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狂亂中的我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人是馮思琰,但是我沒有去安慰她,因?yàn)槲疫@樣的人不配去安慰別人,他們都是因我而死,是我害了所有人! 高建寧終于入土為安,但特務(wù)辦的氣氛卻十分凝重起來,甚至可以稱做是悲傷?,F(xiàn)在活著的人都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和最好的朋友,我們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但卻無能為力。 無能的人除了悲哀之外,無路可走。 我不知道繼續(xù)留在這里的意義,已經(jīng)有了辭職的打準(zhǔn)。報(bào)告我已經(jīng)寫好了,等小挫的案子一破,我就會立即遞交上去。 至于辭職之后做什么,我現(xiàn)在沒有打算,我只是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我就像一個受傷的孩子,急需一個地方療傷,也許傷好之后我會再回來,也許我將永遠(yuǎn)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但這些對我已經(jīng)無所謂了,最重要的已經(jīng)失去了,我還有什么所謂呢? 我不敢去看馮思琰,雖然她從來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什么,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她恨我! 不但她在恨我,辦公室所有的人都恨我,因?yàn)槲冶緛砭褪且粋€該恨之人。 消沉了幾天之后,我決定前往大世界貿(mào)易中心,將那個箱子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東西。 雖然高建寧的死只是一場意外,但是我遇到的意外實(shí)在太多,而最終大部分都不幸地成為謀殺。我希望不是如此,但我還是要親自確定,我要看一看那箱子里的東西,看它到底值不值一條人命! 大世界貿(mào)易中心是安陰市的大型商場,里面的配套設(shè)施也是比較先進(jìn)的,這里的儲物柜都是密碼鎖,并且可以長期租用。 12號儲物柜在第一排的最里面,我靜靜地站在它的面前,然后手指伸出,按下了3749。一聲清響,門彈開了。我緩緩打開柜門,一個小木盒子躺在里面,就像一具小型的棺木。 不知為何,我的手指頭竟然顫抖起來,好像那真的是一具棺木,里面就躺著一具腐爛丑惡的尸體,只要我一打開,它就會跳起來咬我一口。 我咬了咬牙,一伸手將木盒子拿了起來,然后往兜里一揣,快步離開了這里。走到外面人多的地方,我將木盒子拿了出來,然后將盒蓋掀開。 原來里面并沒有尸體,只是一個小小的銀灰色u盤。 看著這個u盤,我暗自想道:祁婉會在這里面記錄了什么秘事呢?是一封長長的自白書,還是記錄一些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怪事,而這些怪事又與某一個人有關(guān)? 她煞費(fèi)苦心地將卡片藏在藍(lán)花楹樹的花葉之間,應(yīng)該是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可是如此重要的秘密,她為什么不把密碼記在自己的心里,而要藏在卡片里? 難道她知道自己會死,知道我要再去花店,并且會發(fā)現(xiàn)它們? 所有的一切現(xiàn)在都不得而知,但再過一個小時就能知道了。我回到車上,打開警燈,呼嘯而去。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異常緊張,同時又很興奮。我不知道接下來我將看到什么,但我相信,一個詭異死去的女人,她留下的東西絕對會讓我終生難忘。 終于,我把車停放在小區(qū)的車位上,然后快點(diǎn)向樓上跑去。我如此急切地想知道u盤上有什么,以致于沒有時間去等電梯。 一口氣沖到我所住的樓層,啪的一下打開房門,然后將u盤插在了電腦上面…… 打開u盤,里面只有一個文件夾,打開文件夾之后,里面出現(xiàn)按阿拉伯?dāng)?shù)字編好的六個視頻文件,然后還有一個文件夾。 我點(diǎn)開編號為1的視頻,畫面打開,但是卻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我皺著眉頭,難道這就是祁婉留下來的東西? 我按了一下快進(jìn),不一會兒,一道光亮閃了出來,我趕緊停下,接著就看到一個圓形的光斑,原來是手電筒。 