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來,難道是‘死神’重現(xiàn)身影? 這時,小挫繼續(xù)道:“我剛走到門口,門突然一下打開了,從里面沖出兩個人影來。我立即追上二人,詢問事情經(jīng)過。原來這兩個人是死者的親屬,因為房里死了人,并且周圍的人傳得很邪乎,所以這房子沒法住,也沒人敢租。于是死者的老婆便請了兩個膽大的親戚住進去,想先壓壓邪,然后再想辦法租出去?!?/br> 聽到這里,王旭陽的小雞腿忽然停止了擺動,他身子一扭,然后就坐到了另一邊,攀著小挫的肩膀道:“是不是他們撞上鬼了?” 這家伙說鬼的時候,就好像鬼真的爬到他的背后,情不自禁地向后看了看,搞得我心里也驚驚慌慌的。 小挫倒是見多不怕,他仍然鎮(zhèn)定自如地講道:“那兩個人當時正在午睡,突然一個人感覺屋里有東西,睜眼一看,只見一條黑影正攀在天花板上,他想叫卻叫不出聲音來,迷迷糊糊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這時他聽見另一張床上有響動,于是看了過去,只見那張床上的人正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自己,兩人這才明白不是做夢?;仡^再看,那條黑影已經(jīng)順著墻角滑了一大半,馬上就能夠著他們的床鋪……” 王旭陽啊的一聲尖叫,讓我?guī)缀醍攬霰罎ⅰN颐嗣~頭的冷汗,罵了句:“沒事兒都讓你整出事兒了,一邊待著去?!?/br> 王旭陽立即將身子一縮道:“不去,我哪兒都不去。” 沒有理他,我回頭問道:“你進去檢測沒有?” 不等小挫開口,王旭陽在一旁接道:“進去?傻啊,那不是找死嗎?” 小挫臉上露出一絲慚色,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進去是正確的,換誰都一樣?!?/br> 聽了這件事之后,我心里不禁有些動搖,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怪?可是教堂神父被害又是怎么回事,那明明就是被人殘殺。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死神’不一定非得用一種方法殺人??! 我向門外看了看,突然發(fā)現(xiàn)檔案室跟教堂有幾分相似,都是光線昏暗,空蕩蕩的看不到人影。而且這里的檔案柜很多,所以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死角,而這些看不見的陰暗死角在人的心里都會形成一個個疑懼。 我的身體有些冰涼,很嚴肅地對小挫道:“最近你得小心一點,如果真是‘死神’,那么它能害神父,也能害你?!比缓笥值闪送跣耜栆谎?。 雖然我不喜歡這家伙,但是在‘死神’面前,我們是一路人。 王旭陽難道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看來他剛才也嚇得夠嗆。 突然,我感覺到一雙眼睛躲在某個角落看著我,急忙向門外看去,只見前面是一排檔案架子,每一層之間有不過一寸的空隙,透過這些空隙可以看到后面,但是因為角度的原因又看不完全,它到底躲在哪里,或者只是我的幻覺? 我站起身來,走出閱讀間,向前面的檔案架走去,一列一列地查看過去。小挫和王旭陽也跟了上來,三人一直到到盡頭,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我猛地一抬頭,向天花板看去,一條黑影正靜靜地伏在那里,嚇得我魂飛魄散,失聲叫道:“它在哪里!” 小挫二人立即奔了過來,驚慌地問道:“哪里?” “剛才我看見它了,現(xiàn)在不見了?!?/br> 這時,王旭陽突然爆出一句:“磊哥,都知道你大白天都能出現(xiàn)幻覺,你可別嚇我們。” 我差點就當場施暴,小挫攔住了我,沖著王旭陽喝道:“你都瞎說些什么,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br> 王旭陽嘴巴一撇,向旁邊走去,似乎心里很是不滿。 小挫忙向我解釋道:“磊哥,這絕不是我說的?!?/br> 我苦苦一笑道:“沒事,上次我休假的事早就路人皆知,不會怪你的?!比缓笥值溃骸斑@里不干凈,你以后少來,要來也一定帶上王旭陽?!?/br> 我這樣說并不是想害王旭陽,而是想著兩個人安全一點。就像剛才小挫講的那件事情一樣,如果當時屋里只有一個人,也許悲劇又會上演。 離開檔案室后,我掏出米歇爾留給我的名片,給他打了個電話,為剛才的突然告辭感到抱歉,而米歇爾則用風趣幽默的話跟我閑聊了一會兒,然后又告訴我,學(xué)院有緊急事務(wù),他馬上就要趕回了,期待日后在美國相見。 