太太的臉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她看見寇彤來了,十分虛弱地看了看寇彤,一副不解的樣子。 寇彤對她微微一笑,讓她安心:“太太,聽說您病了,我來看看你,順便幫您看看,這病有沒有偏方可以治!” 寇彤沒有直接說自己是來幫她看病的,劉太太幾不可見地點點頭。說來也奇怪,聽了寇彤的聲音,劉太太便覺得十分安心。不像面對柯大夫,有些焦躁。 旺根媳婦見了,心中贊嘆寇彤有法子,有把柯大夫罵了一通。 寇彤掀開被子,伸手摸了摸劉太太的胳膊,發(fā)現(xiàn)劉太太身上有些發(fā)熱,而且胳膊上有潮濕濕的汗。 她站了起來,給劉太太蓋上被子,輕聲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然后才回到廳堂上。 旺根媳婦見了,只覺得寇彤行事十分成熟,一點不像十幾歲的小孩子。 劉地主急的團團轉(zhuǎn),走廊下站的人也是翹首以望,柯大夫卻是一副瞧好戲的鄙視模樣。 寇彤一掀簾子出來,劉地主就迎了上來:“怎么樣?” 寇彤看了看劉地主,又看了看門口圍著的人,吸了一口氣才說到:“劉老爺,太太的病,我治不了!” 此言一出,門口的人都嘆了一口氣,十分失望的樣子! 有些人甚至想到自己真是傻了,怎么會把希望放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身上! 最明顯的就是柯大夫,他臉上先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緊跟著重重地“哼”了一聲來顯示自己的不滿,臉上的鄙視的神色卻更重了! 劉地主卻反問寇彤:“怎么治不了呢?那怎么辦,那怎么辦?” 門口有人安慰劉地主:“劉老爺您別著急,太太好人有好報,蒼天有眼,一定會保佑太太平安無事的!” “就是?。⒗蠣斈f不能急壞了!” 眾人的安慰不過是隔靴撓癢,怎么能解決劉地主的燃眉之急呢?所以劉老爺反而跟著急了,焦慮地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 寇彤見劉地主焦急,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她忙說道:“劉老爺,我知道有一個人,應(yīng)該能治太太的?。 ?/br> “什么?”劉老爺一驚,好像沒有聽清楚。 “我知道有一個人,能治太太的??!”寇彤又重復(fù)了一遍。 剛才,寇彤說的時候,還帶著幾分不確定,可是再重復(fù)一遍的時候,不知怎地,寇彤的直覺告訴她,那個人一定醫(yī)術(shù)十分高明! 她這句話眾人都聽見了! 柯大夫又是重重地一哼:“剛才旺根媳婦也是這么說的,結(jié)果怎么樣呢!大家不是都看見了嗎?” 劉地主臉上就顯出不確定的神色來! 寇彤有些不高興,但是隨即一想,劉太太為人不錯,而且現(xiàn)在患病,是非常時期,管他劉地主高興不高興呢! “劉老爺,現(xiàn)在太太已經(jīng)是這樣,不如您讓旺根嬸跟我一起去請,若是能請來,就讓他給太太看看。若是請不來,那就當我沒說!” “什么?”劉地主跳腳道:“請不來?怎么會請不來?我派人去請他也不來?” 寇彤眼睛一轉(zhuǎn):“人家是神醫(yī),尋常人家一般都請不來的!” 劉地主一聽,這下真是相信了寇彤的話:“對,對,對,神醫(yī)一般架子都比較大!” 然后他對旺根媳婦說:“旺根媳婦,快跟小寇大夫去請神醫(yī)!” “小寇大夫,你可一定要跟神醫(yī)好好說話呀,務(wù)必要將神醫(yī)請到家中來!”劉地主叮囑道:“等太太病好了,我自然會重重地謝你!” 這個時候寇彤也不說話客套話,點了點頭就跟旺根媳婦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13神醫(yī)下山 順著鎮(zhèn)子中間的大道,一路往西,兩個人頂著風(fēng)雪來到小山坡下,又相互攙扶著上了小坡道。 寇彤的到來,讓緩坡上的兩人十分驚訝,子默嘀咕道:“下著雪,你還上山,真是陰魂不散!” 老者卻若有所思地盯著旺根媳婦看了一眼,然后問寇彤是什么事情。 寇彤將來意說了一遍,然后說希望老者能去鎮(zhèn)子上幫劉太太看病。 老者并沒有問寇彤是怎么知道他會看病的,而是問道:“劉太太與你是何關(guān)系?” “劉太太與我并無關(guān)系!”寇彤老老實實地答道:“我與娘親租的是劉家的房屋,劉太太宅心仁厚,我們母女拖欠房租的時候,并不曾為難我們,所以我十分感激。 我來請您,并不為我自己,為著劉地主見太太病了,十分著急,甚至還親自以身試那些偏方給劉太太治病。至親生病,劉老爺?shù)淖龇钊藙尤?,人皆有父母妻兒,我母親生病之時,我也是這樣著急。所以見劉地主,感同身受,便想一己之力幫助他。 而且劉太太是好人,經(jīng)常幫助鎮(zhèn)子上的窮人,前一段時間還施粥給鎮(zhèn)子上的人!我想著,這樣的好人,總要有好報才是!所以,想請您下山?!?/br> 老者望著寇彤,眼神閃了閃,好像十分贊賞:“你小小年紀,便知感激別人,可見你心底仁厚;能由人度己,由己推人,證明你能設(shè)身處地為他人著想,具備醫(yī)者的濟世之德;你經(jīng)歷苦難,還能保持仁善之心,十分難得!” 說完他長嘆一口氣:“這些并非人人都能做到!實在難能可貴!” 站在他身后的子默聽到這話,身子卻像被雷擊一樣,定住不動了!