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087:鴻門宴
三月的時光,春暖花開,氣候怡然。 南京路和淮海路是上海最繁華的街區(qū),東起外灘,西至靜安寺與延安西路交匯,兩側(cè)商廈鱗次櫛比,風景獨好。 白央背著雙肩包,行走在南京路步行街,她一路尋找,左右環(huán)顧,最終在索菲特海侖賓館bar505前站定。 今天是聶岑走后的第三天,白央接到邀請,如約而來。 裴雅蘇在這個時間邀請白央喝下午茶,其用意不言而喻,但白央已非當日,物質(zhì)的打擊,不會再對她造成創(chuàng)傷,因為她堅信,只要聶岑認定了她,那么外界的一切干擾,都不再重要。 服務員領著白央進入餐廳,高檔的地方,似乎連空氣都不一樣,處處顯露著奢華。 只是令白央不曾預料的是,約見她的人,并不只有裴雅蘇一個。 “白央姐,你來啦!”裴雅蘇起身,熱情含笑,“我還以為你學習忙,不會來呢?!?/br> “你請我,我當然要來的,哪怕再忙,也不能辜負了你的心意啊?!卑籽霚\笑,客套回應,目光落在坐于主位的女人臉上,她大腦快速轉(zhuǎn)動。 女人保養(yǎng)的極好,看起來只有三四十歲,化著精致的裸妝,皮膚白皙光滑,氣質(zhì)高雅,五官組合極具東方女人的美。但是最令白央意外的是,女人的淡定沉著,仿佛與生俱來那般,雙眸中透著異于常人的冷靜。而女人又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見過…… “白央同學,猜出來我是誰了么?”女人突然開口,神情慵懶,笑意恬淡。 白央一怔,腦中倏地彈跳出一個名字,她不禁失措,“您是……聶岑的mama?” “不錯,挺聰明的女孩兒?!笔嫦妮p輕頷首,示意白央,“請坐吧。” “謝謝。” 白央禮貌道謝,在裴雅蘇對面坐下,她迅速整理思路,穩(wěn)定情緒,她的直覺告訴她,今天這是一場鴻門宴! 服務員等待點餐,裴雅蘇打開桌上圖文并茂的餐單,笑吟吟的說道,“白央姐,我想你大概沒來過這種地方,又不懂得吃什么,所以,我直接替你點餐吧?!?/br> 這般明顯的冷嘲熱諷,聽得白央心里慪火,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順著裴雅蘇的話,她似笑非笑的說,“蘇蘇真貼心,我確實沒來過呢,今天托你的福,若這家英式下午茶味道不錯的話,我下次可以帶聶岑一起嘗嘗?!?/br> “呵,呵呵?!迸嵫盘K頓時尷尬,干笑兩聲,忙低頭點餐,掩飾自己的心火。 舒夏看著白央,唇角微微勾起,“白央同學,我聽蘇蘇說跟你有約會,我閑著無事,便隨她來了,你不介意吧?” 聞聽,白央立刻正襟危坐,高度緊張,“不介意,阿姨您叫我白央便好,能與阿姨相見,我很榮幸。” “嗯,我也是剛剛聽說你和我兒子小岑在談戀愛,你們都是年輕孩子,玩玩兒也沒什么,我可以理解?!?/br> 也許因為職業(yè)的關系,舒夏講話慢聲細語,語氣溫柔恬淡,望著白央的眼神,仿佛她是病床上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玩玩兒”這個用詞,令白央隱隱明白了什么,她欲反駁,但想起聶岑的叮囑,她隱忍著沒有發(fā)作,微笑面對,靜觀其變。 舒夏又道,“小岑是獨生子,因為我和他爸爸工作忙,很少有時間陪伴他,所以他從小便渴望有兄弟姐妹可以陪他一起玩耍。白央你比小岑大兩歲,我的兒子我最了解,他是把你當jiejie呢,而且小岑性格被動,別人勉強他的事情,他總是不好意思拒絕,有時便會產(chǎn)生一些誤會,但他心里卻是不舒服的。在我這個當mama的眼里啊,小岑才二十一歲,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的人生還很漫長,未來又是不可預測的,現(xiàn)在的某些決定,并不算什么,你說對么?” 白央不由自主的捏緊十指,她不想回應,但舒夏不容她逃避的強勢眼神,逼得她開口,“阿姨,我和聶岑之間的感情,是真是偽,只有我們彼此最了解,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您,倘若順從您的意思,您會很高興,可我不會開心,因為違背了我真實的內(nèi)心。未來確實是不可預料的,變故與順利,各半一占的可能,那么,我為什么不做努力,便輕易放棄呢?