掛了電話之后,突然之間,我覺得米歇爾和陳宇嘉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不同到根本不像一脈相承的師生。但可以看得出來,陳宇嘉對米歇爾十分尊敬,今天在酒店里,他從始至終都持以弟子之禮,從不多說一句話,也不多做一個表情。 這時,一個奇怪的想法冒了出來:如果當年我投入到米歇爾的門下,說不定會完全繼承他的衣缽,成就比陳宇嘉還高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以我當年的成績,只怕連斯坦福大學(xué)的門沿兒都碰不到,又怎么可能成為米歇爾的弟子?并且陳宇嘉的資質(zhì)之高,實乃本人平生僅見,我想就是米歇爾也不會比他高。 這時,一道清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張何美。 此時的張何美跟國際西苑的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超俗女子,但我卻知道她的骨子里有一股叛逆。 “怎么,出了蘭貴人就像不認識一樣?”張何美柔軟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趕緊上前道:“你是特意過來找我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因為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她想起什么來了。 張何美點了點頭,然后道:“上次的事我仔細想過,想起一個地方。記得游巧林以前在心煩的時候,總愛到柳樹島去,那里人煙稀少,有一間木屋。他曾經(jīng)說過,待在那里會讓他的心情平靜,我也去過兩次,但是覺得那里太陰森,所以就沒有再去了。” 柳樹島在安陰市郊區(qū),與飛機場隔河相望,之所以稱其為島,是因為松河流到這里便分成兩股,在流經(jīng)一段路程之后又匯聚在一起,這樣就在中間形成一個四面環(huán)河的陸地小島。因為水源豐富,所以柳樹島上的植被十分茂盛,樹木也十分高大。 在這樣一個與四周隔絕,并且樹木幽深的島上,的確是毀尸藏尸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張何美說游巧林一到那里就會心情平靜,這其中必定有原因,而這個原因又必定是不合理的。所以,除了那里掩藏著他妻子還有別的受害人的尸骨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它的原因。 第二十四章 陰謀密轉(zhuǎn) 我沒有做半點停留,立即給張杰威打了個電話,簡短說了一下,他沒說二話就同意,我想他也和我一樣,想讓小萱有一具完整的遺體吧。 張何美有車,所以我也就不動用局里的車了,兩人一起向柳樹島飛馳而去。市區(qū)到那里有一段較長的距離,但是我卻感覺到它好像就在我的面前,因為那里有我愛的人。 漫長的路途總有盡頭,就像人生一樣。當我站在柳樹島上,看著蒼翠如海的樹林,心里涌起陣陣激動,但同進又有些害怕,我不知道當我真正看到小萱的那一刻時,會不會失去理智。 現(xiàn)在離小萱遇害的時間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她的頭應(yīng)該已經(jīng)腐爛得讓我認不出來,也許就跟路邊的動物尸骨一樣,沒有生命也沒有感情,但是那卻是我感情的承載平臺。一想到這些事情,我的心里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樣,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也不知道未來究竟會怎樣。 張何美看了我一眼,說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的臉一定很蒼白,但我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們繼續(xù)向前走吧?!?/br> 到那間小木屋只能步行,我和張何美在茂密的樹林中穿梭,不時有骯臟的食腐小獸躥起,看來在這片樹林里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小木屋終于出現(xiàn)在前面,它位于樹林的深處,四周都是蒼勁的大樹,將它牢牢地圍在中間,就像是一個牢籠,而樹枝則是鐵窗鐵門。 我們穿過鐵柵欄,來到小木屋門前,一股淡淡的腐木味道傳來。因為這里雨水充足,而大樹又將陽光遮住,淋濕的木頭在短時間難以干燥,所以有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但我卻認為,一定是游巧林故意這樣做的,他是想用腐木的味道來掩飾尸臭味。