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女神開口,高建寧立即把我拋到一邊,向她解釋道:“磊哥昨天發(fā)給我兩組數(shù)據(jù),說是在小挫的筆記本上偶然發(fā)現(xiàn)的,也許對案件有幫助。” 完全被忽視的我有點不高興了,沖著他道:“提醒一下,注意保密原則。” “思琰是同事,有什么好保密的,再說這兩組數(shù)據(jù)可能根本就不代表什么,只是隨手寫下而已?!备呓▽幷裾裼性~地道,完全恢復(fù)了以前說一句頂十句的本色。 馮思琰眉頭輕蹙道:“我能看看嗎?” 事已至此,我知道就是說一百個不能,高建寧仍然會像虔誠的信徒一樣拱手送上,于是落個大方地道:“當然可以,興許你的業(yè)務(wù)水平比他還高,交給你早就破了出來?!?/br> 如果這話放在其他人身上,高建寧肯定會信誓旦旦地向?qū)Ψ教魬?zhàn),以向我證明自己東方不敗的稱號。但馮思琰就不一樣了,那是他可以為之付出一切的女神,區(qū)區(qū)一個‘東方不敗’的稱號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這小子笑得跟什么似的:“就是就是,思琰的水平就是比我高,不但高,而且要高一大截?!?/br> 好家伙,現(xiàn)在當面都稱呼思琰了,而馮大美女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看來這船是真的快到盡頭了。 不過這樣rou麻和沒有水平的吹捧讓馮思琰實在有些受不了,她橫了高建寧一眼道:“你胡說些什么?” 高建寧立即閉口,就像是被關(guān)了閥門的水龍頭。 看著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很有一點婦唱夫隨的味道。我懶洋洋地向后一靠道:“你們看著辦吧,誰破都一樣,反正你們現(xiàn)在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呵呵,我還是一邊歇著吧?!?/br> 這番話說得有點露骨,不過我是故意這樣做的,因為馮思琰太冷傲,如果不想辦法讓她的臉皮厚一點點,只怕高建寧后面的路還很辛苦。 高建寧聽了我的話,嘿嘿地暗笑,馮思琰的臉微紅,但是卻不敢和我多說什么,又是一汪秋水橫掃過去,正正地擊中高建寧。 這小子立即一臉正經(jīng),然后道:“這是那兩組數(shù)據(jù)。” “帥哥,接電話,帥哥,接電話?!?/br> 我一看號碼,完全陌生,接通之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喂,王警官嗎?”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徐晉平,就是上次在萬象街,咱們見過面的?!?/br> 哦,我想起來了,這家伙就是在出租樓兇殺案攝像頭中出現(xiàn)的格子衣男人,后來證明無罪,所以就放了,但是他又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只是當時沒有結(jié)果。現(xiàn)在他打電話過來,那肯定是有好消息了。 “你好你好,怎么會忘記呢,咱們還一起轉(zhuǎn)了半天,都是老熟人了。” “王警官,上次的事情我想起一點來了,那個人的衣領(lǐng)是藍色的,上面有幾個黃色的字母?!?/br> 第三十章 詭迷重重 黃色是所有顏色中間最明亮的色調(diào),即使在夜間,只要有一點光亮就能看到。而且與其他顏色有極大的差異,所以徐晉平才能認出那是字母。 我記下之后,對他說道:“謝謝你,如果再想起什么,還是打這個電話?!?/br> “好的好的,王警官,到時破了案真的有獎勵嗎?” “當然,并且還會為你保密?!?/br> 打發(fā)了這個貪色愛財?shù)募一镏?,我立即找到張杰威,把這個情報告訴了他。他現(xiàn)在是這件案子的主辦人,必須掌握第一手資料。 張杰威記了下來,然后又將手里那個熟悉的鈦合金打火機不停翻動起來。我對這個打火機的熟悉程度就跟對張杰威一樣,因為第一次到特務(wù)辦的時候,我在看見張杰威的同時就看見了這個打火機。而且每次只要他坐在那里,都會將這個打火機拿出來翻來翻去,就好像是諸葛亮的鵝毛扇一樣。 打火機的款式有點老,并且長期被他這樣把著玩,所以外表的磨損程度比較嚴重,不過張杰威沒有一點要換的意思。 像他這樣的疑似有錢人,估計換臺車都沒多大問題,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火機呢?所以,我斷定這個打火機一定有來頭,說不定是這小子的初戀情人送的,所以才會一直留著舍不得換。 不過我知道像張杰威這樣的人,你要想從他嘴里問出一點隱私簡直是不可能的,他可以毫不費力地用那張石頭臉看著你,讓你自動打消念頭,然后灰溜溜地離開。 我將身子扭了扭,佯裝隨意地道:“這火機都破成什么樣兒了,還玩兒?簡直是丟我們特務(wù)辦的臉,明天我送你一個新的,這個就扔了吧?!?