一個人在黑夜之中向前行走著,電筒的光斑不停搖動著,看不清路邊都有些什么。過了大約十分鐘,電筒光斑停住了,那個人將電筒向上一抬,照在前面的物體上。 我頭皮一麻,原來那是一座墳?zāi)埂?/br> 這個人大半夜地跑到墳?zāi)箒砉朗裁??難道是祁婉認(rèn)識的某一個人? 這時,電筒突然滅了,畫面重新恢復(fù)到黑暗,可是緊接著卻傳來一陣鐵鍬挖土的聲音。 這家伙在干什么,難道在掘人祖墳嗎? 過了好一陣子,電筒再次亮起,墳?zāi)挂褟暮竺嫱陂_,一具腐爛的棺木出現(xiàn)在眼前。 那人用鐵鍬在棺木上重重地敲打了兩下,本已腐化的棺木一下就垮了一大片,露出里面白森森的尸骨。 這個混帳東西,真的是在干這種缺德的事情,千萬別讓我看到他的臉,否則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不過我還是很奇怪,祁婉為什么要錄這些東西,難道這個人挖的是她的祖墳? 那人將尸骨一根根拾了起來,裝進(jìn)一個塑料袋子里,又草草地將泥土掩埋回去,然后便沿原路返回。 這時畫面中斷,突然又轉(zhuǎn)入另一個鏡頭:一個人站在那里,面前是一臺電動機(jī)械磨粉機(jī),就是農(nóng)村用來打玉米的那種。此時光線雖然有點(diǎn)暗,但卻看得很清楚了,不過那人是背對著我,所以還看不到他的臉。 那人蹲下身子,地上出現(xiàn)了一堆散開的尸骨,原來他就是先前那個盜墓賊! 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我疑神疑鬼的時候,這人將磨粉機(jī)的開關(guān)一扭,機(jī)器啟動,發(fā)出嗡嗡的聲音,然后他將地上的尸骨一根根放了進(jìn)去,干枯許久的尸骨被打得粉末流了出來,堆在盆里就像是面粉一樣。 這個十惡不赦的家伙,居然對死人做出如此發(fā)指的事情,真是應(yīng)了一句古話:挫骨揚(yáng)灰! 就在這時,這個家伙轉(zhuǎn)過身上,我一下驚呆了! 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不對不對,一定是出現(xiàn)幻覺了。我趕緊閉上眼睛,然后再緩緩睜開,只見畫面里的‘我’正盯著我看呢。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里一片空白,因?yàn)槲冶贿@詭異至極的事給搞蒙了。 可是,畫面上的人就是我,一點(diǎn)沒錯,我總不可能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 畫面在這時又?jǐn)嚅_了,切入到下一個鏡頭,我的心猛地一縮,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我’為什么要去挖尸骨,又把它磨成粉? 我害怕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另一個男人出現(xiàn)在一間屋里,他死沉沉地伏在那里,嘴里被堵著布,手腳也綁住,在他的身旁,放著一個臉盆,還有一個小型的絞rou機(jī)。 這時,‘我’突然出現(xiàn),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刀。‘我’走上前去,沿著那個男人的脖子劃了一圈,血像水一樣流了出來,流進(jìn)了臉盆里…… 我閉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那一幕,因?yàn)槲艺J(rèn)出那個男人是誰,他就是長青路王里巷的被害者紀(jì)成林! 第三十二章 自絕天下 是我殺了紀(jì)成林,這是多么荒謬無稽的事情,可是它卻真真切切地出現(xiàn)了! 紀(jì)成林的血已經(jīng)流盡,裝了大半個臉盆,‘我’像屠夫一樣將他的衣服剝光,然后將他的rou一塊一塊切了下來,直到最后僅剩一具血淋淋的骨架?!摇烟尴聛淼膔ou放進(jìn)絞rou機(jī)里絞碎,再把先前磨好的骨粉和rou末一起放入臉盆里,用一根長長的木棒攪勻,再用一個長把勺將稠紅的血漿灑了出去…… 此時我已經(jīng)無法動彈,就像夢魘一樣,雖然很想把眼睛閉上,但是卻發(fā)現(xiàn)做不到。 ‘我’站在血屋之中,獰笑起來,就像是一個嗜血的魔王! 欣賞完自己的杰作之后,‘我’將所有用過的東西全都裝進(jìn)塑料袋里,包括那具骨架也被我卸開關(guān)節(jié)裝進(jìn)包里,然后開始打掃現(xiàn)場,用最專業(yè)的手法將屋子清掃了一遍, 怪不得在現(xiàn)場找不到痕跡,原來兇手是一名專業(yè)的刑警!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認(rèn)同了自己就是兇手! 