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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有點冷了,怎么都暖不起來,明明是盛夏,雖然還是凌晨,可蕪城的夏日一般漫長,漫長得好像記憶里永遠只有烈火般的驕陽和喧鬧的蟬聲。 沒關(guān)系。 他給她買了好多繁復(fù)精致的小裙子,是那種櫥窗里面的洋娃娃穿的公主裙,裙擺一層又一層,就像被各種點心綴飾的奶油蛋糕。 穿上去絕對不會冷了。 他一路上都在陷入盲目的幻想中,也許是他魔怔的狀態(tài)太可怕了,家里的傭人竟然沒人敢上前來問他,為什么要把一個死人抱回自己的家。 他先是抱著她進了浴室,剝開她的衣服,她像是一條軟趴趴的藤蔓,背部抵著浴缸,整個人東倒西歪,她的身體像是被剝開殼的鮮菱,白生生的。 他看到了她纖細的腰肢、雪白的肚皮,指尖摩挲描摹著,愛不釋手。 江若望還記得她小時候說他白得像甜糕。 其實,現(xiàn)在的她比較像,他在她小腹處輕輕落下一吻,有些心虛,怕她會推開自己,熱水淋了下來,她合起的睫毛被水流沖擊得脆弱地顫了顫,像是枝丫上不堪露重的花蕊。 他覺得她還活著,心里自欺欺人地歡喜。 清洗完身體,他又抱著她回了自己房間,他耐心地給她穿上了小裙子,她躺在床上,睡相安靜,像是陷入了黑甜夢境之中。 他怕她嫌棄衣服太繁瑣,覺得熱,就將空調(diào)調(diào)得很低,然后抱著她一起睡去,他做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陰暗詭譎的夢境。 他夢到了他和郁理葬在了一起,兩個人被關(guān)在狹窄的墓室之中,四周都是濕答答的泥土,中間橫陳著一具沉重的棺材,頭頂?shù)哪勾u滴滴答答不停地滲出水珠,墜落在棺材表面。 洞xue里點了招魂的燈盞,隨著風明明滅滅,閃爍起伏,如同天上遙不可及的星芒,草叢中朝暮不定的螢火。 郁理手上拿著一盞青色的燈,坐在棺材上面,她沒穿鞋,白嫩的足交疊著,微微翹起,她臉色極白,泛著一層微青,好像被釉彩裝飾了一番的瓷瓶,漸漸褪去顏色。 可即便枯敗了,也是美的。 她舉起了長明燈,借著縹緲幽暗的燈燭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的眉眼,一字一句叫他,“江若望?!?/br> 心臟瞬間生冷的疼,仿佛被冥冥不可尋的命運之手揉捏,江若望上前捉住她冰冷的足,嚅囁著唇,親昵又痛苦地叫她,“理理?!?/br> 少女面無表情,清高冷傲,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女,可眼角卻不自覺滲出一行清淚,她的聲音很輕,卻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了……” 他的掌心托著她的足,好像神女腳下的蓮花將她包裹,“我知道?!?/br> 她淚珠源源不斷地滾落,將燈盞放了下來,抱著他的脖頸,先是吻,然后與他肌膚相貼,好像為了得到一星半點的溫度,急切迫切,躁動不安。 哪怕兩個人其實都是冷冰冰的。 江若望似是安撫似是挽留,呢喃著,“理理,我好愛你,我也等你好久了?!蹦欠路鹗且环N至死不渝的本能了。 她被他這種絕望的愛意生生剖開,兩個人都遍體鱗傷,無處治愈,只好這樣撫慰著彼此,一同感受凌遲、剜骨一般的極樂。 她像是一株攀附而上的藤蔓,在不可承受的疾風驟雨中簇簇振動,脖頸微微揚起,唇色靡艷得像是初綻的花朵,白皙的腳則是纏住他的根系,勾住他的背脊,植入他血rou之中。 她背脊微微聳起,發(fā)出貓一樣的嗚咽,漸漸泣不成聲。 “滴滴答答……” 頭頂?shù)穆端裁匆后w一起,一滴滴墜落在地面,淅淅瀝瀝,潮濕的墓磚上面逐漸顯露出混濁又圣潔的圖案。 夢有多荒唐,醒來就有多空虛。 江若望醒過來怔了很久,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少女已經(jīng)死去了,他做了一個堪稱變態(tài)的夢。 奇怪的是,他對自己的反應(yīng)并沒有惡心,反而如釋重負。 他其實是早熟的,過早接觸了那方面的知識,卻沒有受到良好的誘導(dǎo)。 所以,他一直都覺得男女之間那種行為惡心又恐怖,像兩個畸形怪物在互相撕咬,而雄性總是本能地去壓倒倒雌性,然后將她攻占、侵蝕,剝皮拆骨、慢慢蠶食。 這讓他青春期的時候,身體很難起反應(yīng),因為覺得很臟,很惡心。 理理不一樣。 他們像是同一個胚胎里出生的,本該就是一體,他們的痛苦和愛都是相通的,世上沒有人會比他們兩個更加般配了。 如果她死去,他的存在也沒有了意義。 當他下定決心去為程郁理創(chuàng)造一個完美的世界,江若望敲動代碼的時候,卻十分茫然,為了做到,他甚至去翻閱了一些小說。 可他覺得太虛假了。 怎么有那種什么磨難都不曾遭受過、從頭甜到尾的人生??? 他絲毫不相信,甚至對那樣的世界感覺到厭惡、嫉妒、恐懼。 最后以現(xiàn)在的劇本選定了兩個人的人生——因為,他很喜歡現(xiàn)在的人設(shè)。 同一天在同一個病房同時間段出生,接著又被抱錯,然后彼此滲入互相的人生中,重疊交加,怎么都不能剝離開。 而且,他比她大一點點,她叫他哥哥。 舒夢跳樓的那個夜晚,她抱著自己說,“我要是有個像你一樣的弟弟就好了。”