只盯著寇彤若有所思! 老者站起來,從床底下拿出一個陳舊的花梨木手提式醫(yī)藥箱,邊擦拭邊說道:“老伙計,你也歇夠了,以后還得你陪著我呀!” 那語氣就像對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十分感慨! 寇彤卻聽的明白,老者是準備下山了! 寇彤心中一喜,高高興興地施了一禮:“多謝老丈仗義執(zhí)手!” 老者笑著說:“客套話不用多說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寇彤也不說其他的,率先推開門,頂著風(fēng)雪走在前面。 旺根媳婦緊跟其后:“小寇大夫,那神醫(yī)是答應(yīng)救太太的命了嗎?” 寇彤點點頭:“是呀!” 她的話剛落音就看見子默跟著老者身披蓑衣出了門。 旺根媳婦這才相信寇彤說的話,她一只手撐著油布傘,另一只手放到嘴邊哈了哈氣,道:“真有你的,小寇大夫!” 寇彤笑而不語! 一行人很快來到劉地主家,旺根媳婦嗓門大,向來是人未到,聲先至,她剛走到門口就撩高了嗓門:“老爺,老爺,小寇大夫把神醫(yī)給請來了!” 寇彤聽了,直想上去捂住她的嘴!她剛才順口說了老者是神醫(yī),也是權(quán)宜之計,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跟旺根嬸說清楚情況,也沒有跟老丈說明原因,萬一穿幫了怎么辦? 可是現(xiàn)在,就算她要解釋也不及了! 劉地主聽見了,直接從屋子里面沖了出來:“神醫(yī)大人,終于把您給等來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太太??!” 圍在門口的人自覺或不自覺地閃開了一條通道,劉地主直接沖到老者面前。 周圍的人都在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不外乎討論神醫(yī)什么的! 寇彤見了,更加不知所措了,剛才撒的那個謊,不知道老丈會不會怪罪! 就算老丈醫(yī)術(shù)高明,也不見得就是神醫(yī)??!自己這樣誤導(dǎo)別人,若是那無良的柯大夫,一定會歡天喜地的應(yīng)承了??墒?,老丈并不是柯大夫那樣的人,恐怕老丈會生氣的! 寇彤心虛,不由朝老者望去,這一望,倒讓寇彤愣住了! 老丈身上穿著玄色的粗布交衽直裰,腰間系著同色的腰帶,外面穿著墨色的粗布棉衣,須發(fā)皆白,咋一看上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者。 若不是他身上背著花梨木的藥藥箱,別人恐怕只會以為他是個普通的人! 可是,老者眼神清明,精神矍鑠,十分健壯,雖然須發(fā)皆白,但也可以稱得上是鶴發(fā)童顏了! 寇彤見過一些或貧窮或富有的老者,他們大多死氣沉沉,眼中平靜之中包涵著歷經(jīng)世事的滄桑與荒涼。 可是老丈與他見到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樣,明明是垂暮之年,老丈卻不是暮靄沉沉的,他的眼中包含著的是對別人的悲憫,與看透世事的大智慧。 在劉地主一口一個“神醫(yī)”的稱呼之下,他絲毫沒有任何詫異,仿佛別人稱呼他神醫(yī)就是天經(jīng)地義一般,仿佛他這些場景他已經(jīng)司空見怪一樣。他身邊的子默,也是一幅見怪不怪的樣子! 寇彤的心,不由砰砰直跳,她有一個預(yù)感,自己歪打正著了,這個老者的的確確是個神醫(yī)! 寇彤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老者已經(jīng)由劉地主陪著進了內(nèi)室。 寇彤站在門口,十分想知道結(jié)果。 而門口站著的眾人,與寇彤一樣,也都眼巴巴地望著屋內(nèi)。可惜,一張繡喜鵲登枝的門簾遮住了眾人的視線。 也不知道結(jié)果到底怎么樣?劉太太的病嚴重嗎?老丈能不能治好? 寇彤想著又啐了自己一口:老丈醫(yī)術(shù)高明,什么樣的病不能治?自己真是沒用,只能在這里胡思亂想……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有人說道:“出來了!” 寇彤聞聲抬頭,果然見劉地主笑呵呵地將老丈引到廳堂的官帽椅上坐下,然后十分高興地說:“老神醫(yī),我家太太的病,你當真醫(yī)得嗎?” “自然是真的!”老者回答的很是篤定。 “我家太太得的是什么個癥候?”劉地主問道。 老者回答道:“不是大病,就是外感傷寒之癥!” 寇彤愣住了! 劉地主也愣住了! 外面站著的眾人都愣住了! 這個與柯大夫先前說的一模一樣! 那為什么柯大夫沒有治好劉太太的病呢?莫非是柯大夫用錯了藥?或者是故意不用對的藥,然后想讓劉家花高價錢來給劉太太醫(yī)治? 寇彤覺得柯大夫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便覺得柯大夫是極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寇彤能想到,旁人自然也能想到。 大家不由自主地望向柯大夫,柯大夫臉上竟然顯露出慌張的神色。 難道真的是柯大夫? 劉地主忙問道:“柯大夫也是這樣說,為什么卻治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