但面對如此真實(shí)完整的視頻,我能有其它的選擇嗎? 我的身體像通過電流一樣抖動著,但是自己卻沒有一點(diǎn)察覺,我拼命地想找出其中的破綻,可是卻找不到。 我真的殺了人! 不,我絕不會殺人,這些事情我一點(diǎn)都不記得,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突然,我的心里傳來另一個聲音:是我替你做的! 我駭然大叫道:“你是誰?” “我就是你,另一個你,我們還見過面,難道你忘了?” 我一下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想代替我的‘我’! 是他在我失去知覺的時候,主宰了我的身體,然后做出行兇殺人的暴行! 但是,他就是我,沒有人會相信他的存在,我必須為他的暴行付出代價! 我陷入到極度的恐慌之中,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押赴刑場的死囚,面對頃刻即至的死亡卻無法逃避。 我已經(jīng)做下了自絕天下的事情,再沒有回頭路可走。我的體溫已經(jīng)降至到最低,身體已經(jīng)喪失了任何感知,就像是一具已經(jīng)失去靈魂的尸體。 我這具尸體已經(jīng)完全麻木,行尸走rou般地點(diǎn)開了編號為2的視頻: 屏幕上一下就出現(xiàn)一個‘我’,而‘我’穿的正是那件紅領(lǐng)黃字母的衣服! 我傻了,但心里已經(jīng)不準(zhǔn)備再為自己辯護(hù),這的確是我!準(zhǔn)確的說是‘我’。 ‘我’的前方,一名身穿牛仔褲的年輕女子走過,那女人正是出租樓的被害人何淑華。我緊緊地跟在她的后面,在過馬路的時候,‘我’被一個行乞的人擋住了,擺開他的糾纏之后,‘我’加快腳步向前追去。奇怪的是,‘我’像是知道何淑華去那里,一點(diǎn)錯路都沒有走。 這時,前面突然出現(xiàn)一個走路搖搖晃晃的男人,‘我’停了下來,那個男人像是很怕‘我’的樣子,很快就離開了。‘我’繼續(xù)向前追趕,來到了江波的樓下。過了一會兒,何淑華從樓上下來了,‘我’一直尾隨她回到出租樓,在樓角的轉(zhuǎn)彎處,‘我’用木棍猛地?fù)糁兴念^部,她軟軟地倒下了?!摇钢齺淼匠鲎鈽琼敚瑢⑺龓нM(jìn)毛坯房里,用布塞住她的嘴,又把手腳綁好,然后將她架到一個木臺上,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對著她的頸動脈劃去。 何淑華的血被‘我’裝進(jìn)了塑料袋中。她在臨死前睜開了眼睛,那種恐懼和哀求的眼神讓人不忍目睹,可是‘我’卻無動于衷,緊緊地掐著她的脖子,并且壓住她的身體。 突然,她的腳碰到了一摞木箱,上面的木箱落了下來,發(fā)出轟的一聲?!摇泵χ男呐K又捅了兩刀,她終于不再動彈了…… 現(xiàn)在,我的心已如死灰,但是手卻自作主張地打開了編號為3的視頻。 神父微笑道:“你白天不是來過嗎?” ‘我’的聲音傳來:“還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所以只好打擾了,還請見諒。” “好吧,你隨我到房里去,咱們慢慢談。” ‘我’跟著神父進(jìn)到了房間,在進(jìn)門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從后面狠狠一擊,將神父打暈,然后將他拖時屋內(nèi),將一塊大大的抹布塞進(jìn)他的嘴里。由于神父年事已高,所以皮rou的張力和彈性極差,他的嘴角突然被撕開,而他已醒了過來。 他驚駭?shù)乜粗摇?,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見他醒來,于是瘋狂地用刀在他身上亂刺,但是神父竟然一直沒死,喉頭不停地滾動著。 ‘我’將他狠狠地按在地上,用刀尖尋找到他的肩胛骨縫,然后向下一壓,將刀送進(jìn)了神父的身體。他彈了兩下,不再動了。我又將他抱到桌邊,坐在了椅子上…… 后面還有三個視頻文件,但是我卻沒有那個勇氣去打開它們,因?yàn)槲乙呀?jīng)猜到那里面是什么東西了。 我顫抖地將那雙沾滿血腥的手放在眼前,真想一刀剁下去,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這真的是祁婉留下的嗎? 以上的兇殺案都發(fā)生在祁婉死后,她不可能錄下這些東西來給我。 那么,這是誰留下的? 難道是‘我’自己留給自己的? ‘我’錄下了每一次兇殺案的過程,然后將它們放進(jìn)大世界貿(mào)易中心的儲物柜里,再通過花店的卡片,讓我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