/br>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太對勁了,但還是努力把話說完。 沉默,沉默…… 這是張杰威慣用的招數(shù),用沉默讓對方不戰(zhàn)而敗。 但我也不是一般人,這點小招數(shù)還不放在眼里,繼續(xù)道:“不作聲就是答應(yīng)了,把它給我吧,免得到時你又后悔。” 我伸手過去,張杰威的手一下縮走,很鄭重地對我說道:“王磊,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提火機的事情?!?/br> 吆喝,這家伙夠狠啊,直接把門關(guān)死,一條縫都不留。 不過我這個人就是怪,你越是遮著掩著不想讓我知道,我就非要想辦法知道不可。 我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然后道:“多大的事兒,不就一個火機嗎,跟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比起來,算個啥啊?!?/br> 別看只是幾句話,但卻用‘兄弟之情’把張杰威牢牢地控制住了,至少他不能翻臉。 “它就是我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張杰威拋下這兩句話后,冷冷地起身離開了。 我這下總算明白了,這火機不是情人送的,而且兄弟。 不過,我很奇怪,像張杰威這種石頭一樣的人,會有兄弟嗎?如果有,會不會也跟他一樣冷冰冰的像石頭一樣? 但是兩塊石頭之間怎么可能產(chǎn)生感情? 帶著這個疑問,我找到了高建寧。他是萬事通,并且現(xiàn)在警局聯(lián)網(wǎng),個人資料編寫得十分詳細。雖然資料上面不會講那個火機的事情,但是肯定會提到他的那個兄弟。因為他們關(guān)系如此密切,一定在一起辦過案,而每個警察辦過的案件都有底可查。 沒想到,高建寧根本不用查網(wǎng),他沖著我神秘的一笑,我立即俯耳過去。 一旁的馮思琰忍不住道:“這么神秘?”看來好奇是人類的天性,無論男女、美丑都一樣。 女神開口,高建寧立即按照慣例把我拋到一邊,回道:“唉,其實張杰威也是一個可憐之人?!?/br> 這話說得更加吊人胃口了,馮思琰停下手里的事情,一付洗耳恭聽的樣子。 “話說,當年張杰威還只是警官學(xué)校的一名小小的學(xué)員時……” 我打斷正在搖頭晃腦的高建寧道:“你不這樣說,天上會降一道雷下來劈你嗎?” 高建寧笑了笑道:“習(xí)慣了文雅的說話方式,倒忘了你這等粗人是聽不習(xí)慣的。” “少廢話,快講!” “話說,不,張杰威在警官學(xué)校的時候,成績十分優(yōu)秀,所以在未畢業(yè)之前,就參加過好幾次案件的偵破工作。其中有一次是化裝偵查,他打入到販毒集團內(nèi)部,成為了一名小馬仔。在這個過程中,他認識了一個人,這個人后來被他吸收為眼線,幫助破獲了這次大案。” 哦,原來如此,不過這個情節(jié)好像在某部港臺電視上看過,沒想到現(xiàn)實生活真的會出現(xiàn)。不過張杰威本身就是一個冷血的家伙,對自己的同志都冷冰冰的,怎么可能會和一名毒販成為親密無間的兄弟? 高建寧繼續(xù)講道:“可惜的是,在抓捕販毒頭目的時候,頭目發(fā)現(xiàn)這個人出賣了他,于是開槍將他打死。聽當時在場的人說,張杰威抱著他的尸體哭了整整半個小時?!?/br> 我立即打斷道:“這段是你自己加的吧,我寧愿相信外星人會侵占地球,也不相信他會哭?!?/br> 高建寧一臉‘你無知’的表情,回道:“你還沒有聽完呢,這么早下結(jié)論做什么,小心天上降一道雷劈了你?!边@小子自打大勝王旭陽之后,精神大振,在馮思琰面前也越來越放得開了。 “因為這個人不是男人,是一個女人,并且聽說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這時,馮思琰輕輕哼了一聲,高建寧立即道:“當然,這全是我聽別人說的,她長什么樣,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br> 我一下明白了,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哭了半個小時。我想如果我那一天不幸光榮了,他恐怕一滴淚都不會流。 可是回頭一想我自己不也是一樣,小萱的離去讓我痛哭一場,可是小挫離去卻沒有,只是心里充滿了仇恨和憤怒! “這件事高度機密,千萬不能泄露一點出去,否則張杰威非跟我拼命不可?!备呓▽幮÷暤卣f道。 我皺了皺眉,問道:“你都聽誰說的,我怎么從來沒有聽過?” “我以前在國安部的時候,有一個同事就是張杰威的同學(xué),這事是他親口講的,絕對錯不了?!?/br> “他沒事給你講這些做什么?”這就是警察的弱點,怎么事情,無論公事私事,都習(xí)慣性地追根問底,非要把所有事情搞個透徹明了。 “嘿嘿,我當初也是看見他老玩那打火機,去問他吧,他的臉黑得跟包公似的。