雖然他吃人尸的腐rou,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歡聞這種味道,并且可以掩人耳目,否則他也不會帶張何美來這里了。 張何美輕輕推開木門,一陣刺耳的聲音傳出,就像是夜梟一樣,刮得人耳朵有些痛疼,看來門軸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上油了。門被打開,一股更加強烈的腐臭味道迎面撲來。 張何美皺了皺眉頭,將身子側(cè)了側(cè),而我卻像沒有聞到一樣,兩只眼睛緊緊地向房內(nèi)看去。 張何美嘆道:“屋里應(yīng)該沒有吧?!?/br> 我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那光線昏暗的門洞就像是一塊磁石將我吸住,我一步一步地走了進去。 只見屋里擺放著一張桌子,三個板凳,一張床,還有幾個盆和桶,全都是木頭做的。因為空氣潮濕的原因,這些木制品的表面都顯得有些水氣。 我看了一圈,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于是我又走到床前,稍稍停了一下,然后蹲下了身子。床下放著一雙木拖鞋,鞋底還沾著泥,看來游巧林在這里都會穿它。 我突然想:不知道我到時將這雙木拖鞋帶回去,放在他的面前,他會做出怎么的表情呢?也許他一直鎮(zhèn)定自若就是因為他把自己的心藏在了這里,只要我將他的心找出來,然后搗個粉碎,那么他就徹底的垮了。 我將拖鞋拿出起來,放到一邊,決定帶回。 張何美似乎不太理解,好奇地看著我,而我也沒有多做解釋,繼續(xù)在房內(nèi)仔細搜尋。 找了一大圈,除了腐爛的木頭什么也沒有。于是我又來到屋外,沿著木墻根走了一圈,眼睛不停地在觀察,掃視每一寸土地和木板。 有一塊插進地面的木板腐爛的程度很厲害,一塊板子差不多快爛去五分之一,其它的地方相信用指尖一戳就會穿,上面即有各種小菌,又布滿了各種食腐的蟲子,看得人心里發(fā)麻。 我的眼光一掃而過,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處的泥土有些不一樣,至少比周圍的泥土要新鮮一些。我快步走上前去,想都沒想,就將手插了進去。 泥土是松軟的,我的手一插就進去了。 我的神經(jīng)像被放進油鍋的龍蝦一樣,猛地繃得直挺挺的,接著就跟一只土拔鼠似的,以我自己都想像不到的速度挖了起來。 松軟的泥土被刨出一個小坑來,這時,我突然感覺到背后出現(xiàn)一個人,而剛好有一縷稀疏的陽光照射下,在我身前的地面上顯現(xiàn)出來一個黑色的影子,只見他舉起了一根長長的木棒。 我猛然一驚,突然將身子一扭,反手向后抓了過去,同時厲聲喝道:“誰?” 張何美臉色蒼白的跌倒在地上,驚慌失措而又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是,是我?!?/br> 我的臉陰沉下來,冷冷道:“你在我后面拿根棍子做什么?” 張何美將身子移動了一下,從屁股下來拿出一把短小的鐵鍬道:“我怕你傷了手,所以找了把鐵鍬來?!?/br> 我的心放了下來,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下并不能怪我,因為張何美如果真的想加害于我,那么這里無疑是絕佳的地點。 我接過鐵鍬,說了句謝謝的話,然后就埋頭挖了起來。 土質(zhì)十分疏松,看得出是被人刨開過的,不一會兒地面就出現(xiàn)一個近一米深的深坑,但是卻什么都沒有。 俗話說掘地三尺,三尺也就是一米,現(xiàn)在一點可疑的東西都沒有,我不禁有些疑惑:到底是誰挖了這個坑? 如果是游巧林挖的,那么他肯定要埋一些東西,因為他不會無聊地在這里費力挖一個大坑,然后又將土重新填回去。但如果不是他挖的,那么事情就有點不一樣了。 我的后背冒出絲絲涼氣,疑惑的陰云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頭頂,我不由自主地偷偷看了張何美一眼,然后迅速將眼光收回,好像生怕被她發(fā)現(xiàn)一樣。 如果說,這個地方是張何美挖的,那么一切就講得通了。她事先在這里布下一個疑團,然后把我引到這里來,我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里的異樣,然后肯定就會開始挖坑,這時她就拿出早已藏好的鐵鍬,從后面偷襲我。如果我發(fā)現(xiàn)了,她就借口是為我遞鐵鍬,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那么這個坑就正好用來將我埋葬。 