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她的紋身指尖摩.挲，“疼么？”

    “早都不疼了?！?/br>
    “那時候?！?/br>
    林落凡一頓，沒立刻答。很快又無所謂地笑了，“還行。那時候有更疼的?！?/br>
    許星河復(fù)雜抬頭望她一眼。

    ……

    林落凡紋身那年，十四歲。那時候距離許星河的離開已經(jīng)有一年，她也去過各種地方、用過各種方法去尋找過他。

    那一年她幾乎將整個林家鬧得雞飛狗跳。從起先的疑惑、到氣憤、到癲狂、到一點點風吹草動都騰起的希望，再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麻木的平靜。她終于意識到這個人是真的離開了，她的世界里不會再有他。

    紋身是一時興起，彼時她腳踝上那道疤早隨著時光淡掉，卻消不掉。每次看到那道疤，總有種古怪情緒亙在她胸口。

    決定將疤遮蓋掉那天，她在紋身店看到那片星空。十二座星圖依次排列，飄渺浩瀚，連成一片瑰麗星河。

    她當即指著那片星河圖說我紋這個。

    紋身師笑著說好，問她生日是幾月幾號。

    “白羊座?！彼欢⒅俏孱w相連的小星，完全不假思索，小聲自語，“我紋白羊座……”

    ……

    從紋身店出來之后，程驍簡直覺得她瘋了。

    “你沒病吧林落凡？你遮疤就遮疤，你紋什么不好？你紋個白羊座！這東西你要帶一輩子的，你以后后悔都沒辦法，你丫在這兒懷念誰呢？！”

    她一個字都沒往耳朵里聽，坐在街邊伸長了退凝視自己腳踝那片小星云，而后面無表情地收回。

    “紋都紋了，不后悔。”

    她林落凡做的任何一件事，向來都是做就做了，從沒后悔過。

    程驍嗤聲。

    “要是沒他，我早就死了?！彼椭壅f：“就當還他的?！?/br>
    ……

    許星河沉默。

    她不說話，他卻能明白她說的是什么。他握著她腳踝的手緊了緊，而后默默起身，又將她也帶起來，輕擁在懷里。

    許星河不善表達，有些事在心里埋得久了深了，就再說不出來了。

    這個吻卻不同于他上一個強勢的吻，更多的像是補償?shù)奈拷迮c疼惜的愧，隱忍而小心翼翼。

    林落凡一剎心尖有異樣熱流，沖得鼻尖都發(fā)酸，她默默閉眼回擁住他。

    直到門口突響起一道沉沉的低咳聲。

    兩人同時怔，訝異偏頭。

    門口，顧老不知是何時過來，他無聲站在門口，剛肅的面龐毫無表情，森森盯著他們。

    第58章 058.別人   憑你這姿色得是正宮?！?/br>
    外婆發(fā)現(xiàn), 今天午飯的氛圍有些奇怪。

    又說不出是哪里奇怪，只是偏就有種詭異的氛圍在這幾個人之間無形蔓延。顧老從坐進餐廳起就一直繃著張臉，一副蠻大不樂意的不悅模樣。

    林落凡與許星河從上桌起就基本沒怎么交流過, 尤其林落凡。她平日活絡(luò), 飯席間總愛故意說些奇聞笑話調(diào)節(jié)氛圍。今日卻完全變了個人，自上桌起就一直扭捏低著個腦袋不說話, 臉都快埋在了飯碗里。

    外婆只當她是受了傷心情不好, 在飯席間夾了塊燉雞腿放進她的碗。

    她懵懵從碗里抬頭。外婆對她微笑，“雞rou蛋白質(zhì)高，多補充蛋白質(zhì), 傷好得也能快些。這幾天想吃什么就盡管跟外婆說, 外婆給你做。小傷而已很快就會好了, 不要不開心?！?/br>
    林落凡一聽心里暖暖的, 不禁也笑起來, 甜甜回應(yīng), “謝謝外婆?！?/br>
    坐在對面的顧老這時忽發(fā)出一聲半笑不笑的哼哂，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

    林落凡聽見, 臉上的笑容瞬時收斂, 弱弱瞟了他一眼又悻悻低下頭。

    許星河也微頓。悄無聲息地側(cè)眸望了望她, 唇角無聲抿起。

    外婆自然能感覺到氣氛的怪異，目光詫然地從這三個人的臉上略了一圈。

    她此刻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他們倆人的反常更多的像是出于對顧老的忌憚, 不禁更加不解，碰了碰顧老的手臂放輕聲音，“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顧老聞言卻直接笑出聲, 手中還在如常夾著菜。

    說出話的語氣卻沒半點笑意。

    “你有空問我怎么了，還不如問問你那好外孫怎么了，也能給咱們家留點臉?！?/br>
    外婆一聽不禁更為不解了, 看向許星河。

    “怎么了……”

    許星河半頷眸，沒抬頭。片晌他靜靜放下手中碗筷。

    “外公?！彼弁o靜地注視住他，“您息怒。以后我會注意。”

    “以后注意有什么用！”顧老的悶火也像在這一刻再忍不住冒出來，眉宇凝肅，呵斥聲厲而不悅。

    “人早都讓你丟盡了！成日拋頭露面丟人現(xiàn)眼的瞎顯擺，一點都不知道避諱！聽沒聽見外面都在說些什么？你不要臉，總還有人要臉！真是沒臊沒羞！”

    林落凡握筷的手無聲地捏緊。

    方才在臥室，她和許星河那一吻被顧老撞見，彼此不禁都有些無語跟尷尬。

    顧老突然出現(xiàn)在西臥，看起來像是過來想囑咐什么，可大抵眼前那一幕給他也一時震到了，瞪著眼睛跟他們無聲對視了半晌，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寒著臉轉(zhuǎn)身離開。

    親熱被長輩碰見，再怎么說她心里都是有點汗顏的，所以自打上桌起就基本沒大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