何況,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不能單方面的替聶岑做決定,他已經(jīng)是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性格雖然被動,但非常有主見,只要他不愿意的人或事,誰也勉強不了他的?!?/br> “呵呵,聽起來,小岑似乎對你癡心一片?”舒夏不置可否的淡笑,眉眼間浮起抹輕嘲的神色。 白央遲疑一瞬,道,“聶岑是個不善于表達的人,他對我的感情有多深,他沒有講過,但是,他已經(jīng)用行動告訴我,他很在乎我,我相信,他不會愿意跟我分手的。” 裴雅蘇聽到這里,沖動的脫口嘲諷道,“白央,你明明知道,你們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根本不合適!我都打聽清楚了,你家在三四線的小城市,你父母是賣菜的底層小攤販,你還有一個弟弟在上學,住的是半山上的民房,你家窮成這樣,你能給聶岑帶來什么?全是負擔!” “你調(diào)查我?”白央怒,她忍無可忍,“裴雅蘇,我們合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你沒資格置喙!” “那我呢?” 一道聲音插進來,白央一凜,扭頭對上舒夏,只見她面色冷沉,波瀾不驚的反問,“我有資格么?” 白央一時語塞,她胸脯微微起伏,不卑不亢的望著舒夏,沉默片刻,她緩緩道,“阿姨,我或許不能在物質(zhì)上帶給聶岑什么,但是,我有一顆全心全意愛他的心,不論他貧窮或富貴,健康或殘疾,我都能陪他一輩子,除非他不再需要我。” “在如今的現(xiàn)實社會中,你這番冠冕堂皇的話,除了動聽,又有什么意義?”舒夏輕笑,目光移向裴雅蘇,她道,“蘇蘇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們倆家知根知底的,各方面都很合適,我和蘇蘇mama很早就約定,將來要做兒女親家的。所以……” “阿姨!” 白央豁然起身,她臉色泛白,但下巴高昂,“您這是包辦婚姻,您考慮過聶岑的感受么?不論怎樣,我還是那句話,除非聶岑親口對我說,他不再喜歡我,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那么,我會頭也不回的離開,絕不糾纏!否則,您就是拿槍指著我,我也不會退縮!” 語落,她走出座位,朝舒夏鞠了一躬,“阿姨,若有沖撞您的地方,我向您道歉。再見!” 望著白央氣勢而走的背影,裴雅蘇氣得跺腳咒罵,“什么玩意兒嘛?真是給臉不要臉!” 舒夏默然,諱深的眼眸中,閃過些什么,她沒有言語。 …… 白央一刻不停歇的返回大學城,她下午有一節(jié)選修課,不能耽誤太多。 現(xiàn)在的她,不像從前那般玻璃心易碎,這些風雨羈絆,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她早有心理準備。 因為她不夠強大,所以被聶母看不起,那么,她要改變的就是提高自己的能力,走入社會后,她能夠占一席之地,用自己的實力,證明給聶母看。就像舒婷的《致橡樹》一詩里寫到的: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所以,白央不允許自己傷春悲秋浪費時間,她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沒功夫理會裴雅蘇的挑釁。 選修課結(jié)束后,白央正在收拾書包,夏安澤走過來,無精打采的邀請她吃飯,她嘴角微抽,“吃什么呀?瞧你這一臉像是被人揍了的倒霉樣兒,我都沒胃口呢。” “要是我真被人揍了,你替我報仇么?”夏安澤歪著腦袋瞧她,兩人平日無話不談,打鬧慣了,白央怎么損他,他都不會生氣。 白央單手撐臉,思忖幾秒鐘,狐疑的問他,“你不會真打架了吧?” 夏安澤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自嘲的扯唇,“沒,我打什么架啊,我倒是想打呢,但是人家不跟我打?!?/br> “誰?。俊卑籽胍焕?,繼而反應過來,“許經(jīng)年?” 夏安澤點頭默認。 白央沉沉一嘆,抬手拍上夏安澤的肩膀,“哥們兒,打架沒用啊,越打越糟糕。照我說啊,這強扭的瓜不甜,現(xiàn)在葉錦一門心的愛著許經(jīng)年,你做什么,都是無用功,還不如修身養(yǎng)性,另起爐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