我在心里暗暗叫險,如果剛才不是那一縷陽光將她的身影投射下來,只怕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這荒野中的一具尸??! 我放慢挖掘的速度,慢慢想道:也許張何美就是游巧林的幫兇,她幫助游巧林殺害了歐靜蘭、黎雅蓮、施穎潔三個充滿夢想的女孩,然后又合伙殺害了古恒明、康友佳,最后又綁架了小萱,在陰謀敗露之際,她主動給我講述了那個故事,再事先編織好各種理由,讓我最終相信她的無辜。而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游巧林復(fù)仇,復(fù)仇地點一定是她早就想好的。也許這里游巧林根本就沒有來過,只是因為這里偏僻無人,所以她才把我騙過來。 以上想法雖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是我越來越覺得這才是真相。因為游巧林如果沒有幫兇的話,他一個人很難完成那一系列的殺人案件。其中康友佳的死最可疑,一個身強力壯的魁梧大漢,僅憑游巧林一個人是無法殺死的。即便他使用一柄加長的錘頭,但前面必須要有一個人吸引他的注意力,并且這個人要有足夠的吸引力才行。 因為康友佳是模特公司的保衛(wèi)主管,而模特公司跟江湖人物有很密切的聯(lián)系,如果沒有一點武藝在身,這個主管是絕對當不下來的,所以康友佳具有習武人那種四通八達的耳目。而一柄加長的錘頭在劈下的時候,力道和速度都增加了,同時也會讓風聲更大,以康友佳的耳目又豈會聽不見呢?但康友佳的確就死于那致命一擊之下,至少是因此喪失了反抗力,從而被人輕易宰殺。 是什么造成康友佳的耳朵失靈呢? 有一點醫(yī)學(xué)常識的人都知道,當人的血液加快流動,特別是頭部血液加快流動的時候,就會在耳朵里造成嗡嗡的聲響,其實這個聲音并不是耳朵真的聽到血流的聲音,而是鼓膜四周的小血管在血液量陡增的情況下,會引起表皮的張馳,表皮的張馳就會帶動鼓膜運動。我們知道,鼓膜是通過自身的震蕩來感受聲音,而無論那一種運動都會帶來震動,于是耳朵就聽到了嗡嗡的聲音。 這一點雖然極細微,但在康友佳的死亡中卻顯得猶為重要。因為要想讓康友佳這樣一個習武人喪失靈敏的聽力,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的血液流動加快,最好是讓他大腦充血。 對于一個強壯而且正值壯年的男人,有什么東西能讓他的大腦在突然之間充脹著快速流動的血液呢? 說到這里,我想每一個人都已經(jīng)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為答案那簡單,那就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如果這個漂亮的女人再性感一點,身上的衣服再少一點,那么像康友佳這樣的男人就會在一秒鐘之類忘記一切。 而這短短的一秒鐘時間,便結(jié)束了他的一輩子,讓他真的忘記了一切。 我的手開始出汗,鐵鍬把上水津津的,像是某種動物的涎液,但是我不能放手,這是我唯一的武器,也許在這里等待我的不止一個張何美,也不止一把鐵鍬,我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這樣才能逃出生天。 昏暗的樹林搖曳著鬼怪般的枝條,它們將所有的陽光擋住,讓我完全處于陰冷之中,這時一股冷嗖嗖的山風吹過,傳來一陣陣腥膩的味道,不知是什么東西發(fā)出來的,讓人聞一口就想嘔吐。 我喘了兩口氣,坐在坑邊休息,現(xiàn)在必須要保持體力,以應(yīng)付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變故。突然,張何美從墻角鬼魂般地轉(zhuǎn)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木碗,沖著我道:“累了吧,喝點水吧?!?/br> 我之前在屋里見到過木桌木凳,木床木盆,但就沒有見過木碗,她是從哪里找出來的,還是事先藏在某個地方,此時不過是按計劃行事? 張何美的臉上浮現(xiàn)出詭異的笑容,就像是人rou包子店的老板娘,正給客人上著迷魂湯。 木碗遞到了我的面前,我迅速地瞟了一眼,只見里面的水渾渾濁濁,一看就不太干凈,于是忙道:“我不渴,你放那里吧,渴了再喝?!?/br> “這可是井水,干凈得很,也解渴得很。”張何美說著便自己喝了一小口,然后在嘴里嘖嘖道:“真好渴,比街上賣的那些礦泉水好喝多了,還有一股甜絲絲的感覺,你真不嘗一嘗?” 我忙道:“真不渴,你先放那兒吧?!?/br> 張何美把木碗放在一旁,我冷不丁又看了一眼,但是此時木碗里的水竟然變得清亮起來,清就像里面沒有裝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