剛好有一天遇到以前的同事,說他認識張杰威,于是就問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八卦?!瘪T思琰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來。 “沒有沒有,我從來不八卦,僅此一次而已。” 我起身離開,讓他們兩個人去糾纏吧,越是糾纏不清越好。 現(xiàn)在我也該忙自己的事了,先前王旭陽說那個黑包是小挫的,而火災(zāi)發(fā)生的時候,小挫沒有帶那個黑包,也即是說,這個黑包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小挫的家里。 幸好我是唯一去過他家的人,于是立即驅(qū)車前往,一路上心情十分沉重。 小挫家在外地,孤身一人來到安陰市,為的就是這份相對安穩(wěn)的工作,好貼補家用??墒乾F(xiàn)在他離開了,他最關(guān)心的meimei和家人以后誰來照顧呢? 雖然我很想承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但是我的能力有限,小萱的父母我是肯定要照顧的,所以根本無法分身來幫助他們。上次在小挫的追悼會上見到他們的時候,我真的很慚愧,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那張借條悄悄燒毀,然后告訴小挫的meimei,一定要努力學(xué)習(xí),爭取作一個有用的人。不過,等我經(jīng)濟寬裕之后,一定會繼續(xù)幫助他們的。 不知不覺就到了那個陳舊的小區(qū),我將車停好,然后拿起一把鑰匙,這是小挫的遺物。打開房門,我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里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還有一個柜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而且房間很窄,估計只有三十多個平方,衛(wèi)生間也僅僅只是一個人的大小。 以前每次都是小挫自己上樓,讓我在下面等他,原來他不想讓我看到家里的窘狀。 我嘆了口氣,走向柜子,打開一看,里面空空然也,一件衣服都沒有,更別說什么黑皮包了。 怪事,屋里簡單得跟一張白紙似的,黑皮包難道不翼而飛了嗎? 監(jiān)控顯示,那天王旭陽將黑皮包帶進1號閱讀間,出來時的確是小挫提著的。雖然一切都如王旭陽所說,但還差最后一步,那就是找到黑皮包,然后進行精密鑒定。 我們知道,物體都是由極細小的原子或分子構(gòu)成,這些微小的東西讓視覺成為一片空白,但卻真實存在,并且它們的存在對于案件的偵破有極大的作用。無論什么東西,只要它在某處停留過,那么就總會有一些調(diào)皮的原子或分子從母體之中逃逸出來,這些小家伙神通廣大,無孔不入,就是沒有孔它們一樣能入。 所以,只要對黑皮包作一次精密鑒定,那么就能確定里面到底有沒有裝過汽油、火藥或其它能引發(fā)火災(zāi)的物品。 我立即來到房門處,把門打開,半蹲著身體仔細看了看門鎖,沒有被撬的痕跡;然后又來到窗臺,也沒有發(fā)現(xiàn)腳印和攀爬的印痕。 突然想到里面的東西可能被小挫的家人拿走,于是立即打電話過去,仔細詢問了小挫的家人,但結(jié)果卻十分意外,他們并沒有拿到一個黑皮包。 疑點終于浮現(xiàn)出水來,就像一個黑乎乎的水下怪物,靜靜地看著我。 “也許黑皮包就是解開此案的關(guān)鍵,所以兇手又偷偷地將它拿走了?!毕氲竭@里,我的心里竟然輕松了一些,因為既然兇手將黑皮包拿走,那就說明兇手不是‘死神’,而是跟我一樣有血有rou的人。 我承認自己在面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死神’時,的確心有畏懼,但大多數(shù)人不都是這樣,總是迷惑在虛無縹緲的事物之中。 假設(shè)黑皮包和兇手有極大關(guān)聯(lián),甚至能通過這一線索找到兇手,那么我想知道,黑皮包里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也許它裝盛過縱火犯罪的物品,但是除非兇手是王旭陽,否則不能成為直接證據(jù)。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只知道王旭陽接觸過這個包。 這時,我的腦海里閃現(xiàn)一個念頭:如果黑皮包里裝過縱火物品,而王旭陽又接觸過黑皮包,兇手為什么不順水推舟,將這個罪名栽贓到他的頭上? 難道,這個罪名不是栽贓,而是事實? 黑皮包也許的確是小挫的,但是王旭陽在進入檔案室之前將縱火物品藏在了里面,然后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到了1號閱讀間后,他背過小挫將東西取出來,然后藏在早就看好的隱蔽地方。 兇手就是王旭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